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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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队驻扎在离若季川两三百米的一片高地上，走出营帐，就能看见脚下河水蜿蜒而来，滚滚东去，浩渺的烟波模糊了对岸，隐约能看见碉堡般的建筑。
而我们这方的水中，已经密密麻麻地排满了大小不一的战船，黄昏下黯淡的光线里像一只只蛰伏的野兽，不停吞下如同蚂蚁一般列队进入的士兵们。
“这……”还没有站稳脚跟，就要进攻，康端的防范明显比硫华完备，对于若季川也比硫华有经验得多。
“没有办法，若季川的汛期就要到了，到时候方圆十里尽是一片水泽，渡河更加困难。”仿佛看出了我的疑问，枫炎镜在我耳边轻轻说着。
我疑惑地看向他，他的语气里并没有一丝一毫地担心，相反是出人意料的平静。
刚想再问他，河中岸上突然响起一片欢呼如雷，竟然是五公主也要上船亲征。她换了女子的武装，沉重的战甲不但没有减少她的美貌，反而增添了几分凌厉的妩媚。
枫炎镜也向五公主的船走去，示意我跟上。
这是我经历的第一场战争。
以往在电视里看过血肉横飞，尸横遍野的景象，在这里也总是看见纷乱的战火和饿殍遍布的荒野，我以为我已经见识过了，原来还远远不够。
刀砍到身上是会死人的，血液是热而粘稠的，谁家的春闺梦里人，从燃烧着大火的船沿掉下去就再也没能浮起来，也许在很多很多年以后，河沙中会淘出一截白惨惨的断骨。
活着，只是单纯地活着，是一件多么弥足珍贵的事。在泛着寒光的利刃之前，所有人喷出的血一样多。
船队在河心遭到了疯狂的进攻，刚开始是密集的箭雨，然后是战船的短兵相接。他们的船比硫华的灵活，士兵也不像硫华的那样疲惫，打先头的一片船已经燃烧着大火渐渐沉没，我们这艘也慌忙调头回岸。
我缩在帆柱后面，躲开飞来的箭，握着刀柄的手心全是汗，之前和冥战比武的那个武官大喊着冲了上去，被一箭穿喉，像一截木桩一样倒在我脚边，死前鼓睛暴眼，目眦尽裂。
突然后面传来一片慌乱的喊声，有人急切地大喊公主，我心里一凉，如果五公主出了什么事我们真的是要全军覆没在这儿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一侧的隐蔽处窜出向后跑去，一支流矢飞快冲向他的背心。我来不及思考，跳出挥刀劈落了那支箭，却发现这样也让我自己完全暴露了。
格开不断飞来的箭支，腰间一紧，有人抱住我就地一滚，躲进了安全的地方。
我抬头看着他原本俊美的脸颊染上了黑灰和污迹，手臂上有一道长长的口子，周围的衣裳鲜血尽染。
“你救了我三次……”
我没反应过来：“什么？”
枫炎镜定定地看着我失神了一会儿，握住我的手：“没事了，你在这里。”
我当然在这里，可是这一刻看着他漆黑的眸子，我什么都说不出来。
我们的船没有伤到要害，全力驶离了敌军的射程，疯狂的乱箭还是一批批地追上来，噗嗤噗嗤地扎进水里。
这一仗，我们损失双桅战船八艘，单桅单层十一艘，死亡一千余人，受伤无数。
五公主也负了伤。被射中肩膀，幸而没有大碍。
然而令人想不到的是，射中五公主的不是一般的箭，而是以暗杀闻名的凤翼营，只不过不属于康端，凤翼营只直接听命于凤棠王。
消息一出，估计几边朝堂上的各种势力又要忙成一片了。反映在前线，就是两边都接到了暂时停战，不要轻举妄动的消息，反正若季川的汛期也要到来，双方就干脆原地不动，隔着江水遥遥对峙。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 2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