8、绊（驱魔同人/迪豆/六神/拉锤囧）[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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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跑，喘息。
小刀被紧紧地攥在手心，冰冷的质感透过皮肤传来。在精神世界里感觉却如此真实，真是讽刺。
闭紧双眼。不去看，不去听，不去想，不去思考。身体机械地防御著，攻击著。
──“拉比，我们难道不是，同伴吗……”
谁是谁的谁。
──“拉比，为何要抛弃我们……”
谁遗忘了谁。
──什麽也无法帮到你。对不起。
谁将成为谁的谁。
刀锋割裂皮肤的感觉，有什麽溅落上紧闭的眼眸。血腥的甘甜。
『我认可你为书翁的继承人。』
缓慢的，苍老的声音回响在耳畔，记忆刹那间回溯到那个明亮的午後。一望无际的金黄色麦田，风中有麦浪翻滚的味道。橘色发线的孩子仰起脸，稚气地笑。大片的蒲公英离开，再也不会回来。
──住手！
血色的晚霞，破败的船只和装备。肮脏的，破旧的，伤痕累累的。硝烟充斥著令人窒息的味道，有谁倒下去又有谁站起来，血液混合在眼泪中再也看不出色彩。每一次每一次，看自己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记录著。战争，战争。从震惊到悲哀到淡然，心一点一点死去，终於不再有任何感觉。麻木到残忍。
『我们只是历史的旁观者和记录者。不可以陷入，不可以拥有任何感情。』
──不要随便读取别人的记忆！！
谁在角落轻笑，墨玉色眼眸，嘴角微微上扬出轻缓的弧度。
笑容绽放开，灿烂得阳光都被融化。招呼，问候，关心。围绕在身边吵闹微笑的是谁。右眼戴著墨色眼罩的橘发男孩无奈地挠头，在热闹的人群中一脸慵懒。心底悄悄地叹了口气，这些人，总有一天会被历史排除掉的吧。
“竟然说著那样的话……但是，在这两年的时光里，你不是也在不知不觉之中将他们当做同伴来对待了吗？……呐，『拉比』。”
──住口！！
“注意到了麽，你的这张笑脸，是真的还是假的连自己都分不清了不是麽。”
──叫你住口啊！！！
带点绝望地紧紧捂住双耳，动作牵动了有些破旧的斗篷。方形，白色。轻轻飘落在水中，掉落的是谁的遗羽。
白发的孩子出现。他弯腰捡起来。他微笑，眼神温暖。他说，我掉的东西，原来你一直瞒著书翁带著麽。
『书翁的职责是负责记录那些被人类所遗忘的历史，不可以陷入，不可以拥有感情。』
那是，曾经背叛过的证明麽。
有火焰腾起，看不清了。
黑桃A，漂亮的纹路。你听见了麽，那是死亡的嘲笑。
“──同伴什麽的，麻烦的话，杀掉不就好了？我有说错麽……『拉比』。”
异常熟悉的语气和声线，陌生的语句。眼神扫过来，冰冷到绝望。
你是谁。
我，是你。
那麽，我是……谁。
──我现在的名字，是『拉比』，负责与神交流的人。
那麽，让我来取代你，成为『拉比』吧。
陷进去了，不再出来，无法出来。
自己把自己拽出来的时候，有什麽东西断在里面了。
看到血流出来，豔红色溢满视野。
可是却感觉不到痛。
拉比站起来，眼角有著淡绿色的诡异花纹，漂亮得如同娃娃。亚连听到声音後惊喜地回过头来，却碰触到一双失去焦点的眼眸。
有什麽断裂在里面了。
攻击，不留一丝空隙。
“我不是你的同伴。”
那些只知道战争的人类，愚蠢，自以为是。我见得太多了。
我不是人类的同伴。
看向了谁，视线空洞没有焦点。
“我是下一届书翁的继承人。除此之外，什麽都不是。”
什麽都不是。
大片的蒲公英离开，再也不会回来。
右眼中，那些仓皇的，无措的，悲哀的，苍白的游魂。
什麽都不是，什麽都没有。
谁是谁的谁。
锤子乖巧地平躺在掌心，然後在光芒中幻化成巨大的武器，挥动著向面前的白发孩子袭去。
看似毫不留情的攻击中一个小小的，稍纵即逝的停顿。被所有人忽略了的细节。
Innocence再次发动的时候，『拉比』感到了一丝微小的不协和。没有了平时发动时的温暖触感，冰冷刺骨。
罢了。只是一个，单纯的，用来杀戮的武器。
世界上从来就没有什麽所谓的正义和罪恶，那些都只不过是人类强加上去的，自欺欺人的借口而已。
麻烦的头痛的东西，只要亲手斩断，不就好了。
不是麽。
──“……天判！！！”
冰冷的金属对准白发少年重重砸下，迸发出绚烂的光。回荡的惨叫声透出喉咙深处喋血的撕裂。
谁遗忘了谁。
有什麽刺入胸口，终於感觉到痛。嘴角有血的甜味丝丝缕缕散开，刀刃划出豔丽的花朵。
用一贯活力的声线低喃著“危险，危险”，全身湿透的橘发少年摇晃著站起身，仅剩的左眼看到对方震惊的神情後溢满笑意。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擅於伪装的孩子，却每次每次都将自己和人类划分得那麽清晰。然後将所有的一切化为那本厚厚史册上的墨迹，再将那些残留在脑海中的，不该拥有的记忆消除，连同曾经的名字一起。
不去看，不去听，不去想，不去思考，不去回忆。是不是就可以遗忘。
那天和谁手心接触时一瞬间的颤抖，白色纸牌飘落时是谁温暖微笑的脸庞。
混乱。右眼中苍白的游魂开始哀鸣开始冲撞。
橘发的男孩突然地想要去守护住这一切，决绝地。
“真是笨蛋！『拉比』，你，不想成为书翁了吗？！你难道忘了书翁一族所背负的责任了吗？！”
曾经什麽也没有。
什麽也没有，所以才想要去记忆，拼命地努力地去铭记这一切。所以，才想要成为书翁的吧。
“……不和人类划清界限，不是很辛苦吗？！『拉比』！！！”
微微地笑，面对著过去的自己。因为你有记忆，所以，你也是。人类。
【火判──！！！】
巨大的锤子在空中划了一个圆後重重砸落在原地，腾起了盛大的炎遮住炽热视野。
默默地望著炎蛇袭向自己，拉比在冲天的热浪中轻轻呓语：
──晚安。
到底，改变的是谁，固执的是谁，痛苦的是谁，承受伤害的又是谁。
还站在原地的，是谁。
呐，你知道吗？
我也是，人类。
谁成为了谁的谁。
跌落下去的时候拉比一瞬间的失神，却并不是为了将临死亡的恐惧。
那些细碎的纹路在白发孩子匆忙伸出握住的手心里蔓延开，然後碎裂成细小的尘埃，迎著光望去居然刺痛了双眼。好像曾经，大片的蒲公英离开，再也不回来。
再也不回来。
拉比觉得有什麽东西堵在喉咙里，热热的。他想喊却喊不出，手掌伸出去，用力握却什麽也碰触不到，空空攥成拳头。
──可恶！！！
其实我只是在逃避吧。
突然自嘲地笑。
也许，我没有资格成为书翁呢……
有一件事始终没有说出口。其实在对亚连做出最後的那一击时拉比并没有恢复神智。只是，火焰未按预定的轨道而偏离了方向。
那不是他自己决定的。
仅此而已。
那些曾经的温暖触感，柔和的光。
──也许，这也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事情。
──对不起。
接下来的事情恍惚而混乱。同伴们的回归让拉比控制不住地欣喜感叹，然後就是回到教团後的本部敌袭，拉比面对敌人习惯性地将手伸向腿侧才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武器早已不在。
再也不回来。
表情有微妙的变化，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侧身躲过恶魔的攻击，拉比随手捡起碎裂的木板头疼地想，还真是麻烦。
敌人终於被打退，代价是黑色教团的惨重伤亡。拉比回到早已因敌袭而报废的房间，翻出角落里冷落已久的厚重史册用炭笔匆匆地写下几句什麽。无意识地抬了抬眼发现了今早不知被谁送来搁置在墙角的锤子，记录的手停顿一下。
呵，修好了麽。
嘴角轻浅地上扬，很自然地丢掉正在做的工作走上前。手指轻轻碰触熟悉的纹路和陌生的外貌，仔细地端详一圈後停下来评论道，
“真是老土的新造型。科姆伊那个家夥，一定要找他算账！”
然而声音里却带上了久违的笑意。拉比将锤子举起来，轻轻抵在额头。然後他闭上眼，感受从前额传来的温暖。
──……我回来了。
──呐，欢迎回来。
TBC。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绊（驱魔同人/迪豆/六神/拉锤囧）[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