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无限流中玩角色扮演》彼与岸

3、无回城入口（三）

　　洛阳从钱包里掏出一张身份证，上面记录着林苑，男，二十岁。
　　他看向躺在地上的林苑，林苑看起来只有二十岁出头，穿着一身长领口的毛衣，脖子上裹着一条围巾，即便昏过去的时候眉间也紧皱着，睫毛轻轻颤抖，嘴里是始终呼喊着一个名字。
　　洛阳把钱包塞回林苑的衣服口袋里，在原地等了一会，林苑才幽幽转醒。
　　林苑眨了眨眼睛，陌生地看着周围的一切，“你是？”
　　“我是洛阳。”洛阳把林苑从雪地上拉起来，“你被恶魔诅咒了，所以之前变成一只怪物的模样，幸亏你遇到的人是我。”
　　“恶魔……我那时候已经到城堡，在城堡的四楼和……”林苑头疼的厉害，感觉有些事情怎么也想不起来，他敲了两下脑袋。
　　”这是短暂的后遗症，不用勉强，你之后会逐渐想起来的。“

　　洛阳跟在林苑身后，林苑跟着手中的指南针向山上走，两人就这样走了很久。
　　林苑第一次从洛阳那里听到勇者这个职业，不由惊奇，但随着洛阳的讲述，让他开始感慨自己的见识浅薄。
　　暴风雪很大，顷刻间就把他们的脚印淹没，更别提其他的痕迹，周围只有白雪，何谈找到一条路，唯一能够依靠的东西只有这指南针。
　　洛阳：”你确定方向没有走错？“
　　林苑点头，面对洛阳他不知怎么还是有点害怕的，解释道：“这样走没错，这是初始道具，游戏里就是应该跟着指南针行走。”
　　随着他的话风雪逐渐消停，洛阳感受到一股熟悉的能量波动，很清楚地看到他们的右后方，那里有一座白雪下的黑色古堡。
　　”怎么可能，我们难道走反了？“林苑也看到了，但他手中的指南针所指的方向始终没有变过。
　　洛阳看向指针所指的前方，通向一片无尽的雪白。
　　林苑偏不信邪，甩了甩手上的指南针，指南针的指针开始左右晃动，最后指针变为快速旋转：”看样子是这个道具不灵。“

　　那古堡看似就在两人五百米开外，但他们走了很久都没有达到，他们之间似乎永远隔了一层屏障。
　　洛阳看到走在前面的林苑脚步不稳，意识逐渐昏昏沉沉，而他自己隐约听到有一个美妙动听的声音在呼唤着他，像是夏日里的一股清泉，他内心呵呵，判断道路尽头是一只擅于蛊惑人心的恶魔。
　　似乎知道自己无法迷惑洛阳，那道声音恼羞成怒般，先是逐渐变小，后来那声音逐渐变得嘈杂，像是在深海中听见夏日沙滩上人群的嬉闹。
　　洛阳在心里哼起一首歌曲，任何妖魔鬼怪都无法抵挡这般充满正气的歌曲，果然那声音消散。
　　再睁眼时眼前哪里还有什么古堡，只有一个提着油灯，穿黑色风衣的俊美男人，但是身上透着一股邪气。
　　洛阳看的分明，这是一只幼年期小恶魔，连角和尾巴都没有长出来，城堡多半就是他编造出的海市蜃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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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堡二楼东侧最后一间房间，桑炎原本趴在书桌前休息。
　　半空中闪过一道银光，他立即清醒过来，发现手上抓到的是一只银色怀表，他看了两眼确定只是一只普通不过的怀表，兴致缺缺地合上怀表，随手扔上桌面。
　　心想这一定又是哪只怪物的恶作剧。
　　就在刚才，他久违地做了一个梦，梦里看到了一只穿黑色礼服的兔子。
　　桑炎随手挑起一只桌上散落的羽毛笔，试图在牛皮纸上勾勒出那只兔子的模样……然而笔尖刚接触纸面，桑炎右手的腕表就疯狂发出提示音，同时附带强烈的震动。
　　【警告，游戏出现未知bug，自动修复中，修复失败。】
　　同样的提示一条接一条发出，足足持续了十五分钟，密集的提示消息差点让他的机械表卡住。
　　桑炎对于bug一点也不关心，因为那不在他的管辖范围内，但他有些心疼腕表，腕表上调出怪物工作守则，表盘散发出一层透明的蓝光，在他的面前投影出操作面板。
　　桑炎将足有五百页的怪物工作守则翻阅到最后。
　　最后一条明确记录着机械表若损坏，无法全额报修。
　　桑炎捏断了手中的笔。

　　门前站着半身隐藏在黑雾里的恶魔，让他一时分不清梦境和现实，就是这么一秒钟的疏忽，恶魔挥动利爪刺向桑炎的眼珠。
　　桑炎没有选择向后撤退，而是挥动藏在袖子中的银质匕首，阻挡怪物的攻击。
　　利爪和匕首相撞擦出火花，桑炎的手臂上传来一阵巨大的冲击力，在刺耳的碰撞声下匕首应声断裂，怪物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
　　”你的肉虽然比不上人类的美味，但是聊胜于无，可以吃一口解馋。“
　　桑炎也看到爪子上闪着幽暗的蓝光，沾着剧毒，若是这一击得逞，桑炎即便没有受到致命伤，也会在和怪物缠斗的时间里毒发。
　　怪物自认为胜券在握，因此没有注意到桑炎手指上一抹黑色的小闪电。
　　眼前怪物手段越是毒辣，桑炎反倒越是平静，意味着无需手下留情，他选择正面迎接怪物的攻击，出手如电，刺破怪物的利爪，爪子应声断裂。
　　怪物发出尖利的惨叫声，身形逐渐模糊，露出隐藏在黑雾下本来的面貌，那是一面半人高的铜镜，它一击未中试图融于周身环境之中逃跑。

　　雪地里怪物并没有袭击他，为何会在古堡突然发动袭击。
　　事出有因，桑炎无论如何不能让他逃了，他一把握住镜子卡在墙面上，道：”站住。“
　　镜子挣扎两下发现动弹不得，才发现他是被卡在了镜框里面，镜框对于他既是一种保护，也是束缚。
　　”你是希望由我发问，还是你自己主动说明。“桑炎在工具箱里挑挑拣拣，选定一把锤子，镜子中映出他笑得异常温柔的脸。
　　镜子：”……“
　　”我是被逼无奈，其他怪去吃雪地里的那个人类了，我负责拖住你，和他们约定，无论谁迟到他都给我留一口，打包回城堡。“
　　对于他的这种把人类玩家当作外卖的行为，桑炎感到头疼，提醒道：”你们这么做属于违反规则的行为。“
　　”反正他无法在规定时间赶到城堡，终究要死的。”镜子想着那群比他暴力的怪物，阴笑两下，“至于他会死在谁的手上，那就各凭本事了。“

　　桑炎无视镜子的抗议，随手翻动封印镜子的镜框，防止有玩家闯入他房间被镜子蛊惑。
　　根据他的经验，游戏里的玩家最喜欢在游戏开始前，探寻游戏区域，他们以为自己是在搜集线索，但大多只是在乱逛。
　　他调动机械手表的显示屏，在上面投放出人类玩家的位置，在一片白雪之中只有一个红色的坐标点，正在向着远离城堡的位置移动。
　　突然出现的bug一定和最后一个迟迟未到的玩家有关，如果放任玩家被怪物分食，bug很有可能无法修复，无论如何桑炎必须亲自去确认一趟情况。
　　镜子没有能力拦住桑炎，但他却在茫茫雪地里失去了方向，暮色渐黑。
　　桑炎知道不能再拖延，当机立断掏出咒书，这是城堡图书馆里的藏书，无法带出游戏外，但是不妨碍他随手拿来使用，他翻翻找找搜寻到一个合适的咒术。
　　按照怪物书上记载的念出一串咒语，他的上空浮现出一座海市蜃楼，做完这一切他只需安静等待，那名剩下的玩家只要还活着，应该会自己来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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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阳眯起眼睛，这是一只阴险狡诈、善于玩弄人的小恶魔，让他的收集癖发作。
　　作为勇者的洛阳有个爱好，那就是喜欢到处旅游收集一些邪恶的东西制作标本，要是那东西模样好看的话就更合他的心意了。

　　“这是游戏主持人，我们快点过去。”林苑说着便跑向桑炎。
　　就在他跑到一半的时候，一道龙卷风裹挟着冰雪卷起，以林苑为中心向四周扩散。
　　同时桑炎的眼前出现一道细小的龙卷风，风刃裹挟着冰刀向他席卷而来，桑炎抽出匕首抵挡的间隙，林苑的身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桑炎隐约看到暴风雪中心的女人，冰雪世界属于女人的领域，四周的冰雪可以化为女人的手足。
　　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女人跟踪了他们两一路，却迟迟没有动手，非要等到跑向他的时候才出手。
　　难道这个剩下的人类身上有什么特殊之处？
　　他来到洛阳的面前捏起他的脸左右观察了一下，没有做过任何手脚，他又捏了两下洛阳的肩膀，身上也的确是人类的气息。
　　洛阳：“……”你礼貌吗？
　　桑炎在内心得出结论：一个除了颜值很高以外平平无奇的人类。
　　“这位……怪物先生，你怎么称呼？”洛阳斟酌着措辞，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个一出现就剥夺了他所有注意力的怪物，发自内心越看越觉得这张皮囊好看，不由多看几下养养眼。
　　“桑炎。”桑炎淡淡道，他捡起掉落在雪地上的指南针，冷漠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喜悦，“有了这个我们接下来就不会迷路了。”
　　洛阳维持着人畜无害的模样，伸出手想要阻止，“等下，那个指南针……”
　　话还没有说完，就见桑炎把指南针拆开，把指针拨动了两下，混乱的指针当即恢复原样。
　　洛阳默默咽下了之后的话。

　　林苑被暴风雪卷进去以后，其实停留在周围并没有走远，只不过四肢僵硬动不了，也发不出声音，但他可以看到，一人一怪共同研究起他掉落的指南针，分明没有一点来救他的意思。
　　只有张开血盆大口，对着他流口水的怪物，林苑顿觉生无可恋，瘫倒在雪地上认命地闭上了眼睛。
　　桑炎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请你立即停止违反规则的行为，否则的话我就抓你去关禁闭。”
　　林苑震惊地转过头，发现雪地中的一人一怪化作白雪，散落在地面上，他立即意识到那场景和他之前看到的城堡一样是幻觉。
　　桑炎感觉的到，女人只是隐藏了气息，并没有和他们走远，只要一有机会还会反扑向她的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