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31 希望 绝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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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淡漠注视着大地上的一切。
一声声脆响在断裂后落地，小鸟不知所措下意识倒退了一步，便踩断了一根枯枝。
它茫然地抬头，就见天空落下了黑色的雨。
大树支撑了最后一个冬天的庇护后，终于在小鸟面前分崩离析。
所有枝干尽数断裂，最后半截树身枯萎伏地，能量彻底散尽，而后迅速被大地吸收。
短短几瞬，又或者长长几个呼吸。
脚下的焦黑地面便慢慢沁出绿意。
但小鸟丝毫未注意到。
望着大树的残躯，小鸟只是打了个寒颤，爪子无意识抓了一把地面。
“怎么又看见那只鸟了啊。喂！别靠近它，会倒霉的。”
“这只鸟！都是这只臭鸟害的！那天早上我看见它从爸爸窗户外面飞过去了！”
“这鸟会带来灾难……赶走……赶走它！”
“喂！来帮忙！别让那只该死的鸟跑了！”
“听说没有，最近有只戴帽子的黑鸟飞来城里了，它经过的地方，总会有死亡。”
“呵呵，看你也被人驱赶，我们是同类啊，要跟我一起走吗？”
“诅咒、诅咒难道是真的？！”
“别过来！滚啊！”
“……不详的鸟啊。”
一声长叹。
死亡，又一次倒映在小鸟的红色眼眸中。
小鸟沉默半晌，上前将挖出的露出树根的洞掩埋。
就在它转身打算离去时，绿意慢慢布满了这一片大地。
腐烂的树根下，忽然慢慢鼓起了一个小土包。
土包顶上的小泥巴簌簌而下，几片翠绿的叶子用力探出头，而后呼出了诞生后的第一口空气。
小鸟猛然抬头，望向响动处。
月光下，几片叶子摇曳着，下方灰蓝色的圆滚滚身体慢慢从挖开的小洞里爬出，随着两只灰蓝色的小圆脚艰难的蹬开最后一泼泥土。
一株小草出现在了小鸟面前。
树身崩散的最后点点绿光，慢慢汇集进了小草的身体。它趴在地上睁开了一双豆豆眼。
死亡与新生竟同时诞生在它眼前。
小鸟怔怔望着眼前的一切。
在爬起跌倒几次后，小草终于学会了如何使用自己的脚掌握平衡。
小鸟默默注视着新生的幼苗的动作，在不远处一动不动。
接着，小草一步一晃地走到了小鸟身前，对它露出了一个微笑。
【离我远点。】
小鸟后退几步冷漠开口，而后展翅欲飞。
【e…唔诶……】小草一急，立刻迈脚想跟上它。
然后小草就被扇起的风带的脚下不稳，直接啪叽一声倒在了泥地上。
小鸟很快化做黑点，彻底消失不见了。
小草躺在小坑里，眨了眨眼，瘪着嘴想了想，又走回去钻进了大树腐烂的树根处，把自己埋在了诞生的大地里，静静吸收着月光。
小鸟特地绕了一圈后重新飞回到树上，却愕然发现，大半截身体都脆化折落的树上，竟还保存着它的那半个小树洞。
小鸟小心翼翼地跳进去，发现这里尚还稳固。
大起大落的心情在回到家里时就恢复了平静，小鸟依恋地将头抵在了树壁上。
我依然相信你。
它固执地想。
第二天晚上，小草照旧吸收着月光时，发现头顶的树上站着一个黑色的影子。
【原来你没走呀】
走路草今天终于可以清晰地说出话了，它成长的很快。而这恰是因为大地的润养与失去了树冠的遮挡后得以沐浴到充足的月光。
【这里是我的大树】
小鸟站在自己的半截小窝上，冷淡道。
【那我们以后就是邻居啦？】
小草没有在意小鸟的态度，高兴地哗啦啦摇摇叶子。
小鸟没再回答，转身进了小窝。
树依然是枯死的模样，没有复苏的迹象，但也没有继续崩散。
这让小鸟一直怀抱着那一丝希望。
与之相反的，枯树脚下的大地愈加肥沃，一片新鲜草地正中的枯树显得格外显眼。
周围渐渐热闹起来，大地上又诞生出了许多草系宝可梦。
小草有了许多朋友，枯树下每天都热热闹闹。
黑暗鸦的习性是白天睡觉，晚上才会醒。
但走路草恰好日光月光都可以吸收，因此黑暗鸦半夜觅食归来后总会发现走路草在树下等待着自己。
走路草每天都会跟自己的领居搭话。
【晚上好】
【今晚月光很好呢】
【最近一直是晴天，真开心】
最初，黑暗鸦基本不会搭理它。
但另一个声音一直在耳边絮絮叨叨久了，某天，它终于下意识回了句：【天气是不错】
说完，它自己愣了愣，然后就听见小草沉默了下，随后也是惊讶地笑了起来。
【你终于肯跟我说话啦】
【……】
【你每天会飞到哪里去呀，外面的世界有意思吗？】
【……一般】
【能飞真好呀，等我再长大一点，我也想出去看看】
走路草羡慕道。
黑暗鸦稍微好奇地看了它一眼。
似乎是接收到了黑暗鸦的想法，走路草张开叶子一边继续努力吸收着月光，一边道。
【听说以前的植物都是不能动的呢，我就在想，难得自己长了双脚，不能出去看看的话不是很浪费吗？】
【可能吧】
黑暗鸦平静道。
它虽然过去去过很多很多地方，但从来都没有什么好的回忆。
直到它那一次重伤垂死后落到这棵大树上，苟延残喘地活了下来，它正式在这里安了家。
想到那时候的大树，它的眼神露出了一丝温柔。
【那你以后也会一直在这里吗？】
小草的月光吸收的快接近饱和，它于是把自己从土里拔了出来。
【嗯】
【那多可惜呀……不过我出去后还会再回来的！到时候再给你讲讲我的见闻怎么样？】
【听说可以跟人类成为伙伴，一起到处冒险哦】
幼小的走路草靠在树下，憧憬着自己的未来。
【我讨厌人类】
【为什么呀……难道说人类很坏吗？】
小草突然忐忑起来，它跳起来仰头看着小鸟。
黑暗鸦低头，对上了小草望上来的眼神。
于是，它忽然鬼使神差地开口打了个补丁：【……这个也不一定，有好有坏吧】
【只不过我不喜欢罢了】
黑暗鸦说完，又干巴巴补了句【听说……大多数人类还是挺好的】
这句倒不是骗它了。黑暗鸦默默想，可能那些人类只是针对自己吧。
小草听完，马上松了口气，而后一脸天真无邪地笑了。
这夜，它絮絮叨叨地拉着黑暗鸦讲了许多许多话。
黑暗鸦隐隐察觉到了什么。
果然，就在几天后的夜里，走路草向它告别了。
那晚月光温柔。
小草蹲了许久，一直守到黑暗鸦醒来。
黑暗鸦早有预感，于是跳到小窝前，低头与走路草对视。
【我终于领悟了月亮之力啦！今晚就打算跟其他同伴一起出发去外面看看了】
【嗯，恭喜你】
【也许很快就能回来哦！希望到时候也可以在这里看见你～】
【……我不会离开这里的】
黑暗鸦望着走路草的小小身影，最终说了这么一句话。
【好，约好了哦！】
走路草喜笑颜开，用头顶的叶子拼命朝它挥手再见。
当时正年少。
原本以为自己会呆在大树身边直到死去的小鸟，却无法再回到家乡。
原本向往外面天地的可以走路的小草，也失去了双脚。
听说，人类有句话叫解铃还需系铃人。
黑暗鸦站在山丘顶的大树上遥望着自己唯一的方向。
晚霞渐落，女王在它的树之宫殿里独自倚窗。
黑暗渐渐笼罩了大地。
“咻”的一声。
黑暗鸦冲天而起，振翅高飞。
女王静静矗立，直至被黑吞噬。
今夜无风也无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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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感觉好沉重。
小光迷迷糊糊地睁眼，立即被金发糊了满脸。
大个子的金发的主人正安睡着，但是手脚却紧紧禁锢住了小光的身体，颇有将她当成大抱枕的意思。
小光的手臂被压在希罗娜怀里一夜，早已发麻，她刚想轻轻抽出来时，便对上了金发女性慢慢睁开的眼睛。
上挑的眼尾与眉毛因为刚醒的缘故，带着一丝的凌厉与冷淡，但很快，便换成了她一贯的温和表情。
希罗娜半坐起身，一边伸了个懒腰。
她的金发长长了。额发重新垂落，遮住半张脸庞，长长的金发也垂下腰侧。
睡前换上的宽大的睡衣，此刻服服帖帖在她身上勾勒出成熟女性的线条。
“不好意思，我是有睡觉喜欢抱着东西的习惯。”希罗娜偏头看着小光，略带歉意道：“手臂很麻么？”
“完全没关系的。”小光回过神，下意识避开了金发女性的视线。
“倒是我，吵醒你了吗？希罗娜小姐。”
“怎么又客气起来了。”希罗娜下了床，随口抱怨一句。
小光跟着也起了身，看着那个自己刚刚够到肩膀的高个女性的背影，昨晚心里终于忍不住试探性迈出一步的小脚脚又悄咪咪地收了回来。
或许对着少女模样的希罗娜，小光可以暂时压下最近自己心中隐隐诞生的那些奇怪的情绪。
但面对着突然变回原样的女性，自卑感又猛然袭满她的心头。
小光难得会害怕。
她害怕自己的不一样，会让亲密的朋友发现之后厌弃她。
但此时的小光尚且还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格外在乎这个朋友的感受。
她只是出于本能地，因为害怕自己，而害怕起了对方。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31 希望 绝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