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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 ...

  •   去过故宫的第二天,我送胡晓上了火车。
      整整一个寒假,我们没有联系过。春节,我给宿舍里的三个兄弟还有向水都打了电话拜年。我的确跟向水问一了下他家里的电话,但是年二十九的时候,觉得太早;年三十的时候,觉得太吵;年初一的时候一直在串亲戚;年初二我觉得节已经过了,拜晚年有点搞。
      年初三,就更晚了。我怕人家说:早干什么来着?
      年初四,我开始想一个问题:我怎么这几天想了这么多东西,还都是磨叽的东西,我怎么变得这么敏感了呢?而且,我开始觉得自己自作多情,把人家当成最好的朋友,可是人家呢?人家的确也没给我打电话…开始想这个问题的时候,我才意识到,得,自己又开始磨叽了…所以,想来想去的结果就是:不想了,烦。
      只是,这个寒假我非常确定了一个问题:我想他。不是那种每时每刻都在想。而是那些从来不经意的东西,开始在我心中留下痕迹。
      过年的时候,爸妈买了各大公园景点的年票,所以他们开始时不时的去景山,北海,中山公园等地方晨练,散步。赶上我也放假,他们就不管三七二一地一大清早把我从被窝里拽出来,说是什么住了楼房,不如平房,接不到地气,所以要时常出来转悠,转悠。
      我被他们迷迷糊糊的踹进了公交车,拉进了景山,扽上了万春亭。站在万春亭上俯看,北京的内城尽收眼底:东边儿,就是国贸那一片最显眼;向北看,中轴线很清晰,延伸到钟鼓楼后面就是北城区;往西,入眼的就是琼海和白塔;我妈很激动地带我转了个270度,我愣没清醒。而看到南边的时候,我就更醒不了了,眼前的一切,很像梦境:一片故宫皇城笼罩在清晨的迷雾中,蕴着飘渺和神秘。我,和他,曾经去过那片梦里吧?
      下了万春亭,我终于醒了。是被晨练老大爷的洪亮的练嗓子声音震醒的。
      “啊,啊,啊~”干嚎,雷一样的动静!大爷们的肺活量真好啊,就是我的小心脏有点受不了。想着,想着,我忽然冒出一个很诡异的想法:下次,一定要带胡晓来,让他看看人民群众晨练的奇景,就不信惊不到他小样的——拿别人开涮,是我一贯的人生乐趣。
      一个早上,想了他两次。我觉得这不算频繁。但是,刚刚坐在地安门的包子铺里,吃着香喷喷的狗不理包子当早点,我第三次想到:以后要带他来吃,多好吃的包子。
      俗话说:事不过三。我觉得我想多了,我得停了。
      于是,我开始想另外一个问题:千万别再惦记他了。
      后来我发现,控制一个自然的东西,是非常难的。这就像,你想你不眨眼睛,然后你就开始人为地睁着眼,坚持到不行,只好眨一下,然后就失去了原来的频率,再也不知道怎么自然地眨眼睛了。如果还想恢复原来的样子,办法只有一个:不去管它,该眨就眨吧,所以如果想就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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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假过后,我回了学校。进了宿舍,就看见老大,老二,和老三,都已经回来了。家比较远的同学总是打出更多的富裕,所以他们都比我先到了。
      进了屋,我的开场白就是:“兄弟们,我可想死你们了~”我不是跟冯巩抄的,我就是想说句实话。
      “你小子寒假过得怎么样?”老大问话的主要内容在后半句,“是不是交新女朋友了?”
      “哪敢呀,上次那个我已经不成了。”我今天净说实话了。
      “上次那个就是不成。”这次是老二,“要找也要找个漂亮的。”
      “我哪有你那本事呀。”对二哥,我是由衷的佩服,“那么漂亮的院花都能被你搞定。”
      “这你就不懂了,要用计!”老二今天心情很好,所以开始对着宿舍里其他三个兄弟开始了贫下中农再教育,“这追女生呢,万千讲究。最重要的就是:追,就是不追。不追,就是追。”
      “这是什么意思?说说。”旁边的老三按捺不住了,他上学期就看上管理学院一美女了,找着人家上自习的地方蹲过好多次点儿了,就是一直没敢出手。
      “要欲擒故纵,懂吗?”老二拿着桌上的矿泉水,喝了一口,大有说书的架势,“别表现的你特重视她。人都这么个心里,你越在乎她,她越不在乎你。”
      “有道理。”老大正在和一个电子系的mm交往,估计说中了他的心事。
      “所以说呢,千万别表现的无微不至,这要吊着。最关键的是:千万别说什么‘我喜欢你’之类的话。俗!”老二故意停了一下,看到我们三个都停下收拾手里的东西,齐齐看着他之后,才说到,“玩儿的就是暧昧。看谁撑到最后,谁就赢了。”
      “什么,谁赢了?”——我们还没说话,向水忽然推门进来了。
      “我们在说怎么样泡妞呢。”老大接了话,“齐宣这在给我们讲课。他老人家的经验很宝贵呀,你要不要听听?”
      “有啥好听的。泡妞还是要看天分的。就比如我们胡晓,这还没回来,就好几个女生往我们宿舍打电话了。”向水得意洋洋的样子,好像电话是给他打的。
      “他还没回来?”我以最不经意的感觉问起了自己最经意的问题。
      “好像说明天到吧。”向水回答的更不经意,“反正明天才正式开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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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控制不住自己去想他为什么比报道时间晚一天回来,就像我控制不住去想他现在应该在火车上了吧?在干吗?在想什么?
      晚上卧谈的时候,老二又延展了一下他今天白天的追女理论:“所以说,千万别什么时候都贴着。要该缓的时候缓,比如在她身边呆几天之后,就消失几天。弄到了她问怎么看不到你的时候,那就是成功的开始。”
      我觉得,这些东西我听来没有用。但是,在这之后,我的确从胡晓的身边消失了。我没有再和他一起去打饭,打水,也没有再和他一起洗衣服。我找着一切借口,使自己远离他。因为我发现,老二讲那些东西的时候,我一直在不自觉地往他身上套,我开始恐慌了。
      大二下学期的开学,是我最矛盾和彷徨的一段时间。我和他之间有一座桥,上面有无数脆弱的连接点:从他那头看过来,就是他是否真的喜欢男生,他喜欢的男生是谁?他会不会喜欢我?我喜欢他?在‘我喜欢他’这个念头冒出来之后,我就想到了一个断点:我是否喜欢男生?
      这个断点,使我开始不自觉地远离他。我开始找一切借口,不再和他一起打饭,不再和他一起打水,也不再和他一起洗衣服。
      好在,他也没怎么找我。我挺轻松,当然,其实我更烦:因为我知道了,他的确不止我一个好朋友。他跟别人一样去打饭,打水,一样去自习,上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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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大二开始,手机终于从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了寻常百姓家。而我也买了一个。
      刚刚拿到的时候,我很激动,见人就问别人的手机号码,然后就说:“等等,我存上”。
      收到老大第一个黄段子的时候,我藏了整整两年,直到最后发现长江后浪实在比前浪来得浪许多的时候,我才恋恋不舍地删除了。
      可是,有一条短信,我却一直没有删除,因为那是胡晓发给我的第一条短信:张弛,这是我的手机号139××××××××,胡晓。
      看到这条短信的时候,我第一个反应不是存起来他的手机号,而是:我要回复什么?
      我想了很久,最后挑了几个字:收到,常联系。
      这看上去太像一句敷衍的话了。这就是我想要的效果。我并不想让他知道,我写的“常联系”就是“常常想和他联系”的意思。可是,我又很想让他知道,即使刻意和他保持距离了这么久,我从没有不想和他联系。
      我的回复发送了不到一分钟,就收到了他的回答:好。我周末想去恭王府,你去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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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那条短信后,不得不说,我傻了。
      我没明白,他干嘛要找我去?人在这个时候,总喜欢胡思乱想:他为什么不找其他人?他为什么不自己去?他有什么目的吗?……
      后来,我想明白了。或者说,我找到了一个解释这一切的理论:我根本没有必要在我们两个之间假设那座乱七八糟的桥,我们两个之间就是一座结构简单的桥——好朋友。(很久以后,想起这些,我明白了:其实,建筑什么样的桥梁都不重要,人总是给自己理由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所以,我当然要去。我发了一个“好”字给他。然后,我们就确定了时间和地点。
      再去过恭王府之后,我们彻底开展了一个古都文化周末游的活动:皇室窚,天坛,地坛,东南角楼,圆明园,颐和园…整个大二的周末,我们两个都泡在一起。
      胡晓把我从一个北京人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北京人。我很难想象一个学理工科,并且是外省市来的人,会如此了解北京的历史和文化。我似乎是他最好的听众,因为他说:他讲给以前的好朋友听的时候,并没有几个人对此感兴趣的。
      其实,我不敢说。我喜欢听他说,大多是与内容无关的。我就是喜欢看他说这些东西时而神采飞扬,时而娓娓道来的模样。我很抱歉,我并不是他想象中的知己,我只是喜欢看他高兴时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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