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扯[完美伴侣]》云苏潘葛

4、第 4 章

　　清醒的时间在早上六点多，是陈珊上飞机之前定的闹钟。

　　原计划上午去一趟公寓自营的24h健身房，现在计划搁浅。

　　闹钟是被林庆昆按掉的，他沙哑着嗓子，收回手臂继续环抱着她，把头埋在她颈窝里，短发扫在她脸颊旁，闷闷地说了声，“这么早？”

　　陈珊轻拍了下他环在自己胸前的手臂，“可以起床了，你一会不是开会？而且我等会还得去买。。。”事后药，她没好意思说出来。

　　这是新买的公寓，又是离婚好久后的单身状态，陈珊哪可能会提前备着小雨衣这种东西，这祖宗也没准备，他们又。。。

　　她想起来就有点气，在他胳膊上拧了一下。

　　林庆昆一个激灵，彻底醒了，“买什么？”

　　陈珊半转身背对他，半天才说，“买药。”

　　林庆昆懂了，贴过去搂紧她，“啊…”

　　这种美好的清晨，突然畅想一下再给靖靖和跳跳添个弟弟妹妹好像也不错？

　　陈珊没听到下文，回头一看，他脸上是那种神往的表情，忍了又忍，没忍住，一巴掌拍他手臂上。

　　“干嘛干嘛？”

　　“起开！”

　　“才不到七点，我今天9点半才有会，再陪我睡会。”

　　“唔。。。”陈珊还想说什么，被翻身压过来林庆昆直接堵住了嘴。

　　好了，这下两人都别睡了。

　　等到八点半，林庆昆神清气爽的起床之后，陈珊还试图在床上多赖一会床。

　　真的，起不来。

　　最后还是被抱起来了。

　　对着镜子洗脸刷牙的时候，陈珊盯着自己的脖子皱眉，林庆昆之前按照她的语音指导翻出没拆封的牙刷毛巾等，在她旁边拿了杯子接了水也在洗漱。

　　注意到陈珊懊恼的表情，林庆昆赶紧指指自己锁骨，就看镜子里陈珊的脸一瞬就红了。

　　现在大哥不笑二哥，陈珊只能老老实实翻一件高领打底衫出来，又选了一件轻薄的开衫罩在外面，以示她是真的突然觉得这温暖的日子有点儿冷。

　　林庆昆昨天最后睡着之前，把衣服一一捡起都塞进洗烘一体机。

　　这会拿出来，抖抖开，他看着手里的衣服，思考着现在如果打电话给小王，让他带套衣服来，自己会不会被害羞的陈珊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弄死。

　　可能是因为面料的关系，本来这一种好几万一个的洗衣机洗完应该不会皱巴的，但是架不住这些衣服在放进去前被揉的太狠了，以至于拿出来之后陈珊实在是看不过眼，从林庆昆手上接过来，翻出储物柜里闲置许久的蒸汽挂烫机，轻轻拿蒸汽扫了一遍，好在能对付着穿了。

　　林庆昆扣好最上面的那颗扣子，就满世界找领带。

　　最后被陈珊从被子里翻出来。

　　她找到拿给他的时候脸红的简直要滴血，“赶紧拿走。”

　　他可倒好，不紧不慢地系着领带，眼神没离开她，嘴角还带着笑，最后还得寸进尺地问她，“怎么样，没打歪吧？”

　　总算在9点之前收拾妥当，林庆昆坐上小王的车，没理会他充满求知欲的眼神，神色如常地一边准备等会开会要用的东西，一边吃陈珊给他点的早饭。

　　另一边，送走那位一早心情快好到爆表的人，陈珊赶紧去楼下药店买了药，实在是不敢弄出人命来。

　　结账的时候余光注意到货架上的小雨衣，眉头一跳，陈珊面无表情地走了。

　　吃早饭，分析材料，和晓天沟通，准备下午的会议。

　　时间很快就到了近午餐时间。

　　果不其然接到了林庆昆的午餐邀约。

　　“不好意思，林总，我今天和白老师约好了一起吃午餐的。”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没有丝毫不好意思的女声，林庆昆抬手摸了摸鼻子，舔了舔牙，心想，真是记仇的陈律师，有点难搞。

　　他下意识抬手想把领带扯松点，又突然想起来今天不宜解开衬衫扣子。

　　默默把手放回了键盘上，欲盖弥彰地敲了下按键。

　　没约到想约的人，林庆昆果断选择去谈工作，应酬到挺晚才结束。

　　又是这一身酒气。

　　这是陈珊开门时的第一感觉。

　　简直想把门再给关上。

　　“那个，珊姐，不好意思今天麻烦你了，林总的房间不知道什么原因没续起来，酒店客满了，这又这么晚了，只能麻烦您了，这是林总行李，他，他刚在车上还让我记得跟您说他睡沙发就行。”

　　小王把人往沙发上一扶，行李箱推进去，自己赶紧跑了。

　　林庆昆已经抱着她沙发上的抱枕晕晕乎乎睡着了。

　　他西装不在身上，只剩个马甲背心，里面的衬衫倒是系得一丝不苟，领带却歪了。

　　陈珊最终没忍心让这人醉死在这，喊醒了他让他去喝水洗澡换衣服，看他解领带快把自己勒死的架势，还伸手帮了忙。

　　然后扶着他，让他继续睡沙发。

　　呵，苦肉计。

　　明知又是苦肉计，可人醉成这样，陈珊也没法不管，她拿着他换下的衣服，送进洗衣机，百度了一下解酒汤怎么做，看了眼家里存货，只有一罐蜂蜜。

　　于是冲了杯蜂蜜水，又喊起来他，“喝完”，林庆昆乖乖坐起来，喝完了蜂蜜水。

　　收拾好沙发上的大活人，陈珊写了张标签贴在冰箱上，提醒明天来做事的家政人员以后经常买些能煮醒酒汤的食材。

　　半夜被身边多了个人热醒。

　　但是很快又睡着了。

　　早晨醒来的时候林庆昆已经走了，留下半开的一个行李箱。

　　微信上是他留言，有紧急会议什么的。

　　反正没说要搬回酒店。

　　这是想顺势住下？

　　老实说，虽然两人之间某些方面还挺和谐（咳…），但是陈珊还没下定决心真的让关系更进一步。

　　她承认那天从A集团忙完回来，因为有好久没见他，突然见面被他撩到了，有点意乱情迷，情不自禁，情…总之，419也是情啊。她可以当做他俩419，单身成年男女偶尔没克制住也情有可原不是吗？

　　她以为大家心照不宣，维持默契偶尔这么解解压也不错。

　　至少可以在孩子面前勉强维持到他们成年。

　　毕竟真在一起，陈珊知道自己在小朋友面前肯定演技不行，还不如就保持现状。

　　但是很显然林庆昆不这么想。

　　他似乎并不满足于此。

　　自己拒绝和他吃午餐，他就喝多了把自己和行李打包送来她公寓……

　　这家伙的非常规手段使得陈珊牙痒痒的。

　　说他欺骗吧，也谈不上，他就明晃晃地把底牌都亮给她看——我林庆昆就用我自己使苦肉计了，你心疼不心疼？

　　第三回了啊，第三回用苦肉计了朋友们，但是陈珊自觉理亏，毕竟第一个玩这招儿的是她啊！

　　无话可说，心服口服，第一回装病她就心疼了，第二回、第三回难道还能忍住不成？！

　　陈珊摇摇头，拒绝去思考这个问题，收拾好自己就去律所工作了。

　　这一整天，陈珊工作间歇都有点心不在焉，休息时几次没有听见晓天说的话，这让晓天很惊讶。

　　“珊姐，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哦，我没事，真的。”陈珊反应过来，挥去思绪，接过晓天递来的文件，翻看两页，“这是小米最新发来的？”

　　晓天点点头说道，“是的，珊姐，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

　　“行，我先看，一会跟你说。”

　　陈珊翻了一会，给晓天发微信，“订明天的机票吧。”

　　这家老牌制造业之前的几个硬伤还没有处理完，又出现了一些新的问题。

　　因为一些历史遗留问题，需要再发函询证用地程序是否存在法律风险等，加上之前和对方要的所有合同都到了，指望小米一个人审查不知道得看到猴年马月。

　　那边晓天去订机票，这边陈珊给林庆昆发了个微信“我预计明天回A市，你行李怎么处理？”

　　“我晚上来拿。”

　　陈珊暗灭手机，开始看小米发来的文件。

　　6点，接到林庆昆电话，“吃晚饭了吗？”

　　“还没，刚一直在忙。”

　　“那你下来，我在你律所楼下，一起吃个晚饭。”

　　“好，我收拾一下，你要不要上来？”

　　“没关系，你忙，我看到你车了。”

　　陈珊赶紧去到能看到她车的窗口边，按下了车钥匙的解锁键。

　　“那我给你解锁。”

　　陈珊收拾了材料，整理好需要带去A市的东西，让晓天带走，告诉他今天可以下班了。

　　出门看到林庆昆，正靠在她车的主驾旁边打电话，陈珊小跑过去，他也正好收起手机，陈珊问他，“你怎么没开车？”

　　“我准备蹭你的车啊。”林庆昆笑着说。

　　她走近之后林庆昆就拉开了本来就没关死的车门，坐上了驾驶座。

　　陈珊只好坐去副驾驶。

　　“想吃什么？”林庆昆一边开车一边问。

　　“都行。”陈珊转头看着他。

　　他侧头看了她一眼，“我想起来，小糖丸那次我欠你顿烤全羊，不如今天补上？”

　　“可以啊。”

　　吃饭的店离外滩还挺远，路上林庆昆问，“怎么这么快就去A市？”

　　“那边用地程序有点问题，小米说暂时没找到正式批文，而且正好对方法务把合同都拿来了，我就先去看一下。”

　　林庆昆点头，“好。”

　　酒足饭饱之后，这次林庆昆倒是请了个代驾送他们回去。

　　回公寓进电梯之后，还没关门，跑进来一群年轻人。

　　林庆昆拉着陈珊的手，把她拉到了电梯的角落避开人群。

　　后来一直没松手，出电梯时，他还抬手护住陈珊，陈珊试着挣扎了下，没抽出手来。

　　按指纹进了屋，陈珊又被困在门和林庆昆中间。

　　他低头看着她，盯着她的眼睛。

　　“你是在顾忌跳跳吗？”

　　对视良久，陈珊先别开眼。

　　“是。”

　　她承认自己的几次退避、婉拒、躲闪都是因为孩子，而不是别的什么。

　　林庆昆低低地笑了一声，胸腔震动，陈珊觉得耳朵都酥麻了。

　　“我可以陪你在孩子们面前演戏。”他说。

　　她仰头和他对视，“可你知道我演技不好。”

　　“我教你。”他说着，手揽过她的腰，她被迫维持着仰头的姿势，暖黄色的玄关灯光洒在她秋水般的双眸里，勾勒出她姣好的五官，心里只觉得有火在烧。

　　陈珊抬眼和他视线纠缠，从他眼中看到他隐忍的火气，她感到一丝愧疚。

　　可他们不该给孩子们展示成年人世界里这样复杂的关系。

　　她害怕不被祝福。

　　甚至顾虑着前夫的母亲会对跳跳说些奇怪的话影响小孩成长。

　　“可我觉得...”陈珊在他视线包围下，努力从他营造的蛊惑氛围中挣脱，试图逃避。

　　林庆昆一直关注着她的表情，抢白道“可你现在是单身，陈珊。”

　　“我们在一起是合法也合理的。”

　　他低下头，另一只手轻轻抬起她的下巴，他们离得太近，陈珊能感觉到他的呼吸洒在她唇边，她嘴唇不由自主地有一点颤抖。

　　仿佛是在索吻。

　　林庆昆顿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

　　他心里清楚，陈珊这两天是在逃避，因为她那极高的道德标准。

　　她试图用不说破来维持他和孩子之间的平衡。

　　可是，两位单身人士，从她离婚之后到如今已经很久了，为什么他就不能和她走在一起呢？

　　她顾虑孩子，顾虑老人，甚至顾虑到他，试图照顾他的情绪、不忍心地放他进门，为什么不考虑考虑她自己呢？

　　“A集团的问题并没有紧急到必须你立刻过去的地步，你在逃避问题，这不像你，你不是发现问题解决问题，没有拖延的习惯吗？”

　　“我...”舍不得啊，最快解决问题的方式就是斩断联系，可是她舍不得。

　　水光蔓延上她的眼眶。

　　林庆昆读懂了她的意思，喜悦从心底里升上来。

　　“我爱你。”

　　他低头温柔吻住她的唇，陈珊被他深情的目光注视地招架不能，只好闭上眼睛承受。

　　他覆在她腰上的手收紧，另一只手移去她脑后，她不由得伸手搂上他脖子。

　　喘息间，林庆昆说，“请你相信我，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陈珊迟疑着，点点头，又被吻住。

　　这次他的吻猛烈而热情，几乎将她融化。

　　后来，不知谁碰到了灯的开关，房间暗了下去，只有镶嵌在墙角的感应夜灯亮着，给两个相拥的人照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