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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番外 墨弋的第一世 ...

  •   捧着碗绿豆汤,小女孩坐在父亲亲自做的小马扎上,大街上是人来人往的喧嚣,门口也是进进出出的频繁。
      偶尔也会有过路的人摸摸她的头顶,笑着说:“墨老板的女儿长得可真标致啊。”
      年幼的她经常做的事情就是,拿个小马扎坐在家中店铺门口,抿一口夏天的绿豆汤,冬天的银耳羹,春天灵芝枣仁汤,秋天的玉米排骨汤,鼓着还带着婴儿肥的脸颊看着门口的一切。
      那时手里捧的汤是爷爷亲自盯着煨好的,衣服是妈妈亲手做的,夏天带的小草帽也是爸爸亲手编织的。
      吃完中饭,就坐在那里有一口没一口的轻抿着,怕她晒到四周还放了冰块消暑,晚上六点左右妈妈就会带着教案从学校过来。
      每每妈妈过来没一会儿,爸爸就会牵着妈妈的手出来,然后另一只手把她抱在怀里回家。
      妈妈是一个很有文化的南方人,她回家的路上会轻声细语的讲着今天遇见的笑话和不愉快的事。
      爸爸一般就会沉默的听着,但是好笑的时候眼睛会轻轻弯起,眉头舒缓,不愉快的时候就会用小拇指划过妈妈的手心安慰她,然后摆出一副同仇敌忾的样子。
      爷爷时常催爸爸妈妈给她生个弟弟,说是来继承他老墨家的手艺,也经常和她吹嘘祖上四百年前当过御厨。
      也经常见有那些穿着西装革履的人拿着红包来见爷爷,之后爷爷就会坐上那四四方方的车子出去几天。
      回来的时候经常会带着点糕点和卤煮给她当零食吃,那时候爷爷精气神十足,偶尔骂爸爸的时候都慷慨激昂的。
      上幼儿园之前,一直是爷爷在带她,到上幼儿园的年纪了,爷爷站在门口很是不舍的掂了掂她,爷爷瘪了瘪嘴像是老小孩一样说:“我们小弋要不别去上学了,和爷爷学手艺吧。”
      “不,我想成为妈妈那样有文化的人。”
      后来爷爷也没有再说过,只是更加催着她爸爸妈妈生个弟弟继承这四百多年的手艺。
      只是这样美好的日子没能继续下去,在墨弋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妈妈怀了孩子,全家都很开心。
      只是没想到在怀胎八月的时候,爸爸备完货赶回来送妈妈上学的路上,发生了车祸,爸爸去世了。
      得到噩耗的妈妈,激动之下难产了,弟弟没活下来,妈妈也因为产后感染去世了。
      爷爷一夜之间白了头发,执拗的带着小学还没毕业的墨弋回了偏僻的老家。
      老家的人在近些年全都外出打工了,连老人都少有几个,十公里内都没有学校。
      爷爷就这样把她关在四百多平的老家,不允许她去上学,一天天逼着她学那四百多年的御厨手艺。
      从一开始的一哭二闹三上吊,到后来的绝食等各种手段,墨弋只能看见爷爷身体因为和她斗智斗勇而愈加疲惫。
      直到爷爷有一次和她抗争的时候,突发状况晕倒在地,墨弋才只能咬着牙在这场战斗中投降。
      只是她开始赌气的不给他好脸色看,俩人除了教学再也没讲过一句话。
      一开始,墨弋晚上还会窝在被窝里哭,但后来她就不在哭了,就想着早点学完,出去还能不能继续学习。
      可是这个过程实在是太漫长了,爷爷拿出爸爸以前的刀,从小到大一共有十数把,最小的俩把已经磨得不能用了。
      从磨刀劈柴开始的无聊生活,一步步消磨掉她对生活的热爱和平和,一老一少开始经常吵架闹脾气。
      墨弋一开始手上经常容易划出口子,但那老头子却再也不像是曾经那个宠人的长辈,比最严苛的甲方还要严格。
      她只能红着眼眶,继续练。手上的伤口从水肿,化脓再到结痂,留痕。刚开始的一年平均三四天就会在手上留一道口子。
      小学没毕业的年纪,虎口却满是老茧,手上也被调料腌入了味。
      等她把老头毕生的绝学学完,已经十七岁了,再也不能去读书了,她的生活被柴米油盐浸透了。
      但她还是毅然决然的离开了困住她的那片天空,小学没毕业的文凭,只能找。了个酒店里的工作,拿着工资抱那些补课班,就为了偶尔洗涤身上的俗味。
      出来没有一年,以往给老宅送菜的人给她打电话,说是老头子在屋里已经没有呼吸好几天了。
      出来后再也没打过电话的墨弋,只觉得心里一阵茫然,就好像那唯一的线也被斩断了一样。
      后来二十岁,她也如同爸爸那般出了车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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