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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一环扣一环 ...

  •   上京城的人都知道,裕亲王家的小王爷是根纨绔搅屎棍,而姚家的嫡独子姚说是只恶毒王八蛋,两人凑成了相恨见晚的兄弟,交情多好似的,其实都是表里不一的精明货色。一个权贵,一个财阀,都在各取所需罢了。
      可这份平衡在一年前被打破——姚家是前朝世家,虽然对如今改朝换代的沈氏皇族称了臣,可背地里一直在偷偷搜寻前朝皇室遗孤的下落。偏生这事还让小王爷知道了,他也不说破,只是对姚说点到为止。
      姚说哪能让人拿捏了自己的把柄,见他实在是欠揍,就动了杀心。游湖那次的意外就是他精心策划的成果,但他万万没想到,沈宴能福大命大至此。
      姚说本也想趁早了结了绿珠那蠢女人的,可沈宴虽然混账了些,却也是个精明的主,旁人难以近身,他便想着留一留绿珠,再寻机会撺掇她去料理沈宴。
      可没等这个机会来,绿珠就先按耐不住了,用这事逼着姚说赎她、纳她入门,不然就要告发他,来个鱼死网破。
      姚说面上安抚,转身便安排了人去灭口,却不知是谁在从中作梗,绿珠不旦没死成,反还入了沈宴的地盘。
      他安排在衙署的探子早就来报,那蠢女人已经成功见到了沈宴,只怕这会该说的都说了,不该说的也都知道了。
      姚说愈发后悔,当初就不该留着这个女人,按沈宴的性子,指不定要如何发作。
      他赶紧命人做好准备,却见探子一路快跑了进来,跪地就道:“少爷,沈宴在狱牢中遇刺了!”
      姚说愣了愣,提起的心却放了下来,“怎么回事?”
      探子如实说来:“沈宴屏退众人后,让近侍守在门口,自己单独见了那妓子,前后不过半柱香的功夫,里头就传来了沈宴的怒骂声。待众人进去,只见沈宴被妓子用金钗往肚子上扎了个窟窿,伤口很深,血流如注。而那妓子脸上也有明显的巴掌印,听说是被沈宴打的。”
      姚说转着拇指上的白玉扳指,面色沉沉。
      探子又道:“沈宴被人扶出去时,气急着要将那妓子千刀万剐,当众命左少尹给她定罪,立即斩首示众。”
      姚说沉吟片刻,“你说,他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探子摇头,“小的不知。沈宴警惕,知道让人看着门口,小的们也不敢走太近。”
      “不怪你们,沈宴那个近侍来头不简单,没有暴露就好,至于沈宴到底知道了些什么,我亲自去试探便知。”姚说有一下没一下地用指腹叩着扳指,“你去查查,到底是谁这么有胆量,敢暗中坏我的事!”
      裕亲王一进城门便接到了沈宴遇刺的消息,当即策马奔回王府。
      外头传得命在旦夕的小王爷,此时正躺在床上吃葡萄。裕亲王见人还全须全尾着才松了口气,在外间净手后就提着鸡毛掸子进去。
      一见到便宜爹,沈宴赶紧把葡萄藏被窝里,装出一副气若游丝的模样来,“父亲,你可算回来了……开霁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裕亲王给气笑了,“沈开霁,你好本事,我不过离开两三日,你就闹出这样的事来,你是存心见不得我人老身体好,非要气我气出病来!”
      沈宴赶紧道:“哪里话,我怎么会气父亲……”
      方才回来的路上,家将就已把事情道明白了,裕亲王这会儿气得心口直痛,“青吟巷那种地方鱼龙混杂,我让你少去,你不听,昨夜点的行首今早就搭上了命案,还在狱牢里寻死觅活要见你,你也是个厉害的,竟就真敢去。你要不是我沈家人,要不是官家也宠着你,衙署早就抓你去审讯了,哪还轮得到那贱人伤着你!”
      沈宴害怕他手中的鸡毛掸子,只好把盖在身上的被子掀开,冲他拍了几下肚皮,“父亲,你别气,我没事,毫发无损着呢。”
      裕亲王不信,撩起他的衣摆看了看,皱眉:“不是说你伤口极深,还,还血流如柱?!”
      沈宴有些尴尬地咳了下,“那是方言的血。”
      他又不傻,就算为了做戏也不至于真让人捅了自己,他只是让方言献了点血,做做样子。
      裕亲王到底也是条老狐狸,顿时明白了他的算计,气笑了,“混账崽子!你倒是大胆!”
      沈宴便隐去游船谋杀和姚家暗中寻找前朝余孽的事,只道是自己平时作死太多,没有做人留一线,惹得心高气傲的姚说不快,这才对他动了些教训的心思。好在他没有留宿青吟巷,所以让别人做了替死鬼,而姚说一计不成,才有了后面狱牢行刺之事。
      裕亲王看着他,也不说破,“姚家那小子居然敢把主意打到你头上来,这些年到底是太过放纵姚家了。”
      沈宴穿书过来几个月了,对上京城的局势也有些明朗,便道:“他的父亲如今执掌三司,轻易动不得,自是有底气。”
      裕亲王不愿多说,“那姚家小子恐怕明日会来寻你,你可要做好应对的准备。”
      他匆忙赶回来,一是担心沈宴的伤势,二是急着要给沈宴收拾烂摊子,可没想到,儿子大了,也开始有自己的主意了。
      沈宴拍拍胸脯打包票,“父亲放心,眼下是不能同姚家结仇的,我自有办法应对。”
      裕亲王这才放下心,把守在外头的钟管家叫进来,“温月白那边可有好生照料?”
      钟管家领会,忙道:“有的有的,温郎君白日去翰林院,一直待到戌时才回来,下人们都仔细伺候着,不敢有所怠慢。”
      沈宴听出了话中话,看来温叙的一言一行都受到了严密监视,也难怪温叙对他愈发不待见。如今想来,只怕这场大婚闹剧,并不只是裕亲王宠爱自己儿子这么简单,也有可能是借了自己儿子的名头,故意将温叙拘在府中。若是如此,他必然是知道了温叙的一些什么事。
      但裕亲王和皇帝手足情深,如果他真的察觉到了温叙的身份,怎么可能还会放任温叙进翰林院呢?
      沈宴当即又明白了,翰林院就相当于皇帝的秘书处,把人放在眼皮底下,监视起来也才更容易。
      裕亲王问了几句关于温月白的事,才叮嘱钟管家明日配合沈宴应付姚子瑞,又坐了一会便走了。
      他一出去,钟管家就赶紧跟上,细声说:“王爷把监视温月白的事透漏给少爷,这真的妥当么?”
      裕亲王往自己的院子走,“他这番懂得以伤保全自己和姚家小子明面上的关系,虽说并不是很好的计谋,但至少他懂得去考量,不必我再为他擦屁股,那么有些事他也就该知道了,不妨事的。”
      钟管家便搭腔:“少爷也已经及冠有二,确实是该懂些事了,王爷也可以放下心。”
      裕亲王却还是愁,“如今府里多了根钉子,未必能放心多少……其实后来我问过大哥,他说这场婚事温月白起初是不乐意的,但提了个条件,说是他不想入东宫了,想去翰林院,还自愿做那翰林院修撰。大哥问他为什么,他说就算是做戏,也会有人揪着弹劾,他已不配为东宫之官,所以想到翰林院里为天子解忧以证明自己的能力。大哥本就有意监视他,见他都这样请缨了,又能说什么,只能当场允诺他。”
      钟管家不解,“这么难得的机会,他居然只提了做个从六品的小官儿么。”
      “可不是。”裕亲王也想不通,“他在乡试和殿试中都是第一,却在会试里落了第七名。我后来寻过他那份考题,表面看不出什么端倪,可细细推敲,就不难发现他在会试中的成绩是经过精准算计的。明明可以连中三元的人,为何偏偏在会试中选择藏锋?在这样的荒唐要求面前,还懂得以退为进,让大哥无法驳了他的请求。这样有心思的人,肯定不是什么善茬。你这段时间费心些,替我盯好他,我就不信他能藏得这么严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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