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豪野犬]死亡跳跃》瓜皮小菜菜

10、死亡跳跃(十)

　　1.
　　猎犬，政府指派的特殊军事师，负责逮捕危险的异能者。在加入之前，候选人必须接受政府外科手术。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从手术中活下来，远山苍就是其中一位。算是不幸中的幸运，十六夜跳转到他身上。至少在别人看来，“远山苍”还活着。
　　所有人都在恭喜他进入猎犬，在这一场无人知晓的葬礼上。
　　十六夜也没有为他哀悼。
　　十六夜为自己拥有这样强壮的身体而高兴。
　　高兴之余，十六夜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条野采菊也是猎犬一员。
　　“砍了我，别以为就这么算了。”
　　于是，在条野采菊跟她握手欢迎时，十六夜发动了异能「地狱火」——从地狱中归来的恶魔，终将燃尽世间罪恶。
　　“好烫！”条野采菊甩开她的手，扑打掌心的火焰。手套已经被烧的没用，条野采菊将它脱下，随意扔在地上。
　　“远山苍是吧？这个见面礼我收下了。”条野采菊阴侧侧笑着，“不如现在，我就送你一份回礼吧。”
　　十六夜状似无辜，“条野先生，你在说什么呢？这只是一次意外。很抱歉，我还无法很好控制自己的异能。”
　　“虽然我眼盲，可心不盲。自从见到我，你身上就透露出莫名的恶意。”条野采菊逐步靠近十六夜，语气中满是锁定猎物的兴奋，“难不成，我以前砍过你吗？”
　　听到十六夜的心跳声慌乱，条野采菊已经得到了答案。他还想说些什么时，末广铁肠抽出刀刺向他。
　　“好痛！末广先生，你在干什么？”
　　末广铁肠收回刀，“不准对新来的伙伴做什么。”他向十六夜伸出手，“你好，欢迎来到猎犬，我是末广铁肠。”
　　十六夜眼睛一亮，连忙握住他的手，“远山苍，请多关照。”
　　末广铁肠看着十六夜的动作很不解，“你为什么一直摸我的手？”
　　十六夜依然没有放下自己胡作非为的手，“您锻炼得很棒啊！这肌肉真紧致。”
　　末广铁肠恍然大悟，“你也想拥有这样的身体吧……”
　　“好像对，又好像不对……”
　　“那今后你随我一起训练吧！”
　　耳边传来条野采菊的无情嘲笑，十六夜默默在他背后又放了一把火。

　　2.
　　“你们在做什么？破坏设施可是大罪。”大仓烨子面色阴沉，“难道是想被我变成不能动的婴儿，还是老眼昏花的老头？”
　　“切磋，我们只是切磋。”十六夜搂住条野采菊的肩膀，“我和条野先生关系很好的。”
　　条野采菊的刀戳在十六夜背后，微笑附和道:“是的，烨子小姐，我们只是太久没见。”
　　大仓烨子喜笑颜开，“原来是这样啊。”
　　就当十六夜和条野采菊松气时，大仓烨子话锋一转，面目狰狞，“你们是拿我当傻子吗？”
　　“年轻人嘛，多活动活动是应该的。”是福地樱痴，猎犬的首领。
　　听到福地樱痴的声音，大仓烨子惊喜若狂，“嗨！队长说的对！烨子我也会加强活动！为队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十六夜表情复杂:这人怎么回事？
　　福地樱痴已经径直向十六夜走来，他的面容饱经风霜但依然神采奕奕，一双锐利的眼睛中闪烁希冀，“能加入猎犬很不容易吧。但是，从现在开始，你将不再孤军奋战。而是和我们一起，守护正义，守护和平。”
　　“我们是猎犬，我们将撕咬敌人，摧毁一切邪恶。”
　　“是！”十六夜听得热血沸腾，“为了正义，为了美好世界。”

　　3.
　　“猎犬的职责是成为社会的奴隶，成为高于一切的终极暴力。”大仓烨子坐在桌子上晃动双腿，“这是秩序的体现，如果没有秩序，擅长暴力的人类要位于高位就会变得轻而易举。”
　　大仓烨子的异能名「灵魂的喘息」，能控制接触对象年龄。一般情况下，她都是以幼女的姿态出现。
　　十六夜盯着指尖跃动的火光若有所思，她问:“如何确定我们守护的就是「正义」呢？”
　　条野采菊突然将她拎起来扔出房间，“已经这么热了，你还把火放出来，是想热死我们吗？”
　　这个夏天格外炎热，各地纷纷出现高温致人死亡事件，蝉也卖力叫喊，吵得人心烦。
　　让十六夜感到庆幸的是，猎犬待遇很好，他们可以躺在冰冷的室内吃西瓜。
　　但末广铁肠依然在太阳底下训练，丝毫不受影响。对于十六夜的问题，末广铁肠有他的回答。
　　“我行即道，我身即法。普天之下若无我刃，万事皆失于公允。”
　　以他的坚定意志，行使他的绝对正义。
　　十六夜走到他面前，饶有兴趣地说:“末广先生，你认为异能的存在是否正确呢？”
　　不等他回答，十六夜继续说:“末广先生，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那是一个普通人的世界，没有「异能」可言。但突然有一天，某些人得到强大的力量，他们称之为「咒力」。”
　　“拥有咒力的人可以随意杀死其他人，就像捏蚂蚁一样简单。为了阻止这种情况，向拥有咒力的人基因中植入攻击抑制与愧死机构。”
　　“但这样，没咒力的人就成为棘手的存在，他们能够杀人而不触发愧死机构。于是，那些普通人被植入裸滨鼠的遗传因子，变成了禽兽。”
　　“是一本小说，名字是《来自新世界》。末广先生如果感兴趣，可以看看。”
　　十六夜拍拍末广铁肠的肩膀，然后手掌趁末广铁肠发呆时向下移，停在臀部。
　　嗯，手感不错。十六夜捻了捻手指。
　　沉浸在得逞喜悦中的十六夜没有发现，她身后的末广铁肠缓缓抽出了刀。

　　4.
　　那场战斗的结局是末广铁肠的刀被烧融化了，而十六夜住进医院。并且，她还收获了其余四人的嘲笑。今天他们终于见到什么叫“引火烧身”，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被自己异能反噬。
　　异能技师对此的解释是，因为十六夜掌控的火焰温度太高，而现在□□无法承受，反而烧了自己。
　　等到房间里终于只剩下十六夜和条野采菊时，条野采菊问出了压在心底的问题。
　　“我该称呼你为‘远山苍’，还是‘十六夜哀柒’？”
　　十六夜不慌不忙吃着葡萄，“条野先生最近睡眠质量还好吧，看你精神都好多了。让我猜猜，是她的异能？”
　　条野采菊握紧手中的刀。
　　十六夜正了神色，“我没有骗你，她真的爱你，所以送你自由。当时灵魂离体时，虽然只有一瞬，但我看到她就在你身边。”
　　“超乎常人的五感很恼人吧，但那个女孩可以屏蔽不必要的因素，给你一片安宁。或许是因此，她才一直没有离去。而是与异能融为一体，只期望你能有一个好梦。”
　　“那你呢？条野先生，你怎么想的？”
　　“如果我说，我有办法复活她呢？”十六夜用葡萄堵住条野采菊即将说出口的话，她一脸高深莫测，“现在还不是时候。”

　　5.
　　十六夜出院时，末广铁肠住进来了。
　　因为一个麻烦的罪犯——“隐身人”，据粗略统计，共犯下134条人命，偷走无数金银财宝等物。而现在，连其性别都未知。
　　“我去吧。”十六夜自告奋勇，“我一个人就能搞定。”
　　“只是看不见，听不到，感应不到而已。无论什么，也逃不出高温的烧灼吧。”
　　通过对于“隐身人”的几次作案分析，十六夜大致猜出一些情况。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想，她孤身一人来到那个地方。
　　是一所破旧的学校，因为死了不少人而被舍弃，据说还时不时闹鬼。
　　十六夜走进教学楼，走进二年级四班，坐在堆满灰尘的座位上。
　　“每个班，总会有几个万众瞩目的人选，有几个学霸，有几个学渣，然后很多的是那些不上不下的人。或许偶尔还会有一两个小透明。”
　　“或许刚开始只是大家故意孤立，只是渐渐地，就真的看不到她了。小孩子的恶意没有理由，甚至莫名其妙，却是那聚集起来的，强大的恶意。”
　　地上的灰尘渐渐显示出小小的脚印，一步一步踏向十六夜。
　　十六夜的语气变得温柔，“坚持到现在很不容易吧，谁都看不到你很寂寞吧。”
　　啪嗒啪嗒，有水滴落在地板上，荡起层层尘埃。随之而来的，是刀出鞘的声音。
　　十六夜勉强躲过袭击，这才发现自己的刀不知什么时候被偷走了。自以为观察力惊人的十六夜没想到，连自己也差点忽略她的存在。
　　“我不需要同情，我已经什么都不需要了。”稚嫩的声音在黑暗中回荡。
　　十六夜有些惋惜，“既然这样……或者，你想看一场烟花吗？”
　　“地狱火！”
　　来之前，十六夜在周围摆满了烟花。随着火焰从教室奔涌而出，烟花也被一个个点燃绽放。
　　“隐身人”来不及逃跑，便已被火舌席卷吞噬。只是最后的那场烟花实在很美，竟让她一时忘记了疼痛。
　　所有人都在观看这一场盛大灿烂的烟花，没人注意到烟花之下的在火里燃烧的两具尸体。
　　就像落雨一样的蝉最后的鸣声。
　　总之，随着最后一团火的燃尽，这个夏天就这样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