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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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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港城的城市中心,最贵价的地段高耸着段家出资建立的港城中心大厦,其奢华程度令凡是有幸入内一睹真容的来宾无不咂舌,光是站在建筑外面从下往顶上瞧上一会儿都够让人头晕目眩的。
99层的顶楼,一间偌大的办公室没有开灯,段恒熙坐在一片黑暗里抽着烟,指尖的香烟在暗处明明灭灭,面朝着整面落地玻璃窗,窗外正对着被港城人戏称价值“百万”的繁华夜景,却没有落在他清冷的眼睛里。作为段家的未来接班人,他无疑是优秀的,他有着清醒而富有远见的思路,他是天生的商人,在利益面前从不会被感性左右他的决定,有着甚至超越他的祖父和父亲的杀伐果断。他又深谙商人的圆滑,懂得适时隐藏锋芒逢迎示弱。更为关键的是,没人能看得透这个年轻人真正的想法,三十岁不到的年纪,他已经老练圆滑得像是在江湖里浸淫了半个世纪的老江湖。
段家是站在港城的权力风暴的风眼的存在,虽然段家并未从政,在外人眼里段家仅仅是靠着抓住经济高速腾飞的风口而迅速发家致富的商人家族,但是凡是身处港城的上流圈子,多少都会知道段家的势力早就渗透了权贵们,段家懂得如何快速累积财富,更擅长与权贵们打交道,在沉浮的商海里从善如流,很大一部分要得益于他们总是先人一步的内线消息和当权者们的暗中助力。
段恒熙摁灭了手中的香烟,拿起椅背上的西装,快步离开了办公室,一路坐直达电梯到地下车库。早已经过了下班时间,车库里只零星停着几部车,段恒熙坐上座驾,一脚油门快速驶离,在空旷的车库里飞驰而过只留下一串轰鸣声。
阮念听到楼下有动静,轻手轻脚跑到门边趴在门板上贴着耳朵听,是管家张叔在张罗着让佣人布菜,她知道是段恒熙回来了。段恒熙有个习惯,除非是有应酬,否则加班得再晚他也习惯回家吃饭。正在阮念打算坐回自己书桌前,门外传来段家老帮佣王妈的声音,伴随着两下敲门声“阮小姐,少爷听说您晚饭用得少,让您再下去陪他吃一点儿。”阮念很想告诉王妈她不饿,更关键的是她这两天和段恒熙正在为了自己上哪所大学的事情闹别扭,她故意赌气不想顺着段恒熙的意思。但是段恒熙在这个家说的话没有人不服从,如果她不下去,王妈一定会继续杵在她房门口,到头来不仅王妈难做,自己也难堪。
阮念轻轻应了一声,打开房门,王妈见她出来了便先一步下楼继续去忙活了。阮念搭着楼梯扶手,往楼下的餐厅瞧去。段恒熙此时已经脱去了西装,只穿着干净挺阔的白衬衫,袖子卷到小臂处,正端着张叔刚递上去的一碗热汤往嘴里送。长得真好看。阮念每次仔细观察段恒熙的时候,都忍不住在心里感叹一下这个男人的五官,不同于他弟弟段世轩典型的大众帅哥长相,段恒熙的长相更偏向于中性化的精致却绝不女气,但是兄弟两个如出一辙的薄唇都透着一股子淡淡的无情的意味。
许是察觉到有人在打量自己,段恒熙侧过头往楼上抬眼,将正在偷偷观察他的阮念逮个正着。阮念有些发窘,咬了咬嘴唇径直走下楼梯。“恒熙哥”走近餐桌,阮念轻声地给段恒熙打招呼,然后坐到段恒熙对面已经被王妈拉开的座位上。
“怎么又不好好吃饭,等你哥回来看到你瘦了还以为我不舍得给你吃喝。”段恒熙笑得温和,他知道阮念最近故意和自己闹别扭,在他看来这种女孩家的小打小闹完全是小孩子的把戏,反而把阮念衬托得有几分可爱,平素里锐利的眼神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笑意看着阮念。王妈听到段恒熙的话,立马附和道“是啊阮小姐,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可不能学那些女孩子整天喊着减肥,女孩家太瘦可不好看。”
阮念扭捏着接过王妈端过来的碗,心不在焉地往嘴里一勺一勺地送汤,肚子里还是盘算着最后再和段恒熙商量一下自己想去外地上大学的事情。“恒熙哥,我知道你是为我担心,但是银城的S大是我从小就梦寐以求的学校,连港城最好的舞者都在那里任教,我的偶像梅芝也是那里的老师,我……”还没等阮念说完自己准备好的一大套说辞,段恒熙已经放下了手中的碗勺,在桌上发出了不轻不重的声响,虽然脸上的笑容依旧,但是眼中的笑意已经淡去不少。阮念知道,他不高兴了。
“你哥哥到现在也没有一点消息,”段恒熙心里略有不快,两只手掌交叉放在桌上,修长的手指交叠在一起“你们阮家到底得罪了什么人,还没查到头绪,港城的地界里段家还算说得上话,所以你哥哥才在那么紧急的关头把你托付给段家,如果你离开了段家的保护范围,我没有那个自信可以护你周全,我当初是答应你哥必须要把你完完整整地交还给他的。”他素来不会拘束阮念做她想做的事情,但是离开港城是他不允许的,“你要学跳舞,港城的艺大随你挑,梅芝也不是不可以请到港城来教课。”
阮念知道段恒熙这是把话说死了,自己想去S大是绝无可能的了。虽然知道段恒熙说的不无道理,但是她还是一肚子委屈和别扭,她在段家已经寄人篱下整整两年,尽管段家不曾在她的生活起居上苛责过半分,吃穿用度也完全是按照段家三兄妹的规格,但是她仍然时时刻刻能感受到自己是这个家的“客人”。段家三小姐段嘉丽最让阮念头疼,照道理来说阮家和段家的孩子从小就走得近,应该更亲密才对,偏偏因为自己和段嘉丽年龄相近的缘故,大家有意无意都喜欢把阮家和段家的两个小女儿放在一起比较。单独看,段嘉丽从样貌到家教都是出色的,但是阮念的长相的确更甚一筹,性格又不似段嘉丽那样被宠坏的大小姐脾气,因此段嘉丽常常在这种无形的比较中落下阵来,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段嘉丽怎么肯处处被阮念压一头,和阮念的关系自然而然就成了针尖对麦芒。
阮念怀念过去和哥哥生活在一起的日子,那时候她是正儿八经的阮家大小姐,阮家也有自己的楼,自己的佣人,即便不像段家在港城呼风唤雨,阮家在港城也算排得上字号。虽然父母早逝,当家的担子早早落在了哥哥的肩膀上,但从小跟着父亲耳濡目染学着接触生意的阮煜也将家里的产业打理得井井有条。当年谈到阮家,谁不赞叹阮家的一双兄妹,模样是遗传自曾是影后母亲的优良基因,年轻的哥哥有同龄人无法超越的稳重和聪慧,妹妹自小擅长舞蹈也是港城一个名气不小的小名人。
阮念一时找不到话反驳段恒熙,她说不出她想独自生活的话,这样显得她不识好歹,段恒熙也因着对哥哥的承诺绝不会同意。她只能继续有一口没一口喝着手里的汤,不再说话。段恒熙看着她垂下眉眼的模样,浓密的睫毛在灯光的照射下在眼圈处形成了一把小扇子,不由心中一怔,从前跟在自己和世轩屁股后面的安静小丫头也出落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小女人模样了。短暂的沉默间,大门突然被推开,发出了不小的动静。只见段家二公子段世轩和段家三小姐段嘉丽一前一后地进了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