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植：我的朋友是无间道》春忍

51、筹谋（一）

　　“唉，苍大人怎么还没回来？”魏阳嘉坐在苍府门槛上，伸长着脖子朝街上看去，眼巴巴地等着苍松。

　　“阳嘉，大人早朝一般不会这么快回来的，你还是去屋子里等吧。”苍伯看着眼巴巴的魏阳嘉既心疼又想笑。

　　自从皇帝下令彻查魏国公一案后，这孩子一天比一天着急，巴不得每天早上一睁眼，魏国公的案子就能翻案，每天大人一回来，就追着大人问案子查得怎么样了，他还提出充当大人的书童去大理寺帮忙，只不过被大人干脆的拒绝了。

　　苍伯蹲下身对魏阳嘉语重心长地说道：“阳嘉，魏国公的案子要平反需要一定的时间，再说了，你要相信大人，他一定会为魏国公平反的。”

　　魏阳嘉垂下眼帘，重重地点了点头：“苍伯伯，我知道，我一直都相信苍大人，苍大人曾答应我，虽然他给我的化名是春草，但不出一年，他一定会把我的名字堂堂正正地还给我。”

　　“我一直以为是苍大人诓我来着，可苍大人真的做到了。”魏阳嘉抬起眼帘，炯炯有神的双眼看着苍伯，里面写满了对苍松的信任。

　　苍伯有些不明白了，“咦”了一声：“那你整日在这里等大人是为了什么？还有之前还非要跟着大人去大理寺，当大人的书童。”

　　魏阳嘉抿抿嘴，眼里充满了担忧：“因为苍大人如今和敖方大坏蛋决裂了，我怕敖方会对苍大人下手，派出像虞孤那样的坏人，苍大人又不会武功。”

　　苍伯听后，觉得自己狭隘了，又觉得魏阳嘉真是个好孩子：“所以你就想跟着大人，想保护他？”

　　魏阳嘉重重地点了点头，若有其事地说：“我虽然年纪小，保护不了苍大人，可是我会机关术啊，遇到了歹人，好歹能撑一撑。”

　　“放心，苍松身边有暗卫，寻常杀手根本进不了他的身。”李植的声音从魏阳嘉身后传来，魏阳嘉扭头，开心地喊道：“李植哥哥。”

　　李植爱怜地摸摸魏阳嘉的头，魏阳嘉看着街道，突然眼前一亮，指着前方说道：“回来了！”

　　苍伯和李植纷纷朝魏阳嘉指的方向看过去，苍松在街道上慢慢走着，看着大门处的三人，愣了一下，随后挑起眉头调侃道：“怎么了？你们这般兴师动众地迎接我。”

　　“阳嘉怕敖方对你射暗箭，特地到门口来等你呢，眼巴巴地等了一天了。”李植说着，魏阳嘉低着头，涨红了脸。

　　苍松走到魏阳嘉身边，捏了捏他胖乎乎的笑脸：“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还有，就在这几天，你爷爷的案子应该就可以平反了。”

　　“真的！”魏阳嘉瞪大眼睛开心地笑道，一把抱住苍松，张了张嘴，滚到嘴边的话突然说不出来，一种幸福而委屈的感觉涌上心头，他哽咽着说道，“谢谢苍大人。”

　　说完禁情不自禁地哭了起来。

　　李植眼睛微酸：“傻孩子，哭什么？应该高兴才对。”

　　魏阳嘉扑在苍松怀间，金豆豆止不住地掉，直到将苍松的朝服哭湿了一大片才抬起头，止住了哭泣，不好意思地看着苍松。

　　苍松冲他笑笑，苍伯凑到苍松身边，低声说道：“大人，裴汇他们已经到了。”

　　“在哪儿？”苍松神色未变，问道。

　　“正在书房等着你呢。”

　　苍松微微点头，朝李植看了一眼，后者会意，牵着魏阳嘉走了进去。

　　书房里，辛大打量着苍松的书房，犹豫地问：“裴大哥，这苍大人，真的会帮咱们吗？”

　　裴汇微微一笑：“当然了，在来的路上我不都给你说过了吗？”

　　辛大看着书房说道，皱着眉头：“俺知道，裴大哥你给俺讲过，可是，俺之前以为苍大人是个清官儿，可是俺看这书房装饰得这么好，裴大哥，你说，这苍松苍大人，他不会也是个贪官儿吧？”

　　裴汇正要说话，门开了，苍松和李植走了进来，辛大转头望去。

　　只见两个清秀男子走了进来，一人穿着朝服，想必这就是裴大哥口中说的“苍大人”，只是他那朝服胸前那一片颜色较深，像是被水打湿了般，他身后的男子面色苍白，像是有病，但一双眼睛带着淡淡的杀气，凭借多年的沙场经验，辛大觉得此人定是个个中好手。

　　辛大打量着二人，李植也打量着辛大和裴汇，二人穿着朴素，一人面目俊朗，身量较高，让李植隐隐有一些熟悉感，另一个站在他身边的男子像是经历了什么大难，嘴角紧闭，眉头深皱，虽然面相敦厚，但看着苍松的目光带着些许不善。

　　过来的路上苍松把事情大概给李植说了，李植既愤怒又吃惊，惊的是没想到李回竟然如此胆大包天，连军饷都敢克扣，怒的是他丧尽天良，如此令人发指之事都做得出。

　　他看着辛大有些不信任地看着苍松，知道辛大心中所想，要是换了自己，恐怕也不会相信朝廷。

　　“你们千里迢迢从湖州赶来，辛苦了。”苍松说着，走到辛大面前，安慰道：“事情的经过我已经知道了，敖方伙同兵部尚书李回做出此等伤天害理之事，实在丧尽天良，我身为大理寺卿，就算拼着项上人头，也会为你讨回公道。”

　　看着苍松丝毫没有他平日里见到的大官们的架子，辛大眼底一热，但心里依旧有一些怀疑，这位信誓旦旦的苍大人，真的会帮自己么？

　　李植看见辛大眼神有些闪烁，他走到辛大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辛大哥，我曾被陷害，被流放到崖州，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多亏了苍大人我才能回到京城，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将那等丧尽天良的恶吏绳之以法，还你一个公道。”

　　辛大犹豫的心被苍松和李植这么一说，稍微定了定神，嗫蠕着干裂的嘴唇，眼眶微红：“兄弟，苍大人，多谢！”

　　几人在书房里密探了许久，直到天色渐晚，书房门才被打开。

　　“这些日子就不要外出，住在苍府，免得被敖方的人发现。”苍松对裴汇和辛大说道，二人连连点头，跟着苍伯走了。

　　李植看着二人渐渐走远的身影，对苍松说道：“那位裴兄弟，看着挺眼熟的，好像在哪里见过。”

　　苍松摇摇头，否定李植的感觉：“他一直在华城军中，你从没去过华城，怎么可能见过他。”

　　是吗？李植皱着眉头在脑海里搜索一番，好像是没有见过此人，可那若隐若无的熟悉感从何而来？真是奇怪。

　　之后的几天，辛大和裴汇在苍府住了下来，苍松照常上朝，魏阳嘉日日在苍府大门口等着，一日一日地过去，仿佛没有什么变化。

　　没多久便到了立冬。

　　纷纷扬扬的雪花从天空落下，大雪下了整整一夜，地上一片雪白，干净得没有半点儿碍眼的杂质。

　　李植站在门前，看着雪白的天地，眼里含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闷闷的刺痛感从胸腔处传来，李植捂着嘴咳嗽了两声，一股真气瘀滞在胸口，搅得他胸口生疼。

　　“呼！”一团雪白朝他袭来，李植微微后仰，忍着胸口的疼痛，看着满脸笑意的魏阳嘉。

　　“李植哥哥，一起来玩啊！”魏阳嘉胖乎乎的脸上露出两个小小的酒窝，红彤彤的小手从地上团起一团雪，又朝李植扔过去。

　　李植又是一闪，魏阳嘉打了个空。

　　辛大倚在门边，看着和李植嘻嘻哈哈地魏阳嘉，鼻头微酸，想着要是荷花还活着，那孩子会不会也像魏阳嘉这般活泼可爱。

　　这几日的言谈中，他知道了魏阳嘉和李植的身份，原本对苍松抱有的一丝怀疑荡然无存，辛大抽了抽鼻子，要是天下当官的都像苍大人这样，那该有多好。

　　此刻，敖府。

　　虞孤自从会敖府后便被敖方关进了牢房，这么久了，敖方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天气越来越冷了，虞孤身上盖着一层薄薄的棉被，缩在角落里，冻得瑟瑟发抖。

　　她不懂，为什么义父会这样对自己，自己不是已经完成了义父的任务，就是因为隐瞒了春草的身份，所以义父生气了？

　　虞孤想到，随后立马摇了摇头。

　　不、不可能，义父一向最疼爱自己，不会这样对她的。

　　虞孤还记得自己浑浑噩噩从密室走出来的时候，阳光照在脸上，很刺眼，她本想抬手遮住刺得她流泪的阳光，可心里舍不得，只得眯起眼睛，贪婪地看着头上的太阳。

　　“好姑娘。”温柔的声音传来，虞孤扭头望去，一个中年男人站在她身边，递给了她一个馒头。

　　虞孤一把接过馒头，没有退回到密室，而是蜷缩在一个阳光能照到的角落，一边大口地吃着一边狐疑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男人眼角的细纹叠起，目光看得虞孤心里发麻。

　　手中的馒头并没有被虞孤吃完，她吃了一大半，将一小半藏在怀里，男人问她，还要吗？

　　虞孤点点头，男人再次伸出了手，不过这次递给她的，不是一个馒头，而是一块虞孤从未见到过的精致的糕点。

　　虞孤蜷缩在角落，看了眼香喷喷的糕点，没有伸手，只是咽了咽口水。

　　男人慢慢走到虞孤面前，试探般地用一方洁白的帕子擦着虞孤的脸，虞孤下意识用手打开男人，他抓住她的手，令她动弹不得，虞孤一惊，张开嘴就要咬，一把刀横在了她的脖子上。

　　“坏姑娘。”男人皱眉，用手帕擦干净虞孤的脸后，再次拿出方才的糕点，“想吃吗？”

　　虞孤点了点头。

　　“听话就给你吃。”男人说道，“我叫敖方，是你的义父，叫声义父来听听。”

　　虞孤咽了咽口水，感觉脖子上的刀深了一分，丝丝血液沿着脖子留下，她知道，要是自己不叫，别说糕点，就连小命也会丢在这里。

　　“义父。”虞孤缓缓开口，脆生生地叫道。

　　男人眼角细纹再次叠起：“好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