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桐行江湖》子**梦

38、第 38 章

　　第三十八掌

　　“我与他几次交手，他都是在阵前溃败逃走，嘴上叫嚷着，一副稚子狂妄的模样，打起来却是个草包。”尉无忧拧着额头观望，“今日竟如此勇猛。”

　　风雪太大，遮天蔽日，远远看去，两军厮杀根本分不出你我，魏桐桐找不到这“三皇子”在哪，便顺着尉无忧移动的目光看去，果然，风雪夹缝中一位身着金灰色山文铠甲的将士在瓦剌阵中横冲直闯，一杆长qiang舞得密不透风，轻易便将数名瓦剌骑兵刺下马来，他的红缨头盔在一派灰蒙蒙的色调里仿佛如火光窜动。

　　魏桐桐看着有些迷了眼：“可见传闻不能当真，你看他今日杀敌的模样，往日只怕是故意诈你的。”

　　话音刚落，尉无忧一个阴鸷眼神便扫了过来，魏桐桐浑身一抖。

　　这些日子尉无忧还算平静，并未动辄捏她脖子，说些可怖的话，她竟然得意忘形，忘了眼前之人是多么的喜怒无常，这阴狠的眼神，平白勾起了往日那些回忆。

　　她不由哆嗦了一下，不知是这寒风逼进了骨子里，还是被自己的健忘给吓到。

　　魏桐桐往旁边悄悄挪了半步，不动声色地戴上了斗笠。

　　“往日诈我又如何，今日便让他死在此处！”尉无忧明显有些愤怒，语气也愈发乖张。

　　他紧紧地盯着阵前的局势，眼中迸发的恨意仿佛能穿透这虚空，化作密密麻麻的利剑，刺入那三皇子的身上。

　　秋水又突然开口：“呼尔木要撤了。”

　　两军对垒，主帅的气势尤为重要，大梁这边，三皇子一夫当关，杀出了与万夫莫开的气势，皇亲贵胄与子同袍，冲锋陷阵，大梁的士兵备受鼓舞，也豁出性命一般死守关隘；瓦剌那边，本就打算偷袭与突击，求的便是快准狠，如今却深陷其中，反被压制难以招架。

　　一时间，大梁转守为攻，直扑瓦剌后方而来。

　　不知是哪里响起几声急促的号角，呼尔木一马当先，被簇拥着朝山坳中奔去，瓦剌骑兵速度极快，不消片刻，便绕着山道跑出了百米之外。

　　大梁骑兵为数不多，还有不少步兵，众人见三皇子提着长qiang便往山谷中追去，也浩浩荡荡一并朝那边开去。

　　尉无忧等人忙换了方向，奔着山那头疾行。

　　魏桐桐木然地跟在他俩身后，脑中乱哄哄的，三皇子头盔上的红缨子像是喷薄的火苗一般跳动着，这火苗不仅跳动在她的眼中，似乎燎原到了她的心中，方才那怪异的感受仿佛化作疾风，伴着燎原火势一起，燃得愈演愈烈。

　　不对！

　　三皇子徐翊？！

　　徐翊！许翊？！

　　怎么会是他？！

　　魏桐桐心中有如春雷击下，瞬间炸起通天巨响。

　　难怪隔着漫天风雪，也总觉得眼熟，难怪总有怪异之感，难怪、难怪........

　　魏桐桐双手抖得不能自己，她悄悄地打量着身前疾行的尉无忧和秋水，见他二人毫无察觉，下意识小心翼翼地摸了摸手腕。

　　秋水早就知道她有薄剑与小刀，但从未没收或是阻拦，她也就半句不提，无论日夜，都将邹芷若的薄剑缠扣在腰上，将许翊给的小刀绑在手腕上。

　　她飞快抚过自己的手腕，不敢露出半分迹象，在脑海中拼命地回放着今日的一切。

　　尉无忧早前接到司马家的密报，说大皇子徐骁于立冬之日要来巡查潼关边防，可来的却是三皇子徐翊！不、许翊！

　　阿翊、他，竟是三皇子......

　　魏桐桐心中一颤，可此刻哪里有回忆儿女情长的半分时间，她忙甩走莫名乱飞的思绪。

　　尉无忧原本计划是待徐骁杀掉呼尔木后，再出手取徐骁性命，如今换了阿翊.......

　　魏桐桐神色复杂地看着身前的尉无忧，刚刚尉无忧明显是恼火了，恼火阿翊在曾经交战中故意示弱诓骗于他，恼火今日方才知道徐翊并非草包纨绔.......

　　他，只怕要对阿翊痛下杀手。

　　这想法在魏桐桐脑中闪电般滑过，似有人将手直直插入她的心脏，再紧紧攥起。

　　不行。

　　她还没来得及分辨自己心中异样的波动，脑海中浮出念头——不行！阿翊不能死！

　　魏桐桐咬咬牙，回过神来，看着身前二人，不动声色地追了上去。

　　转眼视野中便出现了瓦剌与大梁的军队。

　　瓦剌死伤惨重，却仍有大概两千骑兵，大梁兵马此刻却大事不妙，骑兵本就只有几百，步兵还未赶上，此刻狭路相逼，竟有些山穷水尽之意。

　　尉无忧看到这番场景，明显脸色好了许多，轻蔑地哼了一声：“呼尔木如若此时仍伤不了徐翊半分，那就是个废物了。”

　　他们离的不远，往山下不过千米，便是两军对峙之地，此刻三人均是藏在枯木巨石之后，露出半截身子，观望着眼前的场景。

　　尉无忧见魏桐桐久不说话，回头看她，看她又将斗笠戴上了，浑身发抖，仿佛被眼前的战斗吓到魂飞魄散，心中嘲讽她胆小如鼠、不堪重用。

　　“你说说，谁会取胜？”

　　魏桐桐不妨尉无忧突然开口，她全神贯注盯着山谷中的局势，根本没有听清他说了些什么，茫然地朝他看去。

　　“什么？”

　　“你看山下，数千瓦剌骑兵对阵百数大梁将士，这场战斗，哪方会赢？”尉无忧似乎心情已然好转，虽来者不是大皇子徐骁，可其它都如他所料一般，此刻坐山观虎斗，语气也松快下来。

　　魏桐桐沉吟，两败俱伤之下，若是呼尔木擒杀徐翊，尉无忧或许不会出手，若是徐翊斩杀呼尔木，只怕回城之时，就是尉无忧偷袭徐翊之际。

　　“呼尔木吧。”魏桐桐嘴里发苦，不敢露出半分异样，“瓦剌这么多人马，三皇子很难脱身。”

　　这话说的艰难，犹如万箭穿心，似有千金重石压在她的身上，让她无法喘息。

　　“徐进懦弱，生的两个儿子倒是勇武，只可惜都是愚勇。”

　　“如果呼尔木胜了，你会出手取他首级吗？”魏桐桐小心试探。

　　“那便不必了，呼尔木不值一提，连你都能与他过几招，我若贸然现身取他性命，大梁与瓦剌均要与我为敌，引火烧身，赔本的买卖。”

　　魏桐桐得了确切的答案，心中焦急，却仍没有半分主意。

　　此刻看来，若徐翊不是死在呼尔木铁骑之下，便是要遭尉无忧的毒手。

　　山谷中两军蓄势待发，呼尔木不知在叫嚣着什么，只见许翊的纵臂高呼，大梁兵马竟然主动发起攻击，一时间山谷有如擂鼓轰鸣。

　　魏桐桐一手悄悄按在腰上，紧紧地盯着山下局势，大梁兵马速度极快，如闪电一般冲破了瓦剌的阵营，可毕竟山谷路窄，寡不敌众，转眼自己也被瓦剌骑兵从中突破。

　　许翊头盔上的qiang头红缨，在一群闪着冰冷暗色的盔甲中，如簇簇火苗一般映入魏桐桐的眼帘，她此刻所有感官仿佛都丧失了功能，只余下眼中红缨穗子和耳中刀qiang铿鸣之声。

　　——不要受伤、不要死.......

　　“这徐翊狗贼功夫不浅。”秋水看着徐翊接连将数十名瓦剌壮汉刺下马来，突然开口。

　　果不其然，尉无忧又是一记眼刀杀了过去，语气再度变了：“我原以为呼尔木至少有几分脑子，如今看来，竟是一无是处。”

　　话音未落，只见徐翊已然纵马杀到呼尔木身前，两人厮杀在一起，徐翊盘龙长qiang动若游龙，不过两招便逼得呼尔木节节后退，眼看招架不住，便要纵马逃跑。

　　突然！一柄弯刀朝着许翊飞来！

　　迫在眉睫之刻，许翊向后飞快仰倒在马背上，长qiang倒舞，生生将那弯刀击落，待他回身坐正之时，呼尔木手持大刀劈头盖脸朝他刺去！

　　徐翊侧身堪堪避过，以手中qiang杆顶住呼尔木大刀，两人较上劲来。

　　魏桐桐身上一阵一阵滚落虚汗，连呼吸都已停滞。

　　那呼尔木逐渐力竭，抽身收刀，转身就跑，徐翊乘势而上，长腿夹紧马肚，身子贴在马背上，不消片刻，便将呼尔木逼得不得不回身相抗。

　　魏桐桐此刻方松了一口气，可还未来得及松快下来，转眼却见呼尔木怒目圆睁，口中喷出一口鲜血，被牢牢钉死在徐翊的金色长qiang上。

　　眼前景象过于可怖，魏桐桐惊骇地不由小声叫了出来，她连忙捂住嘴巴，一时间不知是何感受，只能怔怔看着徐翊高举长qiang，将呼尔木整个人挑起，怒吼：“呼尔木已死！尔等还不速速下马投降！”

　　这声音震破天际，穿越漫天狂舞的雪花，敲击着魏桐桐的耳膜。

　　——阿翊杀人了。

　　驿站对谈、长安夜市，种种犹如前世片段在眼前闪过，少年阳光笑容倏而在她脑海中退去，山谷中兵戈铁马闯入眼帘，徐翊高高挑起呼尔木的尸首，接受着大梁欢呼与瓦剌的跪降。

　　“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酒囊饭袋！”

　　尉无忧怒火中烧的言语将魏桐桐拉回了现实。

　　不好！他要出手了！

　　山谷狭窄，瓦剌骑兵死伤大半，此刻已不过千人，且皆弃马跪地而降，大梁的骑兵此刻也不过百人，见敌军投降，已然有序地收缴着马匹与兵器。

　　绕过山谷的那一边，上千大梁步兵奔涌而来，不消十来分钟，便会到达这里！

　　就是此刻！

　　魏桐桐脑中警铃大作，还未来得及作何反应，只听长剑出鞘，铿鸣声似飞雁高啼，尉无忧已然持剑纵身飞入山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