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述情》段菱言

1、梧桐树下【启】

　　在梧桐树下，抬起头是看不见天空的。

　　“曲桐？”班主任的声音从我的耳机里传出，我揉了揉眼睛。
　　“在…老师…”
　　班主任是教政治的，可能因为我在学校里就老是在政治课堂上打瞌睡，导致现在在线上教学的政治课堂上，我成了回答问题的顶梁柱。
　　“这道题，答什么？”
　　“昂——”我怎么知道答什么！我刚睡醒唉！又不是我出的题！
　　看着手机界面上一闪而过的消息提示，我说：“……A？”
　　“这是，简答题…”班主任叹了口气：“这道题抄三遍，今晚给我发背诵视频。”
　　“是……”我表面乖乖答应，实际上早就打开电脑的□□，在聊天界面开骂了。
　　骂了三四分钟吧，我怀着抓紧把罚写写完的想法，打开了本子，随手拿起了一支钢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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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两三个同学走在一条铺满梧桐叶的小道上，她们笑吟吟地问我：“你是不是和吴天在一起了？”
　　“干嘛这么想啊！”我有些不满地扭过头。
　　“肯定在一起了！我看见他借给你笔了！”小姑娘似乎认定了这一“事实”。
　　“你借的话，他也给啊！”我低下头踢了踢落叶，哗啦啦的，很吵。
　　“可他给了你一盒！”
　　“我还回去了啊！我只拿了那只蓝色钢笔！”
　　“上次他生气，全班人都怕他，你跑到他旁边和他搭话。”
　　“那是我同桌啊！我总要回到座位的！”
　　“那他只和你说他家乡的事，是怎么回事？”
　　“因为…因为……”
　　“不管不管，你们就是在一起了。”小姑娘不顾不管地往前跑去，她在后面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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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嬉笑声渐渐远去，我也被政治老师的咳嗽声打断了回忆。
　　十几分钟后
　　“叮咚———”
　　我呆愣愣地盯着手下的本子，直液笔因为我的停留在本子上留下了一小摊污渍。
　　过了三四秒，我点开□□，在一个名叫“梧桐小学”的分组下面找到了一个动漫男头。
　　原本暗淡发灰的头像，随着刚刚那声“叮咚”变得鲜活，有了颜色。
　　我单击他的头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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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一起去图书馆吗？”我有些忐忑地摁了发送键。
　　“和谁？”他的回答向来很简洁，这我已经习惯了。
　　“应该就…你和我？我想去还书，没人陪我。”
　　这是真的，我借的两本书都快逾期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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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闪现在脑中的片段，让我有些怀疑，这件事是否真的发生过……我已经忘记后续所发生的事了，只记得自己当时很开心。
　　无所谓了，反正这辈子……应该不会和他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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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个乍暖还寒的春天，我的同桌第一次迟到了。明明，是想鼓起勇气表白的，可他再也没来过。
　　他回老家了，东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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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着刚刚被我点开的个人资料，背景还是那张被仰拍的梧桐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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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拿着新买的手机到处拍照，街道旁的梧桐树的出镜率最高，我精挑细选了张最好看的，发给他了。
　　“嗯？”他回复地很快，给我徒增了几分紧张。
　　“我有事找你。”
　　“什么？”
　　“天天听班里的同学起哄，你是不是对我有点好感啊？”我坐在屏幕前，脸有些发烫。
　　“嗯……你呢？”隔着屏幕，我似乎也能想到他那副冷冰冰的嘴脸和微微泛红的耳朵—每次我离他近一点，他的耳朵就会泛红。
　　“有点吧…………”我笑了笑，怎么可能让你知道我喜欢你啊！
　　我吐了吐舌头，又想起他不会看见，就乖乖盯着屏幕，等着他的下文。
　　“那我们就算是在一起了？”
　　我到现在都没忘记，当时收到消息时的欣喜若狂。
　　但我没有马上回复他，因为有个人给我发了一条消息。
　　“我喜欢吴天”
　　那是，我最好的朋友发来的。
　　过了片刻，我拒绝他了………
　　后来，我朋友和别人在一起了。
　　我也在一个深夜中，与他闲聊了到天明。
　　那是我第一次熬夜。
　　我身体不好，打小就是个药罐子。那天后的三天，我都在发烧，觉得世界天翻地转，呕吐不止。
　　再后来，他有了对象，我逞强着说：“谁没有啊。”
　　然后过了几天，我把他删了。
　　我知道为什么，我不想他拥抱除我以外的人。
　　即使他，也未曾拥抱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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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想来，为什么会拒绝呢。
　　自己明明，那么…喜欢他……
　　所以啊，我把他加回来了。
　　故事…会有转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