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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离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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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关将至,四处张灯结彩,冰冷的城市多了些人情味。
烤红薯的香味扑鼻,周言深挑了个香甜大个的,装进兜里,以防被寒风吹凉。
他把自己裹得严实,但手脚依旧凉的彻底,在外面站了一会儿就有些受不住了。
得赶紧回家。
彦修同前几天打电话给他,说他要休假了。这次休假时间很长,加上年假,可以休整整十天。
周言深做了一桌饭菜等他。
他原本不会做饭,彦修同是个厨房杀手,他不想让他天天点外卖,所以摸索着学做饭,时间久了,也能做出一桌像样的饭菜来。
周言深给彦修同打了个电话。
他早上就想打的,但那时候没有打通。
电话响了半分钟才被接起,周言深呼了口气,语气暗含期待,“你回来了吗?饭做好了,就等你回来吃了。”
听到周言深的话,彦修同怔愣一瞬。
他刚从医院出来,照顾邱宜的护工突然请辞不干,他急得焦头烂额,花了大价钱才又请了个护工过来。
全然忘了回家这事。
彦修同有些心虚,“我没回去。”
他怕周言深会生气,解释道∶“抱歉,忙忘了,没有跟你说。”
周言深沉默着压下上涌的情绪。
他张了张口,眼睛有些酸涩,“那你过年还回来吗?”
彦修同犹豫了一下子,新来的护工为人不知怎样,他担心邱宜得不到好的照顾,肯定要观察几天,而且最近邱宜的情况不太好,他想时刻关照着。
可是他又不能跟周言深直说,留在这里是为了邱宜,只能找个理由作为托辞,“言深,我工作忙。”
连借口都不肯想个好的。
周言深艰涩的回了一句好,挂了电话,把手机放回兜里。
阳台的窗户没有关严实,一股股寒风往里吹,直到被冻得打了个喷嚏,他才若有所觉的把窗户关了。
旁边的架子上摆着一盆兰花,叶子已经有些蔫了,明明给予足够的照顾,长势依旧不怎么喜人。
这是他和彦修同一起从花鸟市场带回来的,那时候彦修同还没这么忙,对养花有着极大的兴趣。
但是那盆兰花从搬回家里,彦修同也只照顾过几次,后来就彻底无视了。他工作太忙,完全没有时间花在这种无意义的事情上。
周言深不会侍弄花草,只能跟着网上教程学,费尽心思,依旧养成个半死不活的样子。就像这段感情,哪怕投入再多,也没法起死回生。
是的,这段感情,早该斩断了。
周言深早就做好了准备,但想到要永远的离开彦修同时还是心痛的不能自已。
装在兜里带回来的那个彦修同喜欢吃的烤红薯已经凉透了。
周言深一个人吃了饭,然后收拾碗筷。
这样的日子已经过了很久,和彦修同的联系越来越少,周言深好像也渐渐习惯了没有他的日子。
但他心里清楚,他不是不爱了,而是佯装不在意,不然他早就被对方的冷漠打击的体无完肤了。
他有时候会质问自己,为什么要对彦修同如此执着?
答案是无解的。
他在十八岁的赤诚年纪遇上彦修同,彦修同的一举一动一点点在他心上扎根,逐渐长成他身上无法割舍的一部分。
“嘭”地一声。
厨房的粘钩突然掉了下来。
是上一次和彦修同一起逛超市时买的,小猪屁股造型的厨房挂钩。
周言深喜欢买这些可可爱爱的东西,他喜欢往生活里添加一些小细节,让人一看会觉得心暖。
但是彦修同不喜欢,他这个人冷漠单调,所住的房子也无趣极了。
可是看着周言深喜欢的样子,他便也妥协了。
但他还是从实用主义的角度评论道∶“这种挂钩挂不牢的,不用多久肯定会掉下来。”
现在这个挂钩果然掉下来了。
就像他俩的感情,面子上好看,其实粘黏的并不牢靠。
周言深笑了一声,虽然是笑着,眼中却盛满了悲伤。
他的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嘴唇是向上的微笑唇,所以即便悲伤,也很少人能看得出来。
这掩饰了他的脆弱,但是也让人以为他是个无坚不摧的巨人。
可他不是巨人,他快要被压垮了。
彦修同想在医院陪着邱宜,他又怎么会不知道?
他们在一起九年,只有在遇上邱宜的事上时,彦修同会一次次的拒绝他。
周言深总爱把这个两人一起买的房子称作他们的家,但是彦修同好像经常忘了,这是他们的家。
年三十的前两天,把屋子里打扫的一尘不染,周言深提着行李从这个房子离开。
辞职手续上周就办好了,他没告诉彦修同,因为彦修同肯定不会同意。
他就是这样霸道的一个人,自己的事情不准别人拿主意,但周言深要做什么决定,就一定要经过他的同意。
周言深过去总是迁就他。
他这些年都是为彦修同而活着,而如今,他不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