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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我们仍不知道(上) ...

  •   我们仍不知道那天晚上在天文台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将近一千名学生,几乎没有人完整地看到了食死徒侵入学校的全过程。

      可以说是不幸中的万幸。

      当被吵醒的学生们从他们各自的休息室里出来,跟随流动的人群一头雾水地涌到天文塔下时,大多数人都不知道他们到底在看什么。

      又有什么热闹是非得在大半夜从床上爬起来去看的。

      总之,当阿莫斯无意识地被人群挤着往城堡外面走的时候,他还没有意识到那里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身边的人一直在小声讨论些什么。

      他站在人群外围踮着脚往里看,忽然,就在他两三个人之外,哈利·波特一副脑袋不清醒的样子,拨开人群往里面走。

      里面的人看见他以后,也慢慢给他让出一条路。

      阿莫斯借着他的光才能看见,被里层学生的肩膀挡住的,是一个躺在地上的老人。
      阿莫斯抬头看向天文塔,他觉得自己大概是看错了。
      他看到维达尔的脸在天文塔的顶楼出现,然后一晃而过。

      之后的事就比较明了了,迟来的教授们把学生都赶回了城堡,没有人知道那天晚上他们商量了些什么,但第二天他们被通知所有的考试都推迟了。

      有一些学生甚至提前离开学校。
      阿莫斯觉得这可以理解,维达尔他们家甚至都不放心有邓布利多坐镇的霍格沃茨,更别说现在邓布利多忽然去世。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霍格沃茨附近出没的巫师越来越多,他们都是来参加邓布利多的葬礼的。

      整个霍格沃茨被一种沉重又压抑的气氛环绕着。

      葬礼开始的前一天晚上,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里非常安静,几乎没什么人说话。
      德拉科从那天晚上开始就消失不见了,听哈利波特说他参与了食死徒入侵并谋杀邓布利多的计划。

      后来传言愈演愈烈,大家开始说这一切都是他主使的。

      斯莱特林里相信这个说法的学生不在少数,但阿莫斯私下里和潘西,布雷斯还有阿斯托利亚他们讨论过,德拉科没有理由。
      他没有理由做这件事。

      直到这天晚上,维达尔忽然出现在休息室里。

      那已经是半夜一点的事了。
      休息室里一个人都没有,最后一个学生离开休息室还没过多久,炉子里的灰烬都散发着余热,没灭干净的火星子在炉灰里慢慢地闪烁。

      维达尔脚步轻轻上了楼,打开他阔别已久的寝室的门。

      这几个月里,这间寝室只有阿莫斯一个人在住。
      所以当阿莫斯察觉到有人站在他的床边时,他一刻都没犹豫,反手抄起床头上的魔杖坐起来。

      “除你武器!”他听到黑暗中响起一声低语。
      模糊但沙哑。

      阿莫斯还没来得及从他尚未清醒的脑子里扒出个什么咒语,手上的魔杖就被打飞出去。

      他撑着床坐起来警惕地看着来人模糊的身形。

      那个人慢慢坐到他的床边,低声说:“你相信我吗?”
      在黑暗中,他们靠着那人魔杖发出来的光才能勉强看清对方的脸。

      僵持了一会儿,阿莫斯首先打破沉默:“我们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回来了。”
      维达尔扯动嘴角笑了一下说:“他没和你们说过吗?我复活节后就到英国了,只是一直没机会回学校来。”

      他们两个都心知肚明,这个“他”指的是谁。

      “你走了以后,德拉科就一直神神叨叨的。和他说话他也总是听不见,有的时候还会被教授们揪出来罚禁闭。他从没和我们讨论过你的事。”阿莫斯解释道。

      维达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说:“所以你对他的事一无所知对吗?”
      阿莫斯说:“什么事?我知道你们两个有秘密,但如果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想问什么?”

      维达尔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拉过阿莫斯的手,把他两只手臂的袖子都拉起来,就着杖发出来的亮光仔细地看了一会儿。

      “你在做什么?”等阿莫斯把袖子放下来的时候,他问。
      维达尔说:“没什么,我只是想确保我们中间没有食死徒。”

      “我听错了吗?”阿莫斯说,“你是说食死徒?是那个词?”
      维达尔朝着他点点头,然后说,“现在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我想知道我们之间是可以绝对信任的吗?”

      “为什么这么说?”
      “只要先回答我的问题。”

      “当然。”阿莫斯说,“我们四年的交情,还不足以称得上是绝对信任吗?”

      维达尔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
      “好吧。”维达尔舒了口气,盘腿坐上阿莫斯的床,“他们说的是事实,他杀了邓布利多。”

      “谁?”阿莫斯压低声音问道。
      “德拉科。”维达尔说,“我没办法告诉别人,他们家里多多少少会和伏地魔扯上关系。”

      “我那天晚上好像看见你了,在天文塔上。”阿莫斯忽然猛地拉住维达尔的手臂说,“你在那里做什么?”

      “不管你信不信。”维达尔熄灭魔杖尖的亮光,低声说,“我看到了一切。”

      等维达尔再次离开的时候,休息室壁炉里的炉灰都已经凉透了。
      阿莫斯第二天早上和其他人一起参加完邓布利多的葬礼,就带着行李回家去了。

      维达尔和安德烈亚从那一片白色中间走出来后,在两个男巫的看顾下上了升降梯。
      其中一个男巫按了“9”的按钮,升降梯晃了一下开始往下走。

      他们目前所在的位置是这栋楼的顶层。
      瑞典魔法部不像英国魔法部,他们的魔法部大楼位于地面上,总共十二层。
      大楼被施了魔法,从外面看起来就像一栋老旧的危楼。

      维达尔曾经来过几次,但从没有上六层以上。
      他不知道现在这个“9”层到底是干什么的,魔法部八层以上的楼层工作不对外公开。

      最开始他不觉得这有什么,直到他去了英国魔法部,对比起来才发现,瑞典魔法部有点过于神秘了。

      现在他知道了,最顶层有一片白色的房间和走廊,一路走过去根本就看不见一个人影。

      升降梯缓缓停下,“9”那个按钮亮了一下,铁门发出一道刺耳的撞击声响,然后又顺滑地打开。

      “来这里做什么?你们部长承诺了会送我们回去。”维达尔问站在他左边的男巫。
      那个男巫没回答——甚至都没看他一样,径直走出了升降梯,然后在外面等他们两个。

      安德烈亚轻轻推了一把维达尔的后背,两个人都从升降梯里走出来。
      铁门在他们背后合上,发出一声刺耳的撞击声。

      九层的巫师就变得多起来了,大多数都是上了年纪的。
      而那一小部分年轻巫师根本没时间分给他们两个,都像是过了今天没明天一样快步从一个办公室走到另一个办公室交接各种任务。

      剩下来的那一个男巫带着他们两个穿过一大片开着或关着门的办公室,到这一层的尽头。

      正对着升降梯的,位于走廊终点的办公室的门上挂着一个金色的金属牌,上面写着“部长办公室”,那行字下面是“布兰迪·普罗尔”。

      维达尔有点糊涂了,如果布兰迪要找他们两个谈话,大可不必几个地方换来换去。

      “部长大人说请这位先生来他的办公室一趟。”男巫在他们面前打开布兰迪的办公室,把他们两个人带进去。
      “哪位……?”维达尔说。

      安德烈亚在这间办公室里四处看了看,然后回头说:“我在这儿等你?”
      维达尔看着他好像是知道点什么内情的样子,但是当着外人的面不好说出口。

      男巫把带着维达尔往里面走,从办公室里一扇非常偏僻的门进去。
      “如果有问题,我就在外面。”男巫顿了一下,接着说,“部长大人说您进去就知道了。”

      “谢谢。”维达尔对他点了点头,然后推开这扇黑色的门。

      这里大概是一间储物间,入门是几排架子,上面整整齐齐地摆放了一些资料和文件。
      维达尔回头看了一眼,门已经关上了,但他还是不知道自己进来要干什么。

      正当他犹豫着要不要按照那个男巫说的那样问一问时,忽然前面传来一道声音。
      维达尔安静了一会儿,聚精会神地听着,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往前来。”确实是有一个声音,在储物间的最里面。
      维达尔眯着眼看过去,储物间很大,在正对着门的那面墙上似乎挂着个什么画框。

      维达尔慢慢走过去。
      他和一些重要的文件还有收藏品擦肩而过,眼里却只有那幅老旧得过分的画像。

      画上的人他并没有那么熟悉。
      那是一个男巫,顶着一头泛白的金发,绿色的眼睛由于时间的冲刷显得有点慈祥。
      他的鼻梁上架着一架眼镜,脸上的皮肤稍显松弛,堆出几道透着疲惫的皱纹。

      他是一个很英俊的男巫,维达尔看着有点眼熟,但怎么也看不出来这个人要见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男巫微笑着任他审视的同时也在打量着他。
      维达尔的视线往下,看到了画框右下角一道飘逸的字迹。

      这是他第一次看清这个词该怎么拼。
      “索尔斯·弗罗斯特。”
      那个脱离家族,被所有人厌恶唾弃的巫师。
      他的曾祖父。

      维达尔猛地往后退了好几步才站定。
      他没想到这个巫师是这样的形象,也没想到他的画像看起来会这么年轻。

      索尔斯就像是猜到他的想法一样,微笑道:“这是我五十六岁时我自己画的画像。”
      维达尔在心里补充了一句,然后过了个年就死了。

      “我们都以为你没有画像。”
      “我没有给家族留画像,因为我知道他们肯定不会把我挂进祖宅的长廊。”索尔斯听起来并没有维达尔想象中那么严厉。
      “我把所有东西都留给了布兰迪,并希望他能好好利用。”

      “你死的第二个月他就下台了。”维达尔用异常平静的语调抬头看着画像的绿眼睛说,“他去年才重新上台。”
      索尔斯漫不经心地低头拨弄他手上戴着的一枚硕大的祖母绿戒指说:“是啊,我知道,他告诉我了。”

      维达尔忍无可忍道:“你要见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索尔斯轻笑一声:“看,你们对我都有很大的怨气。”

      “还有谁见过你?”维达尔反问道。
      索尔斯想了想然后说:“布兰迪。”
      “那是当然的。”维达尔嘲讽道。
      “还有莫林。”

      维达尔愣了好一会儿,愣是没想出这个人和他有什么关系,索尔斯又是为什么会觉得应该在他面前提起。

      “他爸爸是布瑞林·莫林,在他十六岁的时候我看过他的案子,和他聊过一个下午。”索尔斯说,“算起来,安德烈亚·莫林出生的时候我已经死了六年了。”

      “那个人,他叫安德烈亚·弗罗斯特。”维达尔冷冷地打断他。
      索尔斯又笑了一下。
      看着他瘆人的微笑,维达尔终于知道后来关于他残暴的传言是从哪里来的了。

      “他身上没有流着我们的血,弗罗斯特家族永远不可能被杀人犯的后人的血液玷污。”索尔斯说。
      “他的名字被记在族谱上,爸爸亲自写的,爷爷也同意了。”

      “所以克里斯托弗永远不及克拉西的十分之一。”
      “不论怎么样,他们都比你好一百倍!”维达尔低声吼道,“你分裂了整个家族,到现在都一直分裂着。”

      储物室里安静下来。
      索尔斯看着维达尔,好像又恢复了他刚刚温和的模样。

      “拉尔夫怎么样了。”就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他问道。
      维达尔沉着脸色的同时讶异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说:“他在上个月去世了。”

      索尔斯垂下眼,语调平和:“这样吗?太可惜了。”
      “你没听说葬礼的事?布兰迪也去了。”
      “这扇门上一次打开是一年前的事了。”索尔斯指了一下维达尔身后的门说道,“那是布兰迪把我挂在这里的时候。”

      “所以你还有什么话想说的?”维达尔有点不耐烦地问,“我没多余的时间跟你聊天。”
      “你们大可以相信布兰迪。”索尔斯说道。

      “还是为了你们两个的交易是吗?再见。”维达尔转身就要走。
      “如果布兰迪成功了,那么他将成为改变瑞典魔法界历史的第一位巫师。”索尔斯平静地说着,“我们的志向从不局限于一国内部的争斗。”

      维达尔慢慢转身,看着他说:“你作为一个死了25年的人,管得还挺宽的。”
      索尔斯莞尔一笑:“如果你出生在我还活着的时候,就凭你今天跟我说的这几句话,我就能让你生不如死。”

      维达尔朝着他的画像往前走了几步说:“但现在,我随便一个咒语就能让你尝尝火烧的滋味——没有凝火咒的那种。”

      他说完头也不回地往门的方向走。
      今天他在这里浪费的时间已经够多了,他怕克拉西他们会收到他在魔法部的消息。

      “把我带上吧。”索尔斯忽然在他身后说。
      “有什么好处?”维达尔的手已经搭在门把手上了。
      “你知道的。”

      安德烈亚在布兰迪的办公室里晃晃悠悠地走来走去,时不时抽出一本魔法书来看。
      拿出来的书就随意堆在布兰迪的办公桌,沙发,椅子和圆桌上。
      外面和他一起等候的这个男巫也没说什么。

      安德烈亚又拿了一本关于粉碎咒的书,翻开几页,然后瞟了他两眼,随口问:“你是专门伺候布兰迪的吗?”
      那个年轻男巫朝他稍稍弯了点腰,礼貌地回答:“我是负责整理部长大人办公室的秘书。”

      “所以这些——”安德烈亚随便指了指他刚刚弄出来的乱子说,“都是你来收拾?”
      “是这样没错。”

      安德烈亚把手上这本书也随手扔到身边的沙发上,但是也没再继续拿书。
      男巫等了一会儿就开始整理了。
      他看起来挺熟练的,魔杖挥了几下那些散乱的硬壳书就陆陆续续飞回架子上。

      他们两个又安静地等了一会儿。
      办公室里的那扇黑门被打开了。

      安德烈亚站起来走过去。
      迎面向他过来的是索尔斯那张笑得十分温和的画像。

      “你怎么把他带出来了?”安德烈亚撇开脸问。
      “好久不见,莫林。”

      这一句话就让安德烈亚的脸色沉得能滴水。
      “真抱歉,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现在在族谱上记着的是我的名字,而不是你的。”安德烈亚对索尔斯假笑道。

      索尔斯点点头:“早就了解了,但说句公道话,在我为审判庭工作的那几十年里。法官的儿子是法官,杀人犯的儿子依旧是杀人犯。”
      维达尔把画像扔在沙发上。

      “你永远猜不到我见过多少起案子,十几年前父亲被带到我面前,罪名是谋杀。十几年后被押上来的是他的儿子,罪名还是谋杀。”

      “我们要去英国可带不了这样一幅嘴臭的画像。”安德烈亚没理他,而是对维达尔说。
      “但他知道很多事情,我们会有用到他的地方。”

      这三个人说话自始至终都没有顾及到一边不停看着腕表的男巫。
      “先生们,时间到了。”在索尔斯向维达尔提起当年布瑞林·莫林那起案件的细节时,他终于插嘴道。

      “……布瑞林的案子是爷爷审判的,他亲自审批。”维达尔对索尔斯吼道。
      “他在十六岁的时候就杀过人,他的父亲。”索尔斯说,“那时我放他走了,这才有了后来这位血脉继承者。”索尔斯对安德烈亚点点头,“不用太感激我,我已经开始后悔了。”

      “部长大人安排的门钥匙马上就进入时效期。”那个男巫说,“现在我需要带你们下楼去了。”

      安德烈亚和维达尔都停下来看向他。
      “是去伦敦的门钥匙吗?”维达尔问。
      “没错,斯德哥尔摩到伦敦魔法部。”

      维达尔和安德烈亚对视一眼。
      “我们把画像带走是被允许的吗?”安德烈亚又问。
      “当然,部长先生说了,只要您愿意。”

      安德烈亚咧嘴笑了,抓起那落满了灰的画像边框就往口袋里塞。
      “放心,我会注意不会不小心把这个口袋掉进水池子或者干脆被恶咒击中的。”

      他们是当天去当天回。
      布兰迪大概是早就计划好了,门钥匙根本就没花太大工夫就安排好了。

      于是邓布利多的消息还没送到瑞典,维达尔和安德烈亚就先回来了。

      索尔斯的画像一直放在安德烈亚那里,从来没有拿出来过。
      维达尔也曾想过,这样对一个去世多年的巫师来说是不是不太好。

      但是每次他想跟安德烈亚开口说的时候,又会想到索尔斯对安德烈亚说的那些话。
      一提到索尔斯安德烈亚的脸色就难看得厉害,维达尔也就没去触他的霉头了。

      这段时间维达尔幻影随行和用门钥匙的次数大概比前几年加起来还要多。
      反正当他又回到伦敦的时候,他是直接吐在了英国魔法部的大厅里。

      安德烈亚在一边扶着他,给其他工作人员解释他弟弟的反常情况。
      一个中年女巫皱着眉挥了一下魔杖,把地面上的呕吐物清理干净,然后说:“我建议你们还是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吧,他看起来不太好。”

      维达尔用力攥着安德烈亚的手臂,抬头说:“没关系,我现在好多了。”
      “好吧。”她点点头,转身走了。

      从魔法部出来,他们首先去了对角巷。
      格里莫广场12号是不会让他们进去的,那里毕竟不是所有人都信任他们。

      就比如那里现在的主人西里斯·布莱克。

      很难说当他知道卢平居然带回来两个斯莱特林的学生的时候是什么感受。
      “安德烈亚不是斯莱特林的——”
      “对!”西里斯敷衍地回了下头,把弄着桌上那几只银杯子说,“德姆斯特朗。一丘之貉,不愧是一家人,都在出过黑巫师的地方上学。”

      “他们都是挺不错的巫师。”卢平说,“他们是来帮我们的。”
      西里斯叹了口气转过来说:“帮我们?那个小的,你知道他跟马尔福家的什么关系吗?当时在魔法部,你们都在里面和食死徒战斗的时候,他们两个——食死徒预备役吧,我觉得这称号配他们两个正好。他们把我关在升降梯里你知道吗?”

      卢平笑了一下,然后走过来说:“是,但那是马尔福,我这些天看安德烈亚是个挺不错的孩子。还有——谁不知道你的脾气?我可不敢随便说,万一是你先挑事的呢?”

      西里斯被他说得有点恼了,把衣服往桌上一摔说:“都说了多少遍了,你是没听见他当时说的话,要是你你也要生气。”
      “我只知道你是中了人的招了。”卢平说,“开个玩笑,他们马上就要来了。”

      西里斯眯起眼睛说:“你说的是谁?我先说明白,我是不会让那两个人进到我的房子里的。”
      卢平微笑着点头,走上楼去:“我知道,我是说莫丽和唐克斯他们要来了。”

      “我说——”安德烈亚从老汤姆那里拿了两杯酒坐到维达尔身边,“最近最好是不要想去霍格沃茨的事,听说那里不是很太平。”
      “什么事?你又想搞什么事情?”维达尔烦躁地打开他的手,“三天之内我得回去,不然我就趁你睡着把你打包回瑞典了。”

      安德烈亚不在意地笑了一下:“我认真的,我刚才听到那边有人讨论,霍格沃茨里最近有好几个人受伤,有两个都转到圣芒戈医院了。”
      维达尔愣了一下,迟疑道:“有人在学校里袭击同学吗?”

      “他们说是意外。”安德烈亚嗤笑一声,“你也知道这种官话的成分。”

      “要我说,我觉得你们学校年年都不怎么太平。”安德烈亚掰着手指说,“去年,搞专.制主义的部长。前年,喝复方汤剂假装教授的食死徒。大前年,一个据说杀了十三个麻瓜的食死徒。”

      维达尔说:“知道得这么清楚?”
      “我甚至知道你有一次跑出学校,骑扫帚去了英国魔法部跟人打架。”
      维达尔顿了一下,问:“布莱克告诉你的?”

      “卢平。只要我想,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事。”
      维达尔站起来跺了跺脚:“我随便你怎么扯,卢平教授不是说邓布利多教授明天就回来吗,那我明天就走了。”
      安德烈亚摸了摸额头:“好吧,好吧。我能怎么办?还不是跟在你后面给你善后。”

      维达尔笑了,握拳捶了一下他的肩膀。

      唐格顿撂起汤姆·霍尔的衣领子把他狠狠地往墙上撞。
      “你到底想做什么?教授都已经知道了,再这样下去你会被开除的!”

      汤姆不悦地推开他:“我说过了,不关你的事,你可以离远一点。”
      “你这样闹得人尽皆知,迟早有一天他们会发现是你做的。”
      “那就让他们来吧,反正我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汤姆看都不看他,理了理巫师袍,倔强地离开唐格顿身边。

      学校里出了三起袭击事件。
      一起是最开始,唐格顿躺进校医室的那起。
      所有人都知道那是一场意外。

      过了没多久,假期结束后,在一节六年级的魔咒课上,一个学生的魔杖出了些问题,在念咒的时候炸出一大片火花。
      一个斯莱特林,还有一个拉文克劳的学生正好被命中,他们一个进了圣芒戈,一个暂时回了家。

      德拉科肯定这其中没有一个事件和自己有关。
      但该死的,眼睛和大脑都明显有问题的波特盯紧了他,就好像只要他有一刻没被人盯着,学校马上又要被炸一样。

      德拉科最初懒得理他,后来有点忍无可忍了,为了不被白白扣上这顶帽子,他也在魔药课上专门找波特报复回去了。

      结果第三起事件就传开了。
      哈利波特和罗恩·韦斯莱的坩埚直接炸开,他们周围几桌学生都被波及到了。

      德拉科和布雷斯和他们一起进了校医院,当天晚上布雷斯就在校医院的病床上扬言要在德拉科的晚餐里放鼻涕虫,以报复他在魔药课上不计后果的行为。

      至于处罚,炸开的坩埚是哈利·波特的,即使他们都心知肚明是谁动的手脚,也没有人有证据。

      但是斯内普教授还是给德拉科安排了五天的禁闭,他大概是觉得自己有义务管教他所管辖的学院里不听话的学生。

      虽然都说好了,但是维达尔最终还是没能回到学校去。
      反反复复都让人厌烦透了。

      这次是邓布利多亲自来和维达尔说,大概也只有这个方法能劝得动他了。

      在邓布利多来到他们两个目前居住的对角巷找维达尔时,安德烈亚就在门外,抱着手臂走来走去。

      他毫不怀疑,只要邓布利多一走,维达尔又要发脾气。

      事实也确实如此。
      邓布利多出来的时候朝他点了点头,然后下楼去了。
      安德烈亚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然后进到维达尔的房间里。

      “呃——”安德烈亚出声,“怎么说?”
      维达尔最开始看起来还很冷静,他盘腿坐在床上说,“他说学校现在戒严了,不能进出。”
      “就这样?”安德烈亚说,“没别的了?”

      维达尔抬眼看他:“因为学校里有食死徒的卧底,不止一个。并且他们都知道我有可能破坏他们的计划,就等着我回去。”

      安德烈亚沉默下来,反手关上门走过来,他给维达尔倒了杯水,然后拉了把椅子坐在他对面。
      “所以他们说得也有道理,你确实不应该回来的。”

      “那你要我怎么办?浑浑噩噩地待在家里,离我的同龄人,我的朋友越来越远吗?”维达尔说,“要是非得等到这些破事全都了结,阿莫斯和阿斯托利亚他们说不定都毕业了。”

      “你可以去德姆——不,布斯巴顿。”安德烈亚说,“再不然我们可以离开欧洲,总有一个学校是安全的。”
      维达尔慢慢弯下腰,闷闷地说:“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只是想回学校去。”

      安德烈亚一下哑了声,看着他孤零零地把自己蜷成一个团。
      “我只是想回学校去,我只是想去看看我的朋友们。我只是想见一见德拉科——他是我男朋友,我们已经有将近一个月没见过面了。”

      房间里沉默的分为蔓延开来。
      半响,安德烈亚站起来坐在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脑袋轻声说:“我会解决,你休息一会儿吧。”

      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走的,维达尔维持这个动作又坐了很久,久到他脖子已经酸疼得厉害,久到他受不了躺下来睡了一觉。
      等维达尔醒过来的时候,安德烈亚不在身边,也不在他的房间里。

      维达尔下楼在酒吧里转了一圈,老汤姆的视线跟随着他从楼梯口到楼下的各个角落。
      维达尔有点疑惑地坐到汤姆对面,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说:“呃——来杯蜂蜜酒?”

      汤姆放下他正在擦着的玻璃杯,推到维达尔面前,魔杖一点,玻璃杯底涌出一股金黄色的酒液。
      “你在找人吗?”汤姆说。

      “我哥哥,你看见他了吗?”维达尔喝了一口酒,咂了咂嘴说。
      汤姆垂下脑袋说:“他啊,他今天蛮早就走了,我看他穿得挺严实的,大概要出去很久。”

      “你说什么?”维达尔狠狠地呛了声,“他去干什么?”
      “我怎么知道?他又不是我哥哥。”汤姆调侃道,他们身边的几个巫师都笑起来。

      维达尔翻了个白眼,左手用力捶了几下桌子:“注意点,我们现在在说正事。”
      汤姆耸耸肩:“他没说要去哪,不过他倒是付了接下来一个星期的费用。”

      “一个星期?他要那么久才回来吗?”
      “不知道,谁知道呢?我的工作可不包括托管未成年巫师。”

      德拉科收到一个神秘的纸条,是一个他不认识的赫奇帕奇学生递给他的。
      德拉科一般不会随便收陌生人给的东西,尤其是在霍格沃茨里。

      讨厌他的人太多了,一不留神他就有可能收到格兰芬多那边送给他的恶作剧礼物。
      比如打开就会喷射高浓度腐蚀性液体,或者写满了诅咒的信封。

      但是那个赫奇帕奇一年级的男生执着地想把纸条塞进他的手里,然后说了一句:“十个西可。”
      这是第一次,德拉科觉得自己好像被勒索了。

      他一脸迷茫,甚至还在想送个信居然要这么贵。
      “他说你会花十个西可买这个的。”

      德拉科感到好一阵荒谬,随即说:“脑子不好使吗?我是谁?冤大头?”

      谁知道那个学生居然点点头:“我哪知道,大概是吧,不然怎么会有人花这么多钱拿一张字条。”
      “我说了要买吗?”

      “德拉科,走了。”潘西和布雷斯在前面等。
      德拉科回头应了一声,然后转回来说:“看在你年纪小,我不跟你计较,从哪来回哪儿去。”

      他正要走,那个男生就说:“十个西可,我不能白跑一趟。那个绿头发的巫师说你会给钱,不然我才不愿意来找你。”

      德拉科本来极其不耐烦地想绕开他,这时他的耳朵捕捉到一个词。
      “绿头发?在学校里的巫师吗?”他立即退回来问。

      “对,我在温室附近看到的,大概是七年级的学生。”
      德拉科的手在口袋里摸了摸,只能找到几个加隆,他把金加隆扔给那个男孩,纸条揣进口袋:“不用找了,多的西可就当帮我个忙,别让别人知道你看到了他。”

      德拉科追上潘西和布雷斯赶去上黑魔法防御课。

      斯内普教授站在前面,德拉科把课本拿出来立在桌面上,然后悄悄打开了那个被攥成团的纸条。
      “看什么呢?”布雷斯凑过来问。

      德拉科把他的脑袋推开说:“别妨碍我,去找潘西,诺特,随便你。”
      布雷斯翻着白眼,抓起包往后坐了一排。

      绿头发,除了安德烈亚那个家伙,他想不到还有谁会愿意把自己弄成那个样子。
      纸条上写了几行字,德拉科需要眯起眼才能看清。

      “明天晚上八点,打人柳下见面。做好准备,我带你出霍格沃茨。”
      德拉科的眉头拧在一起,有点不耐烦了。

      明天是星期五,晚上他还有斯内普教授那里的禁闭要关。
      就算他有空,他也不觉得自己应该听安德烈亚的话,跟着他出学校。

      还有就是,打人柳下的通道已经暴露到这个地步了吗?
      连外校的人都知道。

      星期五晚上八点。
      “你到底是怎么知道这条通道的?”
      “我有我自己的方法,假如我想,你们两个在什么地方约过会我都能知道。”安德烈亚在前面领着路,德拉科弯着腰和他走在打人柳下的密道里。

      “总有一天你要被你那该死的掌控欲害死。”德拉科咬牙切齿地说。
      “那不叫掌控欲,这是为了安全起见。”

      他们走了一会儿,终于到了尖叫屋棚。
      安德烈亚在这里给德拉科扔了一件黑色的旅行斗篷,足够把德拉科整个人遮得严严实实的。

      “我不想被什么人抓到你跟我在一起。”安德烈亚说,“只有明天一天,明天晚上我就送你回来,希望你已经想好怎么和你的学校解释了。”
      德拉科敷衍地应了一声,把斗篷穿好,然后问:“我们什么时候走。”

      安德烈亚上下打量了他一会儿,然后说:“我幻影移形的次数比你知道的所有人都要多,足够从这里直接到伦敦。但是别在中途放手,不然我不能保证你会不会分体。”

      “我们可以直接走吗?”德拉科说,“我担心出什么差错。”
      安德烈亚闭嘴了,颇为嫌弃地按住他的肩膀:“你最好祈祷自己别分体,最好别分体。”

      他说着就好像是在安慰自己一样。
      之前他也带德拉科幻影移形过,不过考虑到那时德拉科并没有学习过这个魔法,所以一次移动的距离不会太远。
      但是现在他没时间照顾德拉科的感受了。

      一阵漫长的扭曲和晕眩后,德拉科发现自己站在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他用力按着太阳穴使自己清醒起来,眼前的黑暗完全散去之后,他抬头,正好和一个老得有点过分的秃顶男巫对视。

      “我明天这个时候来接你,先走了。”他听到安德烈亚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然后伴随着一声剧烈的爆响,他又走了。

      德拉科抬头,看见楼梯口慢慢出现一个人影。
      那个少年巫师和他隔着一群陌生巫师相望。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41章 我们仍不知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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