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梦听川》风烟宗祝

9、第九章 罗曼庄园（3）

　　恐惧迅速攀升，沈意的大脑一片空白：

　　这么抓马的事情，还真被我碰上了。

　　沈意一时间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

　　他还没完全理清楚这如一团乱麻的事和各方势力之间错综复杂的利益争斗。也对，他怎么可能理清楚呢，他甚至连自己之前的记忆都没能找回来。

　　蓝川拉着呆滞住的沈意：“带你去你的房间吧，你好好休息一下。”

　　沈意的房间在古堡的二楼，房间的窗户正对着花园，底下还有一缸很厚的消防沙。沈意本能地向远处望去，波光粼粼的湖、茂盛的树林和绵延的青山。

　　他的心情好了不少。

　　“你和江从戒睡哪儿呀？”沈意恢复本性，“半夜睡不着互相串个门呀？”

　　蓝川：......

　　刚刚那么emo的真的是这货？

　　蓝川嘴角微微抽搐：“江从戒睡你左边那间，我睡你右边那间。”

　　沈意开心了，一个巨大的笑容绽放在他的脸上：“太好了，很方便！”

　　蓝川也不想继续和他扯皮，摆了摆手转身就走。他打开房门，迎面撞上江从戒。

　　“有话对他说？”蓝川神色复杂地看着江从戒。

　　江从戒盯着笑容灿烂的沈意，应了一声，直直向沈意走去。

　　蓝川低头沉默了一会儿，走出房间，拉上房门。

　　“他对你说了什么？”还是如此没有温度的声音。

　　江从戒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冷淡，可是沈意却莫名觉得江从戒有一丝紧张、无措和......关心？

　　沈意抬头，正对上江从戒的眼睛——原本平静如潭水的眼底居然浮现出巨大的悲伤。

　　和蓝川的神情真是....一模一样。

　　“你们别一个个都这种表情好吗，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快要死了呢。”沈意叹了口气，“所以我们现在是在被追杀咯？黑、道里的那些大哥们要找小弟来逼我们交毒株，是这个意思吧？其实我很不理解，我们三家最开始既然是靠那种手段发家致富的，那我们本来就是混黑混出来的大资本家啊。这么久了，名下的打手、保安、保镖多得是，真有黑、道敢把我们怎么样吗？”

　　江从戒嗤笑一声：“沈意，你太天真了。”

　　随后用一脸“怎么会有你这么个250”的表情扬起下巴瞥沈意。

　　沈意：【脸上笑眯眯，心里mmp（×10086）】

　　“那您觉得黑、道凭什么敢呢？”沈意皮笑肉不笑地问江从戒。

　　江从戒冷冷回答：“先纠正你一点，威胁我们的势力并不能和黑、道画等号。你刚刚说，我们三家也是从黑、道里混出来的，其实更准确的说法应该是，我们三家是从灰色地带里走出来的。我们的祖先确实是靠黑心钱白手起家，但是却不参与直接的杀人活动，对黑、道里的各个组织自然也是一无所知。况且三家的后人们和黑、道唯一的联系就是给钱叫他们办事，仅此而已。道上不存在道义，只存在利益。他们能收钱给你办事，当然也能收更多的钱替别人杀了你。”

　　沈意咽口水：“所以，黑、道其实是，威胁我们的那股势力的小弟？？”

　　江从戒一副孺子可教的神情，点点头：“那股势力很强大，牵扯到了国内外许多组织，可是早在我爷爷那代，毒株就已经上报，他们一定不会傻到去和国家要毒株，所以只好千方百计刁难三家的继承者们。而继承者们能做的，就是配合其他专家一起努力研发疫苗，但是这么多年了一直没有感染者出现，而且病毒性质复杂、变异速度快，一直到我们这一代，也没能研发出特效疫苗。”

　　“一直困扰我们的问题是这个病毒没有痊愈的个例，事故发生的那年，所有能找到的感染者都在很短的时间内死亡了。”

　　江从戒蹙眉。

　　沈意的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奇怪的想法，他轻声问江从戒：“病毒的传播方式是什么？”

　　江从戒咂咂嘴：“除非自己给自己扎一管子病毒，不然的话只能通过母婴、血液和□□传播。”

　　沈意闻言，若有所思。

　　江从戒当然知道沈意在想什么，他当头浇上一盆冷水：“当年就算有痊愈的个例被遗漏了，也很难保证他没有死于并发症。况且，就算他侥幸活下来了，到我们这一代，他也该两百多岁了。如果再侥幸一点，他有了孩子且孩子体内也有病毒的抗体，那么往后他们这一家子的血脉全都和健康人无异，我们根本无法确定究竟谁身上带着抗体。”

　　沈意仰面躺倒在床上——还挺软的——陷入沉思。

　　“会不会有携带者告知亲属真相呢？”沈意带着最后的希望询问。

　　江从戒摇头：“当初所有感染的实验人员都死了，这是有记录的。周边受波及的普通民众中就算有幸存者被我们遗漏了，根据当年消息封锁的程度来看，他也根本无法确定自己得的是什么病，更别提告知亲属了。我们没有办法，找抗体...只能碰运气了。”

　　沈意无奈。

　　所以，这是要他们强行造出疫苗来吗？

　　“照这种大海捞针的方法，疫苗没造出来呢我们就得先嗝屁了。”

　　江从戒看沈意的脸都要扭曲成苦瓜了，及时送上安慰：“不过也不是一筹莫展，我们的父亲一直在大力调查近年来各个医院记录在案的疑难杂症，应该会有所收获的。现在，没有消息才是更好的消息，至少，携带抗体的病例还和正常人一样生活，不会被其他势力追捕。”

　　“如果找遍所有医院也没什么收获呢？”沈意可怜巴巴地看着江从戒。

　　“那就只能倾尽我们的一生，”江从戒低下头，“祖先作的孽，我们后人来还。”

　　沈意心情沉重，不知怎的，那幅奇怪的画又闪进沈意的脑袋。

　　兰，和画上的那张人脸。

　　沈意没头没尾地问了句江从戒：“你认识兰吗？”

　　江从戒蹙眉：“哪个lan？”

　　“兰花的兰。”

　　江从戒满脸疑惑：“这是笔名吗？”

　　沈意快速地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如实说了那天在二楼末间房间发现的事。

　　江从戒陷入沉默，良久他才开口：

　　“那间是蓝川哥哥的房间，”江从戒回忆，“江蓝盾局是我家和蓝家合资供养的，里面基本上都是资深雇佣兵，也有一些技术人员。到我们这代，盾局传给了我和蓝家的长子——也就是蓝川的哥哥。二楼的那些房间是我和他的私人储物室，他身体一直都不太好，不怎么来盾局，带来的私人物品很少，只放了末间的一个房间，我并没有进去看他到底放了什么...”

　　沈意的意识一时有些飘忽：“蓝川...的哥哥？”

　　江从戒深深地看了沈意一眼，冷不丁地来了句：“我就料到蓝川不会毫无保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