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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林芬生娃 ...

  •   秋霞、浪子回到阔别的蜗居。
      他俩原说在农场办喜事的,回来看见朱三娘、林芬、长江把新房都腾出来了。朱三娘打扫自家一间空房,借给带婴儿的林芬住。
      秋霞笑着说:“大妈,我们结婚是个形式,马上林芬就搬回来!”
      朱三娘说:“啥子话!你二天也要生,那边咋住得下?”
      林芬对秋霞道:“朱三娘已经说了,等队上给我们修好新房,我再搬走。”
      见秋霞用食指关节揩眼角,自己眼睛也湿润了。
      他们送给朱三娘一包她喜欢的各种颜色十字线,两双尼龙袜子,送给李大爷一根玉石嘴烟杆和两包《春城》香烟。另外还送了两包喜糖,其中一包给宝宝。
      朱三娘捧着十字线翻来翻去看,说:“唉,多少年见不到这种线了!”
      秋霞问:“咋的?”
      其实知道是咋的,也无须回答。
      送给林芬的是一罐猪油、一袋糯米炒面,还有10斤白糖。林芬床上睡着几个月大的婴儿,她打开罐子,看着雪白的猪油,没有丁点儿杂质,闻起好香,感动说:“那你……”
      “我什么哇?”
      林芬一笑:“你,有没有了?”
      秋霞笑着推了她一掌。
      朱三娘锅里煮着块肉,叫林芬帮忙看着火。对秋霞道:“我不陪你了,去出会儿工,你们今天就在这边吃饭!”
      秋霞点头。林芬娃儿醒了,她忙去哄娃儿。秋霞要接过来抱。林芬说:“嗨,她认生,你有抱的时候!你还不过那边去?正勇都等死了!”
      秋霞道:“那边屋,你们收拾得干干净净的……”
      “嘻,干干净净的,才好亲热嘛!”
      秋霞笑着去拧她的脸:“嘻,公社知妹,你原来是最腼腆的一个,咋结婚就变了!”
      两个笑了一会。林芬道:“嗨,吊子里水都烫了,你不如就在这边把澡洗了过去……”
      笑着张嘴还要说什么,秋霞笑道:“林芬,你再说,狗嘴吐不出象牙!”
      林芬笑道:“嗬哟,不说了,我想说你洗了过去,现现成成……”
      秋霞笑道:“哟,林芬,是不是尹老师每次回来之前,你澡都洗得干干净净的了?”
      她这一说,林芬才不开腔了,打抿笑。
      秋霞遂过这边屋拿换的衣服。听见浪子在后面小坝儿里用砍刀“笃笃”砍着什么,问:“你在做啥呀?”
      “做秋千,给你。”
      “呸!我洗澡去了,在那边。”
      “嘿,洗干净点啊!”
      “呸!”
      秋霞洗了澡过来。她穿件无袖汗衫和一条花短裤儿,膀子亮光光的。春阳照着蜗居的绿树和地坝,暖暖和和。她心里哼着歌儿,要不是背后有林芬的眼睛,她真想在坝儿跳个舞呢!
      浪子在房背后,听她进门就笑道:“嘿,看我做的秋千!”
      她穿过灶屋,从后门走出,见后面小坝儿靠墙这边有一根笔直的青杠树,对面岩缝中长出一株松树,浪子在等高的青杠树腰间和松树根部拉了根用几股野藤拧在一起,差不多有手腕粗的藤条,这便是秋千横梁。
      从中又垂下两股稍细一点的藤条,这便是秋千索。秋千板则是条翻转的长凳。
      秋霞道:“啊呀,你神经!这么窄的地方,怎么荡呀?”
      浪子笑道:“轻轻荡嘛,还可以做别的呀!”
      “哼,做什么别的呀?”
      “嘻,你猜看?保证好玩!保证快活!嘿,我们半年没有快活过了!”
      浪子笑着,目光火热。秋霞故意也用热辣辣的目光招架,感到“呼”一下火把身上穿的都烧光了。
      她不禁用双手握着脸,口里笑道:“快活就快活,玩就玩,奉陪你!”
      跑进屋里,扯下床上的席子,拿出来铺在秋千下。
      哈,他俩回市里这半年,两家住处都不宽,所以那件事情嘛,是很饥渴的呀!她在席子上滚一圈,小羊般撒着欢。
      浪子叫声:“我来了!”一个饿虎扑羊,上下两双眼睛对视着咯咯笑。
      她口里哇哇啦啦:“哎,你的秋千……”因为嘴里两根舌头,所以说话声音哇啦哇啦。过会浪子便把她抱上了秋千。
      第二天,他俩到公社扯结婚证,只看到妇联主任章光秀,说管章的曹秘书不在,过几天来吧。
      浪子本就不想来,说社长黄兴虎、秘书曹宣都是仇人,现在又重新掌了权,去了不受夹磨才怪。浪子惦记着农场的朋友,出来就往农场去了。
      秋霞单独回来,从街上走进巷子,再穿出巷子,仰面看半坡上的蜗居,坐落在蛋形的巨石上。院子还真像蜗牛的头,两家的屋檐也恁地巧,像蜗牛的两只触角,这真是天工加人工的杰作呢!
      心想一直都把这里视作客栈,把自己视作浮萍。一旦结婚在这里,生孩子在这里,那这里还叫做客栈么?
      她拾级而上,快走拢时,墙怎么变红了?回转身,看见日头沉沉欲坠,大得出奇,含着山影和树影,血红而带有一圈刺眼的光晕。她想起男人是山而女人是水,因为山是不变的,水要变。
      水时而丰盈,时而清癯,时而清花绿亮,时而浑浑噩噩。女人是水,真的,这包括身体,还有心灵、性格与心情。她想着这些,头脑里鸳鸯粉蝶,秋水长天。
      林芬见她回来,问盖了章没有?还有个人呢?秋霞把经过说了。林芬疑惑道:“章光秀这样说?曹宣不在章就交给她管嘛!我们就是她盖的章。”
      秋霞听了皱着眉头,哼了一声。
      婴儿醒了在屋里哭,秋霞抢着进去,出来一手抱娃儿,一手拿着湿尿片。林芬拿过尿片去洗。秋霞手指在娃儿颈项、腋下轻轻戳,逗着他笑,林芬过来也俯着身子笑。
      林芬忽又揩起眼睛来了,说:“我跟长江,我们这辈子羽还不尽大家的情……”
      秋霞忙说:“嗨,别说了!”
      “朱三娘、李大爷和宝宝两口子,你,正勇,还有小和尚和别的知青。我给你说,信上没有写,也不好写,我生娃儿是早产的,当时长江在农场,我连带信给他都找不到人。”
      林芬阵痛时院子里只有宝宝媳妇,抱着自己未满岁的娃儿,见状抓不到缰,赶紧上街去叫婆婆朱三娘。宝宝跟着又骑马去农场通知长江。
      朱三娘不想纹革初期又成了名人,“重走长征路”的红魏兵从易县上来,到宛丘七十里,正好住一夜。他们无论食宿与否,经过宛丘,都要听红军长征故事,这当然离不开朱三娘。
      都问朱三娘还在不在?非要见朱三娘不可,朱三娘名声大噪。
      朱三娘有口才,并且识字,头晚上先拿着造返派拟的稿子练习好了,方才一次次出场,宣讲当年红军司令员过宛丘,及在她店里喝茶议事的动人事迹。
      稿子揣想了许多细节和表情,又有方言、民俗搀杂其中,听者恍如回到三十二年前。朱三娘宣讲回数多了,上台连自己都兴奋不已。
      后来串连停止,朱三娘还是个宝,宛丘造返派主要就因支持和打倒她而分成两派,打倒一派说她是漏划地主,这派势力相对弱。她被支持这派委任为伙食团长,另外有个炊事员。她是做惯了事的,主动充当了半个火头军。
      朱三娘听说林芬快生了,二三十人的米已经下在锅里,赶快舀半瓢米汤,又在兜里揣了两个鸡蛋,帮媳妇把娃儿捆在背上背着,临时帮厨,她跑回蜗居去。
      朱三娘是在家里给林芬接的生,幸好是顺产。朱三娘家喂的鸡,媳妇坐月子吃了。以为林芬下月才生,到时长江自然会买鸡回来。此时没奈何,暂时就给林芬煮了裤兜藏回来的这两个鸡蛋。
      这段时间知青有的跑回城,有的浪游四方,有的还在打伍斗。小和尚跑回公社耍,在水碾帮去农场之前原来的生产队碾米,队长说了碾米的糠送给他。
      碾房骑在大沟上,房屋中间是环形的碾槽,大半人高的扁圆形类似于运动员所掷铁饼的碾砣吼着在碾槽里转圈。四壁有许多小仓格,此外还摆满箩篼,是各家存放的谷子。仓格及箩篼存放的谷子羽用糠灰洒上记号,以防被偷。
      碾主终日在里面,头发眉毛衣服蒙上厚厚一层糠灰,不折不扣像头棕熊。顺带地说:解放后什么都姓公,但这里对大队或生产队派往撑渡船的、开茶馆的仍称“老板”,管碾的仍称“碾主”,这或许是没有合适的替换词语使然。
      因为这些职务属于低档,所以呼者不含恶意,还显得亲热、顺口,受者处之泰然。但是你若称公社毛猪站或供销社的主任为老板,那他不发怒或吓得变脸色才怪。
      碾房内靠墙边一架风箱,小和尚正在煽米,一头一脸的糠灰。进来个宛丘五队的农民,见到他便说:“嘿,小和尚,师娘生娃儿了!”
      小和尚风箱摇得呼呼响,问:“说啥子,哪、哪个生娃儿了?”
      “你师娘,长江的老婆,你不去看她!”
      “哦!”
      小和尚一箩米煽完了,双手抓着另一只米箩篼,提起一蹲,箩篼放在腿上,再托着箩篼底站起来,把这箩带糠的米倒进风箱漏斗去煽。
      为了图快他把出米开大,煽一会发现没煽出多少糠,赶快关住了,嘟囔道:“龟儿着急,急个??!”
      把出米调小。煽完了他用糠去跟碾主换鸡蛋,碾主取了三十个鸡蛋,用只大瓜瓢装着,递给他。
      小和尚原想把糠卖了钱买烟和零用,故他捧着瓜瓢转身走时,心里又在骂碾主:“挨??!他喂的鸡都是大家的谷子,他这箩篼抓一把那箩篼抓一把,他又拿鸡蛋来换我的糠!”
      小和尚端着一瓜瓢鸡蛋从碾房出来,看见旁边水塘里一群鸭子,也是碾主的鸭子,多看了几眼一脚踩进水沟,差点把一瓜瓢鸡蛋报销了。
      小和尚到了蜗居,站在小院里叫:“林芬!”
      林芬正坐在里屋床边给娃儿喂奶,但刚生下来哪里就有奶呢。她听出小和尚的声音,忙叫声:“小和尚!”
      小和尚进来,在里屋门边看一眼,不好意思进去。林芬说:“进来呀!”她喂奶露着部分□□,小和尚进去只好尽量不看。
      林芬见小和尚带来一瓜瓢鸡蛋,激动得哭了,请他马上煮几个荷包蛋。
      小和尚先找个筲箕,将瓜瓢放在筲箕里。笑眯眯去揭锅盖,见冷锅冷灶的,一点油腥都没有,连连甩脑壳:“啊哟,林芬,你、你坐月子是这样……”
      问煮几个荷包蛋,林芬想说煮十个不好意思,说你多煮几个。
      小和尚煮了八个蛋,数两遍都数成十个。看着嫩生生白里透红的荷包蛋自己都流口水,都端给林芬了。
      潜意识在等着吃林芬剩下的,(林芬实际连汤都喝光了!)屁股才落在板凳上,就像触了电,马上就跳起来了,又往碾房跑——他一下想起临走倒进碾槽的三箩筐谷子还在槽里,碾砣还在旋,说不定米都碾碎了!
      出去碰着长江从农场赶回来,牵着马,驮了一口袋米,手上拎了瓶菜油。小和尚道:“你龟儿,才回来呀!”
      小和尚是长江的学生,脱口骂了句脏话。长江瞪他一眼,一想他肯定是去看了林芬,想拉住他问,已经跑了。
      长江进蜗居就叫声“林芬!”声音又高兴又欠疚和担忧,连音调都变了,倒把林芬吓一跳。
      他把油瓶子往灶头上一搁,跑进里屋,把老婆和婴儿都搂在怀里,林芬嘤嘤哭了,哭几声又和泪笑了,说抱去好好看看哪,你的儿子!
      长江笑眯眯把娃儿抱到窗口边去看,看完了又在额上、脸上到处亲吻。忽听外面在喊:“哪个的马,哪个的马!”
      才想起牵来的马,背上还驮着米的,赶快把婴儿抱进去。他的马可能脚站酸了,在院子里转几圈之后,啼啼嗒嗒走了出去,长江慌忙跑出去牵回来。
      两口子商量拿米找农民换只鸡。到哪家去换?太熟的不好,晓得林芬生了娃儿,你拿米去换鸡人家肯定不好意思要你的米,就把鸡送给你了。
      正商量着,小和尚又来了,站在院子里。长江忙走出去,连声道谢。见他哭丧着脸,便问什么事情?
      小和尚道:“锤子哟!我刚才到你们家去,耽搁久了,一槽子米都碾成了米糠。我、我是帮十一队碾的米,要当赔匠!”
      “那碾主在做啥?”
      “龟儿碾主,他在园子里淋他的菜,他说我走没有给他打招呼!”
      长江道:“你不要怄了,你是帮我的忙,我帮你赔。”
      小和尚道:“尹老师,你咋这样说!赔、赔我自家晓得赔。我肚子饿了,我来煮饭。”
      长江说:“那好!你和林芬在屋里。我到柏舟去卖了米买只鸡回来,碰到有肉的话,再买点肉。”
      小和尚道:“今天又不赶场。”
      林芬在里面道:“今天不赶场,不如小和尚去,要熟一些。”
      小和尚忙道:“我不去,钱的事情,我……”
      小和尚手脚还俐索,但脑筋反应慢,做两位数的加减法都要想半天。长江笑笑说:“那还是我去。”
      长江走后林芬又对小和尚嚷饿。小和尚说:“水就要开了,马上下米!”
      林芬说:“不忙下米,水舀点起来,我还想吃荷包蛋。”
      小和尚一愣说:“嗬哟,你才吃了十个蛋!”
      林芬想说哪里吃了十个,只有八个,又觉不好意思跟他争,遂不言语。小和尚只得将锅里的水舀一些起来,又煮了六个荷包蛋(实际是五个)端给她吃了。这才又烧水下米。
      林芬一边吃着蛋说:“诶,舀点米汤起来。”
      小和尚说:“那我把米汤熬酽点。”
      小和尚虽然肚子饿得慌,还是多等了一会,舀一碗酽米汤起来,搁在灶头上。又烧了两把火,听见锅里“啪啪”很清脆带有香味的响声,在起锅巴了,把火熄灭。
      问林芬:“诶,你园子有没有菜呀?”
      林芬说:“朱三娘的菜长得好些,你去摘就是了。”
      小和尚出去摘一捧青辣椒回来。遂将洗锅的刷把上的竹签,选粗的折断一些,用来穿辣椒,穿了十来串,丢在灶里烧得半煳。
      火钳夹出来,丢在地上,一串串拾起来拍灰,又用嘴吹。然后用手撕烂,还烫手,边撕手一边甩,撕做一碗,黑黢黢加点盐,用来下饭。
      小和尚吃得辣呼呼的,有滋有味。林芬在他往黑黢黢的碗中加盐时也咽起口水来了,跟着他吃了两大碗饭。小和尚搁碗了她还在吃,小和尚对面看着她,眼睛笑成了豌豆角儿。
      林芬又用米汤喂她的婴儿。小和尚站在旁边看,喃喃道:“你光……喂他米汤?”
      林芬不说话,眼圈红红的。小和尚慌忙走出去。
      小和尚不知往哪里去好。他又想起碾主那群鸭子,远远看水塘里那群鸭子还在,有几只在塘边理毛。碾主还在待弄他的菜园。小和尚折根两尺多长、指头粗细的树枝捏着,心想怎样才能把碾主的眼睛蒙住啊?
      嘿,他进去了,就等于把眼睛蒙住了!我进去放把火!龟儿碾主,他锅灶旁边就有干苞谷芯。那,烧起来了咋办?不得,碾房四周都是水,烧不起来。烧了也是他自己嘛,怪我?
      他兴冲冲向碾房走去,小心躲开碾主的视线。经过水闸时看见闸门和进水槽都生着绿苔,再一看,闸门、进水槽、支架,木头全是朽的。他顿时有了新主意,高兴得眯起眼睛笑。
      四顾无人,他冒险爬到水闸下面的引水槽上方,伸脚一蹬,水槽裂开了。虽然哗啦啦的流水声依旧,但只过了几秒钟,碾房里面嚓啦啦飞旋的碾砣就变安静了。小和尚刚跑到树后躲着,就看见碾主急匆匆从附近菜园走回来。
      随之便是小和尚的拿手好戏。他走向塘边摆尾和理毛的几只鸭子,抬手“刷”一声,细竹竿击中一只鸭头,把鸭子打晕。鸭群来不及下水,“刷!”又打中一只。第三只他是将竹竿扔了,直接掐住鸭颈子。
      本来知青都有好兔不吃窝边草的信条,小和尚慌忙脱衣服裹鸭子,一边四顾,自言自语说:“碾主,老、老子今天就对你不起了,我换鸡蛋说了是给月母子的,你多添一个都不肯。
      “我一槽谷子在你这里碾成了米糠,害得我当赔匠!我偷来又不是自己吃。”
      小和尚用衣服裹了三只鸭子,走回蜗居。
      他站在里屋门口,神气地拍了拍怀中的包裹:“嘿嘿,补人的!”
      林芬用手拐把身子撑起,从形状猜到那不是鸡就是鸭,害怕说:“你,有人看见没有?”
      “嘻嘻,看见锤子!”
      “不行,你在这里炖,你拿到你组上去……”
      “我组上炖,你想嘛,那还端得过来唢,那还有你的!”
      “那咋办,这里……”
      “林芬,你怕对门看到唢?我把门关起炖嘛!”
      关起门炖有何用,满院子的鸭子汤香!不要哪家找上门来,顾不得了,吃了再说吧!
      另外尽管民间说要老母鸡才“发奶”,鸭子是清热的,产妇不宜,林芬也同样抛诸脑后了。
      因为不逢场,柏舟街上的店铺门口只有麻雀在跳。长江背一挎包米,在街上逛了两个来回,幻想着街边会有轻声呼唤,或暗中招手,或有人来拍他的挎包,碰他的肩膀,但是这些都没有发生。
      逛一阵他便有些焦躁,坐进一家茶馆,边喝茶边打量其他喝茶的人,寻找交易的机会,同时想着给儿子取名字。
      正好这时来了几个知青,得知他的苦衷,就在茶馆里帮他把米卖了——就卖给茶馆的老板。但是这闲天又到哪里去买鸡呀?又是这几个知哥帮他出主意,说发奶鲤鱼最好,你到鱼坝去买鱼呀!
      原来这金河上,冬春两季河上都有生产队拦的鱼坝,即用木桩、竹帘和鹅卵石将河拦断,边上留个水口,鱼只能从水口过,却在水口底下安了能吸水的木桶和竹篓捉鱼。
      他依言去买到几尾大鲤鱼,及半筲箕小鱼虾。当他赶紧提回去时,小和尚正在小院里有滋有味啃鸭脑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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