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神说我生来平庸[试阅集]》晴雨无依

12、签订合约成为无限流npc吧4

　　晨间的阳光宜人，透过窗口一路洒满背脊。若不是远处巨大噪声锲而不舍地攻击着耳膜，杰森可以保持趴卧的姿势在柜台上睡一整天。

　　“滋啦啦啦——”
　　尖锐的阶段性噪声夹杂着人声，简直是摧残敏|感神经最有力的工具。

　　“吵死了！”杰森忍无可忍，龇着牙一把推开柜台前的小窗口，冲着噪音的方向大呼小叫，“你们到底要吵到什么时候！”

　　谁知自以为大声的呼喊在噪音面前不堪一击，无人回头，甚至无人搭理。这让杰森心底开始纳了闷了，聚集在那块的人群都在干嘛呢？

　　杰森身处的小卖店模仿着书报亭的样式搭建，面向外侧的服务窗口视野范围有限，看不清外面发生了什么。所以，他决定从后门出去看看。

　　谁知，刚一站起身，目光就不由自主地被柜台桌上放着的一本书吸引住了——《杰森自传329册》，封面上的笔迹是自己的。

　　奇了怪了，自己有写过这种东西吗？……329册，到底要有多臭美才能把自传写这么长啊？
　　杰森疑惑不解。

　　不知是噪音还是昨日喝了酒的原因，杰森的头脑中困顿地记不清东西，只隐约想起自己在这所名字奇怪的美食烹饪学园里就职已久，负责看管学园后山的租赁店铺，名义上是老板，实际就是个打工的，每天的营业额都得规规矩矩地上交校领导。

　　“滋啦啦——”

　　“靠，又来？”
　　杰森被闹得头痛欲裂，忍无可忍，放下了对自传的疑惑，按原计划出门。

　　这里上午没什么人经过，小卖店不看一会儿也不太会丢东西，噪声要是不解决，等会的生意要怎么做？

　　狭小的店铺堆积了不少东西，杰森沿一侧空闲的窄道通行，两三步的距离就是后门。他用左手握住门把意图开门。

　　忽然，金属把手窜上了一股电流，顺着手臂直通太阳穴。
　　刺痛袭来。脑海中空白了短暂的零点几秒，[看店]、[销售额]等字眼一闪而过，还有模糊不清的[…扣除…秩序…]。

　　秩序什么？
　　回过神来，一切又似乎是错觉。杰森晃了晃不对劲的脑袋，内心警醒自己，下次少酗酒，喝多了真的影响工作。

　　门扉开启，清新的空气迫不及待地从外界涌入，呈现在眼前的瑰丽外景让杰森恍惚了一阵。

　　小卖店临近学园背后的密林，又位于镜湖东侧湖岸中心的地段。

　　镜湖三面环山，是一块镶嵌在山间谷地的扁圆形蓝宝石，所盛之水源自山巅、连通地下暗流。
　　此时天气转暖，除了西侧最高的山面上还残留着明显的雪线，其余两侧山巅的积雪都已消融了九分，所化之水贡献给了镜湖。镜湖迎来了湖水最为充沛的时节。

　　镜湖、雪山，学园后山的秀丽风景足以让校方把这里改造成旅游景点躺着赚钱了，结果目光短浅的校领导只让他在这里出租一些垂钓设备和登山凿冰工具，真是大材小用。

　　漫步在微冷的空气中，杰森朝着背离镜湖，人群所在的密林方向前进。
　　说是人群，实际也就五、六个人。远远地，他已经弄明白了这几人在做什么工作了。
　　伐木。

　　那些他叫不出名字的树木环绕在镜湖的东侧，高耸瘦削的树冠交错延伸，在镜湖上映出一片荆棘。有情调的诗人或许会不吝啬地赞颂一句静谧美好，但对胆子小的朋友们可就不那么美好了。无论如何，现在校领导要铲除这些树木了。也好，林子里太阴森，恐怖得很。

　　不过这些都与杰森无关，他只关心那群伐木工人什么时候能停止制造噪音。于是，他捂嘴避开飞扬的木屑，不耐烦地继续前进，却在临近开口的时分，停顿了。

　　这些伐木工人不太正常。
　　六个大汉手持危险的电锯毫无章法地在树木的主干上胡乱挥砍。木屑大量溅出，喷洒了他们满头满脸，他们也全然不再乎，甚至大张着嘴嗤笑个不停。

　　杰森没有听见大笑该有的哈哈声，取而代之的是那种介于呕吐和声带堵塞之间的嘶哑人声。这让他产生了一种不好的联想。

　　正在这时，距离最近的工人像背后长了眼睛一样提前发现了他。

　　工人蓦地转过身来，目光呆滞，手中尚在运作的电锯带动着手臂不停颤动。看得出他提着电锯的手使了很大的劲，手臂上的青筋条条暴起，鼓动着透出诡异的死灰色。

　　工人主动朝杰森打起招呼，声音迟缓，“小卖店…老…板……”
　　大块的木屑自口鼻喷溅出来，落在了草地上，落得很近。

　　重量大，自然能够落得近了。
　　红白混杂的液体裹挟着木屑，把它们糊成一团又一团的团块。团块顺着草叶滚落泥土里，乍一看还以为是一枚枚新生的昆虫卵鞘。

　　嚯！开幕雷击！是他酒喝多了出现幻觉了吗？
　　杰森抽搐着嘴角，向后退开两步。心里却诡异地产生不出丝毫的恐惧，仿佛知道这些“东西”伤不到他一样。至于为什么还要退开两步，纯粹是觉得太脏了！

　　既然不感到恐惧，工人又主动交流，杰森认为可以尝试沟通，毕竟他可没有忘了自己来这的目的。
　　“你们在赶进度？什么时候可以完工？有些影响到我工作了。”

　　“快了…快了…”工人缓缓开口，被电锯的冲劲带动向前踉跄了两步。

　　近距离之下，杰森看得很清楚。木屑污染的不仅仅是工人的口鼻。头发、眉毛、睫毛，一切毛发存在的地方都是木屑的集聚地。也不知是风还是工人的面部肌肉调整，单纯地对着话，毛发上的木屑缓慢蠕动起来，接触到皮肤的地方泛起了一阵阵红色颗粒，工人却丝毫没有感觉到瘙痒，面容僵硬，脸上挂着憨笑。

　　这大哥是故意的吧，就差在他身上剌一道大口子了。
　　“行吧。”杰森又捂嘴后退了两步，嘴贱提醒道，“下次记得让校领导给你们发放一些防护工具，瞧你们邋遢得。”

　　他摇着头转身要走，又作死一般回过头冲着刚刚发言的那位工人说：“大哥，下次和人说话的时候把你的电锯关了行不行？很没礼貌的。”

　　这一回头，就正巧碰见工人身后岌岌可危的树木冲着他们的方向迅速倾倒下来，工人不知不觉地站着不动，眼看就要被碾压。五个尚在伐木的身影直接闪现至树木下方，稳稳地停下了加速歪倒的树。

　　“嘻嘻，又一棵。”
　　“又一棵。”

　　……敢情你们伐木工作靠得还是缘分。

　　对面的工人依然没有关闭电锯，又向前接近了两步，嘴里叮嘱着，“中午、中午。学员们要到了。”

　　杰森点点头，终于头也不回地走了。
　　再不走，这位大哥恐怕就要提着电锯追上来了吧。

　　他一边拍打着被木屑污染了的衣服，一边小声嘀咕，“再盯着这几位大哥看几眼，就要精神污染了。”

　　“唉……”
　　弄了半天的衣服还是不干不净，杰森无奈接受了自己的狼狈模样。
　　下次必须建议校领导多出点钱，请专业的伐木工人来。

　　不急不缓地回到小卖店，杰森甚至没有急着进去，悠闲地饶了一圈来到了小店正面的窗口营业处。

　　一眼望去，冷汗瞬间流了下来。
　　窗口比之离开的时候又大敞了几分，循着窗口看进去，原本堆放租赁工具的位置空空如也，什么都不剩了。

　　震惊，小卖店老板自信摸鱼惨遭偷家。

　　杰森猛得扑向窗口，扒着窗沿再次看向室内确认情况——后门洞开着，柜台上只残留了寥寥无几的几张海报。
　　好家伙，就差把门把手一并偷了！

　　杰森顶着设备丢失、今日营业额为0的负面状态，大脑一阵空白，剧烈的头痛之下，幻听的症状也逐渐显露
　　…扣除…秩序…20…

　　杰森按了按胀痛的太阳穴摆脱幻听，情绪稍许冷静了几分。本人尚未发觉的灰烟在周身萦绕起来。

　　这时，他注意到了柜台角落摆放着的自传书籍。
　　不同于四处散落的海报，自传书籍端端正正地压在一叠零乱海报之上，完全没有被翻看过的痕迹。

　　杰森没有多想，顺着窗口，把偷盗者留下的海报、自传书拽了出来，紧紧攥在怀里。这是小贼留给他最后的遗产，不能再弄丢了！得靠这些垃圾逆风翻盘。

　　“杰森——”
　　低沉的男声从身边响起。

　　“狂妄小贼，还敢回来！”杰森怒骂。

　　一转头，那张仿佛在他审美点上疯狂蹦迪的面孔浮现在眼前。
　　杰森的语气一下子弱了下来，“小哥哥，联系方式私我，姑且饶了你。”

　　另一边——

　　黑发青年亦步亦趋地跟着前方的酷哥，脸上难掩兴奋，“老大，你是怎么想到要提前溜出来的啊？”

　　被称作老大的酷哥名叫肖林。肖林正谨慎地观察着四周的动静，分心回道：“这个副本都折了多少人了？再按照常规流程走，我们也必死无疑。”

　　“那为什么先来雪山？我们镜湖还没探呢！”

　　肖林撇开嘴，后悔自己为什么带了个这么笨的队员，“如果你想留在那里等小卖店老板抓你也可以现在就下山。”

　　“对哦。”黑发青年王天天挠了挠头。
　　迟来地对自己二人偷盗的恶行感到了一阵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