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咸鱼靠卖萌修仙！》小菜鸡爱吃米

39、现代生活

　　“叮铃铃叮铃铃——
　　叮铃铃叮铃铃——”

　　苹果手机的自带闹钟铃声响起，打破了一室安宁。

　　一只光洁修长的手臂从柔软的灰色空调被里伸出来，摸索几下，没抓着手机，便不耐烦地整个人咕涌几下，探出个头，左看看右看看，锁定了声音来源，迷迷糊糊地关掉闹钟。

　　没有闹钟，床上的消瘦男人再次一甩被子，蒙过头顶，只留下一个小小的呼吸孔，沉沉进入梦乡。

　　很快闹钟继续响起。
　　摸索着关掉。

　　响起。
　　关掉。
　　响起。
　　……

　　经过几次拉锯战，男人终于投降，愤怒地一脚踢开被子，怒气冲冲地拿出手机，点开时钟APP，关掉里面还没有响起的五六个闹钟设定，苍白的指腹按得屏幕啪嗒响。

　　这么一番操作下来，他也算是彻底清醒过来了，下床穿好居家毛拖鞋，先拉开严实合拢的遮光窗帘，便转身啪嗒啪嗒往浴室里走。

　　吐出一口漱口水，他一边刷牙，一边看着镜子中的男人。

　　这实在是个俊秀儒雅的年轻男性，眉眼端正，带着点没有走出象牙塔的干净天真，那双黑色眼睛却又显得和善聪慧，微微眯起来时，会让人完全忘记他的年纪，只觉得他像是高中时代那种体育好、学习好的校园男神。

　　焦文思仰头咕噜咕噜几下，吐掉，用毛巾擦了擦自己。

　　他一边打理自己，一边有些头疼地揉揉太阳穴。
　　昨天晚上，他似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虽然一觉醒来很快就什么也不记得了，但总觉得心里惴惴不安。

　　就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

　　一捧冷水泼到脸上，这点奇怪的心思被冲洗干净。
　　他甩甩脸上的水珠子，默默失笑：看来最近太忙了，脑子里都是些乱七八糟的。

　　去厨房给自己做了个便携的华夫饼果酱早餐，他匆匆拿起车钥匙，开车前往学校。

　　华夫饼火候控制地不错，面饼温暖蓬松的热气暖和了常年冰冷的指尖，熨帖到心底。上面深蓝色的蓝莓果酱新鲜可口，酸酸甜甜的，混杂着许多大块的蓝莓果肉，吃起来满是惊喜。

　　焦文思在等红灯的间隙拿起放在副驾驶座的早餐，咬了一大口，满意地眯起眼睛咀嚼。

　　不过，总感觉吃过另一个人做的美食……

　　绿灯亮了。后面的车主不耐烦按了按喇叭，催促焦文思的小马自达快点走。
　　焦文思好笑地甩甩脑袋，发车。

　　看来真的是太累了，怎么老是想到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决定了，这个假期就出去旅游吧，散散心也好。

　　到了学校，他稍稍整理仪容，便下了车。因为马上要放假了，今天是调休的日子，所以同学们精神状态都挺一般，校园里倒是没几个乱跑疯玩的，竟然有些冷清。

　　焦文思今天排课少，便先到办公室备课。

　　他在门口几口吃完剩下的果酱华夫饼，扔掉塑料包装袋，这才进门，与几个老师打招呼。

　　其他几个老师都热情地回应。焦文思年纪小，样貌好，性格也好，平日里有什么事情要他帮忙，只要他有空，便总不推辞，因此在老师当中人缘相当不错。

　　焦文思笑着点点头，坐到自己位置上。他余光瞥到对面桌子空荡荡的，心中奇怪，便回头问：“小刘老师怎么不在了呀？”

　　一个年纪大一些的中年男老师闻言，放下手中课本，扶了扶顺着油腻腻的鼻梁渐渐滑下去的眼镜框：
　　“哎呀，文思，你怎么忘啦，小刘老师怀孕了，回老家去生孩子了呀。”

　　“啊，这样的……”
　　焦文思尴尬地笑了笑。

　　好奇怪，他明明记得小刘老师前几天还在和他讨论教案呢，看起来中气十足，腹部也很平坦，完全不像是孕龄大到需要请假的样子啊。

　　小刘老师特别要强，平时头发梳得高高紧紧贴头皮，衣着打扮永远简单朴素，训起人来冷酷无情，他甚至撞见过几次自己班里的那些小兔崽子私下里管小刘老师叫师太。

　　总之，那么雷厉风行的小刘老师，怎么突然请假了？

　　是身体很不舒服吧？

　　焦文思决定下班后打个电话关心一下她，毕竟是带过一个班的同事嘛。

　　把这件事记上备忘录，他打开电脑开始做明天课的PPT。

　　时间一点点过去。
　　办公室里安静极了，只有空调嗡嗡吹风的声音，平缓而单调。

　　焦文思完成一个知识点的总结，暂时告一段落，松快地伸了一个懒腰，靠到椅子背上，一手捂住脖子左右晃动，缓解肩颈的酸疼。

　　他慢慢停下动作。

　　办公室好安静。
　　安静得有些奇怪了。

　　以前这个点，老师们应该在吐槽学校领导各种的奇葩评选或者学校活动，办公室里吵吵嚷嚷的，更不用说还有同学们来问问题、来背书、考砸了被叫来单独谈心的，再不济，门外总该有小屁孩们跑来跑去时鞋子刮擦地板的刺耳声音，叫嚷的声音。

　　然而现在什么都没有。

　　焦文思觉得非常不妙。

　　他小心翼翼地放下手，慢慢地回头去看，像是怕惊动了什么一样，几乎没有发出声音。

　　余光瞥到了同事们。

　　本该忙着自己手上的活儿的同事们，此时都直勾勾地盯着自己，面无表情，嘴角的幅度都出乎意料地统一，只有眼球间歇性的颤动能够证明他们不是某种雕像。

　　焦文思僵住了。
　　他很慢很慢地收回目光，假装自己什么也没发现。

　　一定有什么超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而且，一定是不大好的事情。

　　心脏跳得飞快，他迅速冷静下来，想起进门之后的种种不对劲。王老师平时因为年纪大了，最注重外貌管理，衣服都不会穿连续穿两天的人，怎么会脸上油乎乎的不打理？
　　还有丁哥，平时嘻嘻哈哈特别没架子，最爱闲聊，怎么今天自己打招呼的时候安安静静的，一句闲话也没说？

　　仔细想来，这里绝对不是他的办公室。

　　至少，不是他所熟悉的那个办公室。

　　焦文思屏住呼吸，安静地站起身，尽量冷静地往门外走去。

　　“你去哪里啊？”
　　丁哥在背后问。

　　“哦，上个厕所。”
　　焦文思笑着回答，没有回头，只是加快了步子。

　　“文思？文思？”
　　背后的老师们都开始奇怪地叫起他的名字。

　　焦文思没管，一把拉开门冲了出去，瞬间迈开步子跑了起来。

　　“文思？”
　　“文思！”
　　“文思！！”

　　追上来了！

　　身后的声音越来越尖锐，越来越响亮，音调高到非人的地步，混杂着各种奇怪地回音，让人毛骨悚然。

　　焦文思不敢回头，只拼命跑着，一路往校门口狂奔。学校里一个人影也不见，寂静空荡得可怕。

　　怪物的速度似乎不快，居然一直没有抓住他，只是跟在他后面移行，像是某种戏耍猎物的捕食者。

　　焦文思咬牙，跑到了门口。

　　他顿住了。
　　门外是一片漆黑。

　　怎么说呢，或许都不能用一片漆黑来描述，它更近似于一片虚无，以校门处的铁门为界，沉沉地笼罩了一切，连原本灰蒙蒙的天空都消失不见。

　　学校如同漂浮在宇宙深处的孤岛。

　　还不等焦文思反应，身后阴冷的气息就越来越近，恶心粘腻的感觉涌上喉咙，像是呕吐物抵在嗓子眼里，让人说不出话来。

　　“不……”
　　焦文思转身，后退，试图远离那个冲自己飞行过来的奇形怪状的黑色雾气怪物。

　　他颤抖着抓住栏杆，拼命寻找是否有能够自卫的武器。然而某种更高层次的恐惧攫取了他，让他完全不能动弹。

　　在绝望的恐惧中，雾气包裹了他。

　　极致的寒冷。

　　因为过于激烈的情绪，焦文思甚至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被怪物“吃”下去了，他眼中慢放着最后那一幕：怪物巨大的、带着雪亮獠牙的嘴，像是某种能够吞噬一切的黑洞，连光线都不得不躲避。

　　没有任何痛感，只有无尽的寒冷，但这种寒冷诡异地让他心安，仿佛他已经与这种常人无法忍受的寒意相伴多年，已经将它深深刻入灵魂深处，成为自己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像是婴儿回到母亲温暖狭小的子宫，浸泡在温暖舒适的羊水中，焦文思放松自己，舒展开身体，任由那阵寒意围绕自己，浸入每一寸皮肤。

　　破碎的画面在他眼前闪过：
　　永久冰封的极寒之地，风雪呼啸中，隐约一个身着白衣的成年男子漠然垂首，看着身前一身华丽黑红服饰的男子，右手上的刀凝聚着可怕的风雪。

　　什么……？
　　手中被塞进一把刀。

　　刀柄像是已经握过几万次，每一个雕刻的缝隙都与手指纹路完美契合，像是最熟悉彼此的老伙计。

　　风雪卷过。

　　围绕着焦文思的黑雾被一寸寸卷碎，在极致的、冷酷的、暴烈的寒意中脆弱得如同稚子，哀嚎着呻吟着被撕碎，掉落在地，成为无数反光的细小冰晶。

　　系统激动的声音在焦文思脑海中响起，带着点哽咽和惊吓：

　　“呜呜呜宿主！我差点以为你要死在幻境里了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