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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   颜贞怡不太喜欢关注别人的事,可上元节那天的事就好像风一般钻进了她的耳朵。
      城北的富商王家公子年前纳的第六个侍妾是被父母灌药卖的,一顶绯红轿子光明正大的把人抬回来的。谁也不会想到娇中人一路都是昏迷的,待醒来时已是洞房花烛夜,据王家的下人说那一夜新人的哭喊声那叫一个悲惨,可之后或许是想通了,哄得王家公子是百依百顺。这不,上元夜王家的公子独独带她出来看灯会,可谁承想一个不查人就不见了。上元夜人满为患,想找一个人谈何容易。之后王家公子去她娘家闹了个天翻地覆,可人还是没有找到,这可气坏那王家的公子了,花了他一百两银子买的还不到一个月人就跑了。
      颜贞怡听到的时候有点唏嘘,这就是如今世道的现状,女子何其无辜。
      这件事之后颜贞怡就很少出门了,主要是她最近接了一个棘手的病人,每天都在配药试药配药试药。病人是父亲带回来的,一个年少的姑娘,脸色通红,高热不退,手腕脚踝处有一条细细的线,时而隐去时而浮现,嘴唇也是时而通红时而正常。这种病症她没有见过,医书上未有记载,开始几天她取了点血开始试药,可几天下来没有一丝进展,退热药每天都在吃着,见效时间越来越短。特别是高热的时候那手腕脚踝处的细线就好像要破皮而出一般。退热药越来越没有用了,吃着也没有效果了,就在高热不退十六个时辰之后,姑娘突然醒了过来,醒来之后就是生龙活虎的样子,一点都没有病重的样子,就好像只是睡了一觉而已。
      醒来之后她笑眯眯的对颜贞怡说:“你好,我叫方慧。”颜贞怡回以微笑:“你好。”
      方慧从床榻起身打量了一下这件屋子,走的时候从身上拿下一块玉佩对颜贞怡说:“多谢你的救治,这块玉佩就当是我的谢礼,后会有期!”颜贞怡没有接她递过来的玉佩:“姑娘严重了,恕我才疏学浅,姑娘的病症我从未听过,这玉佩受之有愧。”方慧看着她笑了笑说:“东西你留着吧,万一用得着呢,若是用不着你以后还我就是。”说着就把玉佩放在了桌子上头也不回的走了,颜贞怡追出去的时候哪里还有方慧的影子。这块玉佩之后就放在颜贞怡的药箱里,她遇到师父的时候师父一眼就认出了这块玉佩。
      对于方慧这个病人,颜贞怡是百思不得其解,剩下的那一点血也快用完了,这个病症她一直都没有想到应对之策。
      傅子珩自从上元节之后就忙了起来,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在忙什么,就是每天都不见人影,辽阳侯今年想着让傅子珩去拜访一下那些老将,可压根就碰不到人。
      正月十五王家的事情之后,辽阳城里突然多出来一批不知来路的人,大约有二十人,都是年轻貌美的女子,好像在找什么人,到正月底的时候又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傅子珩对于这些女子没有过多地关注,对于一个从暮安山下来的人来说,这世间众人所不知道的事太多了,那些女子正好就在众人不知道的范围,这些人从不会插手凡尘的事。
      傅子珩所在意的是趁着王家之乱涌入辽阳的人,打着王家的旗号找人,暗地里观察的确实辽阳的兵力,这伙背着王家旗号行事的人,不过十天就撤走了。至于他们都探查出了什么都不重要,傅子珩跟着他们上路,只要他们一出辽阳的地界就一个不留的都解决了。
      那个大哥给他的侍卫,心思细腻,总能想到他想不到的地方,至于武艺方面,傅子珩没有见他出过手,但就从跟不丢他这一点来看武艺应该不差。大哥把人给他的时候没有告诉他叫什么,他之后也问过,人家特别高冷的回了一个字:零。
      这些人解决之后,傅子珩去军营找了大哥,谁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从这一晚开始傅子珩待在家的时间更是少的可怜,关于他的那个流言又冒了出来。
      三月初的时候,世子妃生下了一个大胖小子,皇上派人送了贺礼,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封给辽阳侯的信。至于信里说了什么只有傅润笙和辽阳侯知道,自此之后,军营的操练开始懈怠。傅子珩赶在孩子满月的时候回来了一趟,去了一趟颜熙和的药铺,之后回家待了两天就又走了。临走的时候又去了一趟药铺,从药铺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匣子。
      颜贞怡收到傅子珩的礼物是父亲晚上回来给她的,这次他送的礼物是一支白玉簪子,尾部有小兔子的纹样。其实傅子珩每次回来都会给她带礼物,只不过这一年来他回来的次数越来越少,就连礼物都是父亲转交的。这次他又要一些自制的外敷内服药,她连夜做好让父亲拿去了药铺,对于颜贞怡的自制药知之甚少,就连她的医术知道真相的人也没有几个。
      辽阳城从世子妃产子之后整座城就开始外松内紧的政策。
      颜贞怡最近也没有跟着父亲去药铺了,每天就是看看医书,约着杜蕊出去骑骑马,至于武术,年后开始她就没有再让侯爷夫人教了,一来夫人年后开始越发的担心世子妃,二来她一个半路出家的人,本也不指望练成绝世高手,有一点自保能力就可以了,再说谁没事会为难一个医术高超的大夫。
      颜贞怡的日子过的越来越惬意,而傅子珩最近却是游走在生死边缘。这一次他去的是苗族的一座深山,山上住着一位已经神隐的神医,传说可以活死人肉白骨。他在山下的镇子里住了几天,把势造足了,才和零进山的。那些山下的人看着他进山好几天没有下来就有人赶快回去送消息。傅子珩本来是想做做样子算了,可谁知那些看守的人根本不撤,他们的口粮快吃完了,他俩只好往山上走去。
      越往上走危险越多,那些好看的果子一个不慎就会丢掉性命,五天过去了,他们在半山腰徘徊,十天过去了,他们还在半山腰徘徊。这座山人烟罕至,就连猎物也没有见了几只,他们现在的食物就只剩在山脚打的一只兔子了。白天他们还能相互看见对方,一到晚上烟雾弥漫,根本就是伸手不见五指。这天晚上零根据五行八卦阵摸黑走到了死门,眼看着俩人就要一命呜呼了,从天而降两朵香味扑鼻的五彩花,那两支花越接近傅子珩他们就越小,直到落在他们脚边的时候已经小到消失了,接着两个人就接连栽倒在了地上。这时从暗处走来俩人提着他俩踏着清风往山上而去。
      傅子珩醒来的时候,是在一间蓝白相间的屋子里,屋子外面是一阵阵的流水声和鸟鸣声。他和零躺在一张床榻上,傅子珩转头看着旁边的男子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赶忙穿鞋下地。他推门出去看到的场景就好像置身仙境一般,他看到前方水溪边有两位老妇人,他抬脚往前走去,看着不远的距离,却怎么也走不过去,他张开嘴巴使劲的喊,前方的两个老妇人就好似听不到。他环顾四周,没有任何八卦阵的痕迹,正在茫然无措的时候他突然想到师父曾说过的结界,难不成这就是那结界?零是被傅子珩的叫声惊醒的,走出来看到傅子珩站那冥思苦想的样子,过去拍拍他的肩说:“别叫了,她们听不到的,这是结界,只能布结界的人打开,我们自己根本就打不开。”傅子珩之前只是听师父说过一嘴,没想到真的有结界这一说。
      他俩就站在那里静静的等着那边的两个老妇人能回头看到他们。
      他俩等了有一个时辰才等来老妇人回头。
      那两位老人从水边往过走,看着就走了一步,人已经到他们眼前了。其中一个人右手一挥,那个结界就消失了,两个妇人虽是老者装扮,花白头发,可那面容却如十七八岁的姑娘一般。
      “你们也是来求药的吗?”其中一位手执折扇的妇人问。
      “不是,我们只是误入的,望两位勿怪!”零率先回到,这个时候傅子珩越发的觉得这个零不简单了,平时人前还装装侍卫的样子,如今在这个地方连装都懒得装了。
      “误入的?我们这个地方有多少年没有人来过了。”另一位妇人感慨道。
      那个手执折扇的妇人抬手拍了拍另一个妇人:“是啊,有八十年了吧。”
      “既然来了就留下待一段时间吧,外面太纷杂了。”
      傅子珩是无所谓的,既来之则安之。
      对于零来说,这本就是他要来的地方,两个人欣然同意了。
      两位妇人没有问他们姓甚名谁,相遇便是缘,一律称呼小伙子。而她们自己的名字已经不太记得喽。
      那个执扇的妇人唤作扇婆婆,另一位妇人唤作白婆婆。
      这两位婆婆武学造诣登峰造极,而白婆婆就是传说中的那位神医。白婆婆说:“哪有那么厉害,活死人肉白骨,都是假的。不过是活得久了便见得比较多罢了。”
      傅子珩身上带出来的药已经差不多都用完了,他想从白婆婆处讨一点来用,也想给颜贞怡带回去点。傅子珩打开匣子的时候白婆婆就在旁边,她看到匣子里剩的一点药,拿起来闻了一下,这不闻不要紧,一闻就有点过于激动了,傅子珩不明所以的看着白婆婆:“婆婆,药有问题吗?”白婆婆抓住他的手臂问他:“这药你哪来的。”
      “我妹妹给我的。”傅子珩眉头紧皱,着实是她的手劲有点大。
      “妹妹?今年多大,叫什么?”白婆婆着急的问。
      傅子珩略一思索回道:“颜贞怡,豆蔻年华。”白婆婆听完之后放开他的手喃喃自语道:“不对,年龄不对,名字也不对,可这药的味道就是之前的味道呀。”
      傅子珩揉一揉自己的手腕,看着白婆婆拿着那个药包缓缓的走了出去。傅子珩心想:这是什么事呀,讨的药没讨到,仅剩的那点药还被白婆婆拿走了。
      白婆婆才没空管他呢,她出去就找扇婆婆闻那个药:“快,你闻一下,这是不是师父的药?”扇婆婆就着她的手闻了一下,这个味道确实像,可这都多少年过去了,师父她老人家仙逝都两百多年了,这么久了记忆中的味道谁还能说的准呢。但她不忍打击她:“确实像,不过你家的那个白小子做的药也差不多是这个味道。”
      “不一样,师父做的药不论是什么都会有一股淡淡的木槿味道,我家那个小子的没有。”白婆婆立马辩驳。
      扇婆婆不予她争执:“好,你说了算,你觉得这个是师父做的吗?”
      “太像了,可名字不对。”白婆婆就好像掉入了某种回忆。
      “不然我们下山去见一下做出这个药的人?”扇婆婆温柔的说,就好像在哄一个孩子似的。
      “不行,我们答应师父不出去的。”白婆婆摇摇头说道。
      “好,我们不出去,可以让那小子带回来呀!”扇婆婆说。
      “对,可以带回来,我现在就去和他说。”白婆婆着急忙慌的去找傅子珩了,扇婆婆跟在她的后面。
      “那个小子,你去把做这个药的人给我带来。”白婆婆隔着老远对傅子珩说。
      傅子珩看看她后面的扇婆婆,见扇婆婆点了点头他说:“我得先回去看我妹妹的想法,她有一个年迈的父亲,怕是不能长途跋涉的。”白婆婆没有遭到拒绝,开心极了,又听傅子珩说:“婆婆,您给我点您的药吧,我回去时候难免会受伤的。”白婆婆二话不说就同意了又拽着他去取。扇婆婆后来告诉他,白婆婆一遇到师父的事就好像失了心智一般。
      傅子珩和零在这个世外桃源住了半个月,扇婆婆送他们出山,临别时他对零说:“万事别太强求,是你的终究是你的,否则伤人伤己。”有对傅子珩说:“有些事情切莫犹豫不决,不然只会遗憾终生。”说完后又说:“走吧,那个姑娘希望你永远不要带回来,下山去吧。”转眼之间已经在十里之外了。
      下山的路无比顺畅,到山脚的时候那些看守的人还在,傅子珩表现的很沮丧,一路和零俩人谁都没有说话,气压越来越低。那些人看着如此模样定是没有成功,虽不知是没有找到人,还是找到没有治好,不过都没关系,只要伤还在就是主人愿意看到的。
      傅子珩和零回到辽阳的时候已经是夏末了,最近看着辽阳的人又多了一些,侯府做事越发的松散。
      傅子珩这次还是去药铺把东西给颜熙和,让颜熙和带话回去。颜贞怡看着拿回来的药有些激动,她虽然医术可以,但大多时候能参照的就只有父亲,如今父亲的医术不及她,她碰到的疑难杂症又不多,傅子珩拿回来的药就像是那照亮前路的光。
      傅子珩这次一回来待了有一个月,平日里就泡在酒楼,晚上回去倒头就睡,第二日还是如此,颜贞怡听着杜蕊的话,表现的毫不在意:“你说这小公子最近是怎么回事,每天都待在酒楼像什么样子,现在还没有定亲呢。”杜蕊说了半天看颜贞怡一点反应都没有就闭了嘴不再说了。
      颜贞怡是真的不在乎吗?也不尽然,她只是看的比别人多一层罢了,这个时候的侯府虽不是岌岌可危,但也是稍不注意就会万劫不复。
      颜贞怡从来都没有任何人说过她的心思,可杜蕊有时候觉得自己看的很清楚,有时候又觉得自己完全看不透颜贞怡这个人,你说她喜欢吧,听到他的消息毫无波澜,你说她不喜欢吧,每次和傅子珩在一起的颜贞怡满眼都是他。
      其实颜贞怡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思,若是今天听到他定亲的消息或许会难过,但绝对会替他高兴。有时候颜贞怡就好像是一个大姐姐,有时候又好像就是一个需要被爱的小丫头。如今的侯府如此艰难,傅子珩的婚事又有多方盯着,所以不论他和谁订婚都一定会有利益的牵扯,所以现在的颜贞怡就算傅子珩每天流连青楼都不觉得过分,她都会在心里给他找一个借口。
      傅子珩每天晚上回来的时候都会悄悄的去看一眼颜贞怡,有时候她在灯下读书,有时候她已经熟睡。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她叫他‘傅子珩’了,连名带姓的叫他就只有她,就好像这已经成为她的专属。傅子珩经常在想,若是有一天她定亲了,他会祝福她吗?他不知道,只是每次一想到她定亲嫁人就会有一丝不舍有一丝难受,上次他去警告那两个来提亲的人真的仅仅是因为那俩人不是良人吗,还是有什么私心,其实他也不知道。如今光是偷偷看她一眼心里的疲惫都会好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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