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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童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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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羡看着激动的秦陵,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颤声道:“你说什么?”
秦陵以为他没听清,又说了一遍:“我说不能再等了,再等我爹就真的要信了那个臭道士的话和那五岁大点的丫头拜堂成亲了!”
林羡呼出一口被吓出来的浊气,他听他的话,还以为这秦老爷口味猎奇,连小孩都不放过呢。
不过这秦老爷是听了一个道士的话,注意都是那道士出的,这倒能确定那人不是个善茬了。
不过现在确实等不起秦陵给他解释清楚事情的原委,思索了一会,从袖子里掏出一只仙纸鹤,写了些什么,捏了个法诀,纸鹤便像活了一样扑腾了两下,便飞了出去。
秦陵新奇的看着那个纸鹤,眼里是止不住的惊艳。
“好了,我已经将消息传去给我师姐了,现在我跟你去见你爹,能拖住一刻是一刻。”林羡道。”
秦陵点头,为了不引起察觉,林羡忍着心痛给他贴了一张隐身符。
秦老爷收拾完秦陵回到堂屋的时候,看见被他奉为上宾的道士正端坐在位置上,脸色不悦,吓得连忙恭敬的朝着老道士作了个揖表示歉意。
“先生竟然回来了,那就继续拜堂吧,时哦间已经耽误太久,若真过了时辰,贵府会出什么事,老道也就不敢保证了。”老道士说道,眼睛紧盯着那被仆从架起来的穿着小孩尺寸带着红盖头的‘新娘’。
“是是是,这就继续。”秦老爷颔首答道,连忙站在小新娘旁边。
秦老爷在听到二拜高堂的时候,下意识的朝着坐在高堂之位的人,一下就被那绝望空洞的眼神吓得后脊直冒冷汗。
被绳子死死绑在座位上,嘴里塞里布条的慧娘浑浊乌黑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被仆从架起来没有半点反应的‘新娘’,没有分给旁人半点眼神,眼下已经是青黑一片,颧骨都瘦的凹进去了,死灰色的脸看着没有半点人样。
秦老爷也不是冷心冷情的人,有点看不下去慧娘这般样子,但却也只能撇过头。
“夫妻对!”
“不可以!爹!等一下啊!”
傧相的拜字还没喊出口,不知道从哪进来的秦陵从堂屋外的门口跑了进来。
见自己的儿子又一次打断自己拜堂,秦老爷看着老道士骤然黑下来的脸,惊恐的大喊:“谁!谁把少爷放出来的,还不快给我赶紧把他赶出去!”
刚进来的秦陵就听见了他爹这句话,看着那些朝他走过来的武夫,一个闪身躲到他后面的林羡身后,赶紧解释:“爹,你先别绑我,我带了以为真的仙师来啊!你先听听他怎么说!”
秦老爷听了他这话,原本抬起来又要赏秦陵一个巴掌的手顿了一下:“你说什么?”
老道士的脸在看到秦陵身前那个穿着竹纹白衣的少年,一下子就扭曲了起来,握着拂尘的紧了又紧。
被推上前的林羡无言的看了一眼躲他身后的秦陵,转头,看了一眼那被绑在高堂上的妇人和那个被架起来的,穿着嫁衣的小孩。眼神微暗,盯着那个穿着印有八卦像黄袍的道士,作揖,声音冷清道:“敢问这位,前辈,是归属哪门哪派,我方才听我身后这位少年听了不少事,着实对前辈的功法很是好奇啊。”
老道士平复了些心情,面上严肃,一双灰色浑浊的眼睛瞪着林羡:“既知道自己是个小辈,你为何不先报自家门派。”
“是吗?那倒是失礼,晚辈林羡,苍古派,寒竹上尊座下三弟子。不知现在前辈可告知晚辈名号。”林羡再次作揖,嘴角含笑。
看着礼数如此周到,颇有风骨的林羡,秦老爷心中疑虑顿减大半,朝着林羡拱手作礼:“原是小仙师啊,失敬。”
林羡同样回了个礼,抬头,又看着老道,等着他的回答。
老道甩了一下拂尘,冷哼一声,摆出一副长辈的姿态道:“贫道只是一介散修,闲云野鹤,名号,贫道可不需要这种毫无意义的东西。这么,你个小辈看不上吗?”
林羡故作惊恐:“不不不,晚辈可没这意思,只是很好奇啊,好奇,前辈所创的功法究竟是源自于哪一派系,居然要在在七月凶煞之际,夜晚阴气盛行之时让五岁女童相嫁来镇压邪祟。”
说到这里,林羡的表情已经冷了下来,手上已经多了一把通体乌黑,一看就不是凡品的宝剑。
那老道有些急了,灰色的眼睛忽闪,突然猛地一下,拿起拂尘就朝着林羡站着的位置抽了过去。
林羡提着秦陵的衣领闪到一半,没被击中,冷声对着那老道说:“怎么,晚辈是戳到了前辈的心窝子了?竟然如此对晚辈大打出手。”
那老道带着一阵劲风,旁边的秦老爷直接被吹倒在地,看到这,似乎也明白了自己信得不是个正经道士,惊慌失措,赶紧跟着仆从躲到一边。
原先还被仆从架着才勉强站起来的乔巧,被急着远离的仆从丢下,狠狠摔在了地上,红盖头也摔掉了,露出已经变得青灰的脸。
原先什么反应也没有,就跟个死人快没什么两样的慧娘看见乔巧摔在了地上,眼睛一下子就有了神,发了疯似的朝着乔巧倒下的地方扭动。
“呜呜呜呜呜!”被布条塞满嘴,发不出一丝声音的慧娘,看着地上生死不明的乔巧,从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呜呜声,惊恐的看着打起来的老道和林羡,生怕他们波及到自己的女儿。拼着命挣扎的慧娘,连人带着椅子直直的倒了下去,脸着地,额头磕出了一片血渍,慧娘头有些恍惚,抬头,血顺着留下来,糊住了右眼,看着乔巧都是一片血红。悲戚的呜咽声从慧娘喉咙里发出来,血混着泪留到地上,身体就一点一点的朝着乔巧倒下的地方挪。
那老道被戳穿之后气急,就只追着林羡打,林羡自然是巴不得他只盯着自己,尽量把老道拉去外面的院子。
打的时候被林羡趁机丢到一边的秦陵,逃过那道士的攻击,会堂屋看见被地上被丢下的慧娘跟乔巧,骂了一句脏话,赶紧过去扶起慧娘。
慧娘看着过来的秦陵,像是看到救星一样,在秦陵把塞到嘴里的弄出来后,扯着嘶哑的嗓音道;“别管我,你先救我的孩子,快先救我的孩子啊,你先别管我!”
秦陵依言,赶紧抱着地上的乔巧,那身量轻的像是抱着一团空气似的,弄的秦陵就觉得自己抱着的是个假人。不过他也不可能放着慧娘不敢,眼看着那老道还没发觉这边,拿出袖子里之前逃跑时藏在身上的匕首去割绑着慧娘的绳子。
躲在一边的秦老爷看见自己儿子还在堂屋帮那慧娘,心惊胆战,连忙喊道:“儿子,温书,你干什么呢,还不快过来。”
秦老爷喊得声音大,秦陵直觉不好,割绳子的速度愈发加快,慧娘也是急了眼:“你快走啊,别管我了,小少爷,你快先带着文儿走!”
秦陵被他老爹叫的那一嗓子给叫的心烦,看着慧娘,手上割绳的速度不减说道:“我必须救你,我之前就答应过你的女儿,带你找她的,错的是我跟我爹,死谁都不该是你们两个死。”
绳子终于是被割断了,但是还没等慧娘站起来呢,堂屋·的大门就被那触须一样的拂尘打稀碎。
慧娘看见那扑面而来的木屑,连忙抱紧秦陵和乔巧,把他两藏自己怀里,硬是没让他们沾到半点。
先进来的是林羡,那老道并非是什么普通的江湖骗子,有些真本事,林羡虽然经常被人说根骨绝佳,天资聪慧,但到底过于年轻稚嫩,修习的法术并不多,抵不上那老道的手段和老练,现下已经被逼的有些狼狈了。
那老道士看出林羡不是自己的对手,被揭穿时的恼羞成怒已经冷静下来,看着林羡冷笑道:“什么苍古派三弟子,不也是不是老夫的对手,你要是不来坏老夫好事,老夫也不会找你麻烦。但你偏生要拆我的台,也就怪不得老夫我了。”
林羡也笑,虽然狼狈,但也没折了风骨:“要我说你也是真的蠢,门派下山历练,你以为就来了我一个人吗?幸运一点,你要是赶在我师姐他们来时杀了我,那你才叫赚了,你要是有胆子不怕苍古派的追杀,就尽管杀了我好了。”
那老道笑容一顿,又一计拂尘打了过去,就在慧娘原先躺的位置,被那看似柔软的丝线,砸出一个大坑。看着勉强躲过一劫的林羡,老道脸上没有一丝被威胁到的恐惧。
“你以为我废了这么大周章,就真是给那蠢货娶个小娃娃给这破地方转风水呢,但是吧,你也是个娃娃,老夫也不怪你蠢。”
“一个阴时阴历出生的女人,对于修行的人来说那可是顶好的大补药,原本老夫只是想打那个女人的注意,采她做我的炉鼎,结果她的女儿给了我一个更大的惊喜。”
老道的眼睛死盯着那个被慧娘抱在怀里的乔巧,眼里冒着贪婪的绿光:“一个阴时阴历出生的女人,生的孩子竟然也是阴时阴历,还是一个天生适合做炉鼎的单系水灵根,世间千年都不曾出现过这么绝佳的炉鼎,竟然被我碰上,我怎么可能会放过。”
那老道士的眼神过于肮脏可怕,慧娘抱着乔巧不漏出一丝衣角给那老道看见。
“所以,你就为了这个,摒弃了良知,摒弃修真者千百年来遵守的正道!”一道女声从老道士的背后响起。
老道大惊,连忙跳退,脚面刚离地,厚实的地板上就出现一道极深的刀痕。
林羡看着来人,顿时松了口气:“大师姐,你们总算是赶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