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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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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曾经所有的困难,都只是命运为了提醒我,我有多么想和他在一起。
抱着他,我什么都不想做了。他在我的怀里,我心里有种踏实的感觉。盼望太久,我想抱的再紧一点,来感受这份真实。我忍了半天,眼泪还是掉下来了:太tm丢人了,一个月里哭了两次,比我懂事之后,情动以前加起来的总和都不少了。
我松了环抱,低头看着他的脸:“豆儿…”我就想再叫一遍这只属于我自己的称呼。
“张弛。别哭了。”胡晓的眼眶一直很红,但是他没流出泪来。
我果然是丢人了:“不是说男人哭吧,不是罪吗?你也别绷着了,小心憋出毛病来。”
我想把他拖下水,谁知他来了一句:“我不哭的。从小就不怎么哭。”
从来不哭?这我完全没从气质上看出来:“你遇到特难过的事情,也不哭?”
“没什么特难过的事情。”他说完这句话,就给我讲起了他那些自认为还没那么难过的事情,“从我记事儿起,我爸和我妈就天天吵架,我开始有点害怕,后来就觉得厌烦。每次她们打架,我都躲回自己的屋子。我上小学六年级,有一天他们吵得邻居都过来劝了,我后来也出去了,就跟他们说了一句:‘你们离婚算了。’。”
“啊?”这我完全没想到。原来我的豆儿从小是在这种土壤里成长的,居然还能长成今天这种人见人爱的模样,太基因变异了。
他看我只说了一个感叹词,就自己接着自己的话说了下去:“然后,他们半年后就离婚了。我跟着我妈,原来两周见一次我爸。上了大学,见面就更少了。”
听着他说着他家里的事情,我心里很不是滋味。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我们家老张,老常和小张,就是窝在一起的三只耗子。以前出门都要嘴巴叼着尾巴,一串逛荡的。我上了大学,才渐渐解散了这个铁三角阵营,可是人民群众心连心的家庭状态让我没法彻头彻尾的理解胡晓的经历和痛苦。
很多人说父母离婚家庭的小孩儿容易早熟,看来还真有那么点道理。
“张弛。”胡晓抬着头,对着我的眼睛,认真中带点期盼的说:“今后,我们别吵架,成么?”
“成!”我回答的很干脆。我决心也是百分百的:这么个可爱的小豆儿,我怎么舍得跟他嚷嚷呢?(很久,很久,很久以后…我差不多做到了这点…但是,原因却不再是当时这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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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俩一番约定之后,我觉得应该一起干点什么:“豆儿,咱,干点什么吧?”
“干什么?”他笑得很甜。
“就咱俩一起,不见外的事儿。”我很想用强的,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节骨眼上还是谨慎一点,我先试探一下。
“行呀。”他回答的异常痛快,“我妈让我今天收拾屋子,一起来吧。”
你tmd怎么这么狠?!——看着他狡黠一笑,我真有一种上去拿KY堵住他两个鼻孔的冲动!
“成呀。”我忍,刀悬在心上,我看了看周围环境,“这,挺干净的,不用太扫吧?”
“我家平常标准就行。”
后来我才知道,他家平常标准就是五星级酒店国宾套房标准。我跟着他收拾了两个多小时屋子的卫生:该擦的都擦了,该扫的也都扫了。最后拿着10%湿度的墩布擦地板的时候,他妈妈回来了…
“胡晓,你怎么能让同学在家里帮你干活呢?”阿姨的话如同阳光照亮了我们农奴的心儿。
“阿姨,没事儿。顺便干干活,反正呆着也是呆着。”我必需给未来的‘丈母娘’留下好印象。
“这怎么行,胡晓,你这孩子怎么搞的。”阿姨真是替我解气。
就是的,怎么搞的?放着该搞的不搞,不该搞的搞得我差点没累死。
“妈,张弛他北京过来的。自助游,这几天我带他在附近看看,你不用管我们了。”
豆儿要带我去玩?真幸福,我们这旅游小分队一下子从北京发展到云南了,很速度!
“行。你们俩小心些。”得到了未来‘丈母娘’的首肯,我心中迸发出了激动的小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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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晚饭,我以十二万分的诚恳抢下了涮碗这个活儿,抱着一堆碗,带着胡晓他妈成串的客气和称赞,我屁颠屁颠的进了厨房:原来上门女婿给丈母娘干活果然是甘之如饴。
胡晓收拾了桌上的垃圾,进了厨房,倒在了垃圾桶里,看到我正在那里涮的热火朝天。
“把围裙系上,衣服脏了。”他说着伸手从旁边挂钩上摘了一个围裙。
“帮我带上。”我乍着两只肥皂泡手,一脸□□的看着他。
他没说什么,走到我前面,把围裙的带子挂在了我的脖子上,正要转过去帮我从后面系上带子的时候,我猛的一伸头,照着他的脑袋就啃了一下。
“别闹。”他使劲拿后面的围裙带子勒了我一下,“碗洗不干净,明天不带你去石林。”
“咱去石林?”我太激动了,这名字我熟,自然文化遗产呀。
“今天早睡,明天早起。”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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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胡晓带着我到了石林:喀斯特地貌碳酸岩群,除了这句说明文,我基本上已记不得导游的妙语连珠了。
导游说,这块石头像万年灵芝,就开始有人拿出照相机狂拍;导游说那块石头是大象,就开始有人说他看见鼻子了。
我在一边偷偷对胡晓说:“这不就是那‘说它是啥就是啥’的故事吗?”
我太没想象力了,彻底惹到了我文气的豆儿。他忽然瞥了我一眼说:“咱们不跟着他们了,我带你去个地方。”
他带着绕过了七扭八拐的路,忽然走到一片湖水边。碧色的湖水,让我的眼前一片豁然开朗。平静的湖面中间,耸立着一块五六层楼高的巨石。
胡晓指着那块巨石跟我说道:“那就是阿诗玛。”
阿诗玛呀?我听过呀。转了半天这石头公园,我终于有知道的东西了。“我知道。”我回答的异常激动。
“那你听过阿诗玛的故事吗?”
“啊?这个没有。”我就知道是特漂亮一少数民族美女,至于哪个民族的,我也不太记得了。
胡晓以最轻的鼻音叹了一下,眼神里半薄怒半无奈,这表情看多了,被我总结成:对牛弹琴的前奏。
听他娓娓道来这个千百年来流传下来的爱情故事,我忽然觉得眼前的巨石果然很像一个翘首期盼情郎的少女。
“你说那阿黑哥,怎么就睡着了呢?翻了48座山了,就差一座了。”就差一座了,害得我们阿诗玛mm变成了石头,日日守望,真惨。
“坚持不了了。”胡晓忽然说了一句我没太明白意思的话,“行百里者半九十。”
“啊?你是说走一百里,一半人都停在九十里了?”我揣测了一下,结果当然是错的。
“是说,想走一百里路,走到九十里只能算作一半。”
“太有道理了。”我知道他想说,我们困难,越接近成功越困难。所以,我们都要咬一把牙,我忽然蹲下身来跟他说:“上来,上来,最后十里我背你。”
说心里话,我以为他会踹我一脚然后说:“正经点行不行。”可是我没想到,就在石林,还有人来人往的情况下,他那个脸皮薄到透明的家伙,居然真的爬到了我的背上。
“背。去下个景点。我告你怎么拐。”
噢卖糕的,我终于知道一个男人看上去再瘦,他骨头至少都有一百斤。我背了好几十米出去了,可是离下一个景点还有好几百米:“豆儿,我把你放下来了。你太沉了。”
“不行,你没听刚才路上人家夸你说雷锋吗,带着残疾同学参观石林。”
好吧,我承认,半分钟前我因为别人说他是残疾人而随意干笑了两下,但是这并不构成罚我徭役的罪名呀,这判的也太重了吧?!
“下来吧。”我一边说,一边把他放了下来,“你身残志坚,自己活动活动,也对恢复有好处。”
“你还恼残身健呢,有空多活动一下头,也对恢复有好处。”看着他扬着脑袋得意洋洋的样子,我忽然意识到:完了,我把这孩子带坏了,他今后嘴皮子上的功夫不会比我还厉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