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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同心第八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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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初朦,景纾茵昨夜睡得安稳,醒得也早。虽然她醒来的姿势稍微歪了点,但不太影响,她枕在他胸膛上,微微侧头就能用耳朵靠在他心口,听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她微微抬首,季暄昨夜入眠晚睡得也沉,并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细碎的阳光透过薄纱,落在季暄的眉眼鼻梁上,给本就眉目出尘的俊朗公子描上一圈金边。她从前多是趴在自家墙头,彼时远远地瞧着,只觉得季暄身段不错,宽肩窄腰,行立坐卧都是姿仪翩翩。
现在凑近了看,似乎更好看了。轮廓分明,鼻梁高挺,眉眼深邃,眼尾上挑,光是闭着眼就已经足够惑人了。若是他睁眼,用这样一双含情目脉脉注视一个人,怕是世上没有一个女子吃得消。
啊,每天起床都能看到俊俏郎君,也对身心健康大有裨益呢。
说不定现在顺手摸两下他也不知道,她突然就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她上次贴着他额头,偷偷比睫毛的做法实在太不安全了,中途他一睁眼,就把她吓得直接亲上去了。
景纾茵决定这次换个稍微安全点的做法,至少先试探一下。
她看了季暄半晌,又把脑袋贴在他心口实时监测他的心率,都很正常。嗯,睡得很沉,可以做坏事了——
她一直挺好奇来着,他这么窄的腰,总不能比她的还细吧?她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腰,又伸手滑入锦被,隔着中衣顺着两侧腰线滑落,终停在了他的腰际。
季暄虽然睡得沉,但之前在江南数度遇刺,必须时刻保持警觉,睡觉也不能太过无知无觉的习惯还在,是以景纾茵枕在他心口时,他就已经醒了三分了。
她发梢拂过他颈侧,他便醒了七分,心尖痒痒的,像是被她的青丝用青丝作笔,细细密密地在心头来回抚弄。
季暄咬紧了牙关,颊侧咬肌微微绷紧,没有睁眼,也没有出声。
她纤细素手不经意划过他胸腹的时候,季暄险些忍不住闷哼出声。
她方才确认过季暄未醒,手上动作虽然轻却也大胆,她这样别着手有些不大好测,索性慢慢挪着跨到季暄身上更方便。
她的手来回比划着,摸摸他的腰,又掐了掐自己的。季暄的腰确实很细,但又很结实,紧窄的腰侧覆盖着一层肌肉,她摁了一下,腹外斜肌紧致又有弹性。
那……中间的肌肉是不是也……
她的手产生了自己的想法。
景纾茵有被子做掩护越发肆意大胆,她整个人窝在被子里,从季暄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一个硕大的显眼包在眼前来回晃动。
她在被子底下摸得太兴奋,以至于都没有发现季暄死死攥紧床单的手。
如果这个时候戳穿她,或许会把她吓跑。可若扣住她不许她走,他真的会忍不住想要狠狠欺负她,但这样……他这些日子与她难得的温情,转瞬又会被打破。
季暄浑身紧绷,喉结不住滚动,幸好她现在闷在被子里看不见他的神情,这样的刺激使他再也无法装睡,他死死咬住唇才勉强没有出声。
待她比划够了,从被子里探头出来时,季暄绷紧的身子才稍稍放松了些。
这甜蜜的酷刑终于……终于要结束了么。
季暄突然就有些不舍了起来,其实、其实她可以再继续一会的,他应该还能再坚持的。
她摸得差不多了,轻手轻脚钻出来,还不忘回头看一眼,虽然有些疑惑季暄额角细密的汗,但转念一想,起身开了一角窗隙,引一缕清风入室。
肯定是屋子里太热了,这样就好了。
府外张灯结彩,整座京城也连日修整,像是有什么喜事将近,就连比较偏僻的将军府和季府,都能听到府外些许的人群喧闹声。
景纾茵坐在廊下,秋风飒飒,她伸手接下一片落叶,已经要深秋了。听娘亲说,爹爹马上就要回京了。
引漠北公主的和亲仪仗,与被陛下派去同往的周瑞丰统领一起回京。就在这两日。
身后传来脚步声,她还没来得及回头看,肩上就被罩上一层披风。
“秋日清晨,风凉露重,怎么不多穿一件就出来了?”季暄垂眸,脸上还带着未褪的薄红,细致地给她系上披风束带,手法要比她打结灵活多了。
“你不也没穿多少嘛。”她咯咯笑,“还说我呢。”
“还不是怕你受凉。”他被她的笑感染,不由莞尔,“我吹点风又不碍事,正好也散散热。”
他现在还心浮气躁,浑身热意难消,一想到她方才在他腰间的……不能再想下去了,脸上又要发烫了。
“那可不行,”她盖着披风,一把扑腾上去,“这样你也不会着凉了。”
他感觉更热了,秋风也吹不散的燥,随着她靠近的气息,一起弥散开来。
小坏蛋,故意的么。
他垂眸看向她,轻抚她后发,为她将披散的发丝整理好,“在想什么?”
“想……爹爹几时回府。”
“嗯……约莫后日中午,应该能赶得及回来用午膳。你别着急,岳丈大人——”季暄顿了下,“他应该很快就能回来一起团聚了。”
“真的?太好了!我得与母亲知会一声,她一定等得很辛苦。”
“嗯,岳母她已经知道了。”季暄揉了揉她的发,“岳丈他在传回京的急报中挟了一封家书,我已经转交给岳母了。不过,可能回京后也还再得忙一阵子。”
“嗯?”
“陛下娶亲,与漠北联姻是大事,得好好操办,算上之前数月的筹备,少说也要再忙一个月。”季暄耐心细数,“等拓拔三公主抵达郢都后,还需要学习我朝礼仪,封后大典上礼数繁琐,祭祀告祖、叩拜礼赞都需要从头学起;还需要命各秀女为芸公主量体裁衣,赶制工期也得算上……”
“嗯……确实挺麻烦。”她回忆了一下跟季暄的婚礼,那几位礼官差点把她叨死,御赐之婚尚且如此,何况是两国联姻呢。
“还有许多呢。”季暄目光带着宠溺,“一步都不能错漏,祭祀的器皿、钟鼎,还有相应的礼器、祝词,还要与礼部商定吉日吉时,都要细细斟酌。”
“你知道的这么细致……”景纾茵抬头,“难不成你是——”
“嗯。”
“可是你负责全程督办的话,会很忙很忙的吧?”她皱了皱眉,“你伤还没好全呢。”
“无妨,一点小伤不碍事的。”他心尖一暖,“更何况有你在,我很快就会好了。”
“胡说八道,”景纾茵撅着唇,眼角含嗔,“我又不是神医。”
她巴掌大的小脸仰着,眉目宜喜亦嗔,挺翘的鼻梁下,粉唇微微嘟起,带着娇蛮的小霸道,叫季暄晨起就难耐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
她完全没意识到这个动作,根本就像是在讨吻一般。
季暄眸色渐沉,理智化为掌心流沙,随着秋风吹拂加速消逝,他眼里心里就只有眼前,他盯着她丰润丹唇,微微垂首靠近。
季暄突然间的沉默让景纾茵有些奇怪,她睁大眼看着他,她掌心下贴着他的胸膛,感受到他加速的心跳;她视线避开他的灼灼目光,微微下移就瞥见了那滚动的喉结。
她后知后觉,发现季暄好像有什么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只感觉到一股热流涌上自己的脸。
可能秋风真的很凉,她这就要发烧了么。
“阿嚏——”
她侧头一个不经意的喷嚏,将双方理智迅速拉回了笼。她揉了揉鼻子,还是觉得有些冷,接二连三又打了两个喷嚏,鼻尖都微微泛红。
季暄迅速撤手后,本有些不好意思且懊恼自己的唐突,但见她这样,又不可控地靠近,将披风的兜帽给她戴上,把她整个人捂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脸,一丝漏风的地方都无。
他还是不放心,“早些回房吧,风口里不宜久处。瞧着你都已经着凉了。”
“唔,那我们回去吧。”
“咳嗯……我再等会,你先回去吧。”季暄自觉身心的燥热都还未消弭,还是再散散热比较好。
“那你也别在风口待太久……”她有些不明白他的用意,明明刚刚他们差点就亲了,真是男人心,海底针,她也懒得想,“我先回去了。”
季暄站在原地,目送她离去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拐角后,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好半晌。
他是不是……做的太明显了?或者心思表现得太过,对她的回应太急迫了?这样……会把她吓跑的吧?
——就像上次那样。
都已经打定主意慢慢来了,可他一对上她,就控制不住地想要马上得到更多。
微笑、牵手、拥抱、亲吻……都不够。得陇望蜀,得寸进尺的念头从未有一刻熄灭,反倒随着她对他大方的纵容,灼烧得更加剧烈。
季暄移步,走到院子里紫藤花架下,整理着上次遇刺之后零落的花枝,又慢条斯理地扦插了几根新枝,并为之搭好架子。
只等其现在深深扎根土壤,熬过漫长的冬,在来年春夏肆意生长,无声蔓延,悄悄爬满花架。
待他的阿茵明年坐在这里乘凉时,这花架之下,已是漫天紫藤花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