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筹谋》越霁

35、花开两枝 30

　　圣夜。
　　白玉棺椁内，沉睡的人儿羽睫轻颤，缓缓的，她睁开了眼睛，迷茫又朦胧的眼神在接触到喜极而泣的晟音后渐渐清明。
　　“夫……君……”
　　太久没有开口的詹月艰难的吐出字来。
　　“我在——”晟音小心地握着詹月的手，动作轻柔的扶起詹月。
　　颜白看着情意绵绵的两人心里有些忐忑，手心紧紧握着一只金玲。她已经复活了，她快要来了吧……要，见到她了……
　　詹月环顾四周，都是极其陌生新奇的建筑，她微微怔住，又瞧见了正在运行的法阵，是很久之前她偶然跟晟音提过的复生阵，顿时明白了现状，心里涌起一阵阵的无奈和甜蜜。
　　这样代价巨大的阵法也不知道他花费了多少时间——只是那样多的人命必然会有巨大的因果反噬。詹月心里有些担心。
　　不过总归她在，一个小世界的天道而已，等她恢复了还怕拿捏不了？想到这儿，詹月心中那点微薄的忧心彻底消散。
　　“夫君，我睡了多久了？”
　　“七——”
　　“七百年——”
　　晟音还未来得及回答，就有一道清泠泠的女声替他回答了。这个声音像风铃一样清脆，带着冰冷的语调，好像似曾相识。
　　颜白猛然抬头，眼底隐隐沁出水光。他想要上前，却又知道现在实在不是相认的好时机，于是定定的站在原地，眼神有些哀怨的凝视前方。
　　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晟音瞳孔一缩，他怎么都不会忘记她！害死了月儿的那个贱人！此时此刻，她居然恰好在月儿复活的时间赶来！
　　来者不善！
　　晟音面色凝重，将虚弱的詹月护在身后，手中召出一柄长剑，目光不善地盯着澹台月夜。
　　詹月心头一紧，没想对方居然刚好在她复活的这个关头出现，那杀气腾腾的样子——今天一定是你死我活的局面了。
　　她很清楚澹台月夜的实力，实力在冥族之中仅次于族长和众长老；若是在她全盛时期，借着混沌之黯的力量，还能跟她过千百招，但现在——彼为刀俎，她为鱼肉。
　　“好久不见——”澹台月夜扯着冷笑，几步间从远处逼近詹月，与此同时指尖幻出几根细长如针的长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甩向詹月。
　　晟音立即挥剑想要将之劈开。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的动作似乎比往常慢了一两息。
　　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那些长钉在接触到剑刃时像水波一样荡开，瞬间穿过剑身重新凝聚出形状，悄无声息地穿过他的鬼魂，钉入了避无可避的詹月体中。
　　“啊！”
　　詹月的手无力的搭在棺椁边缘，疼痛从长钉没入的地方蔓延至全身，浸入灵魂。刚刚凝聚的魂魄隐隐有了消散之势，灵魂撕裂的痛苦让她尖叫。
　　被长钉穿透的晟音一下失去了力气，连剑都握不住，整个鬼魂虚弱的瘫倒。颜白沉默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他无法真的直接和主上刀剑相见，更无法眼见阿月受伤。这让他只能旁观，独善其身。
　　“消魂钉的滋味如何？”说着，澹台月夜极快的瞥了一眼垂首默默待在原地毫无动作地颜白。她知道他心里的为难，但更高兴他的选择。
　　澹台月夜居高临下的俯视詹月，将对方狂怒无能的恨意看在眼里，“这可是长老们特、地、吩咐我一定要给你的见、面、礼——”
　　“澹、台、月、夜！”
　　詹月咬着牙一字一字的从口中恨恨吐出，语气凶恶的恨不得啖其之肉。
　　“你现在也只能犬吠几声了。”澹台月夜不想浪费时间和詹月“叙旧”，接着打了十根长钉钉入詹月的身体，手上附着银色的爪刃，毫不犹豫插入詹月的胸膛。
　　“啊啊啊！”
　　“澹台月夜！你一定会不得好死！”
　　“寂灭大人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呵——”澹台月夜冷笑，手在詹月的胸膛里搅动，一下抓住詹月的魂源，干脆利落的拿了出来，“你的废话可真多。”
　　詹月彻底维持不住灵魂，手、头发都开始渐渐化作光点消散。詹月的喉咙发出“嗬嗬”的声音，面目狰狞，目光淬毒般射向澹台月夜。她已经虚弱的没有说话的能力了。
　　“月儿！”
　　晟音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怎么都起不来，只能痛苦的躺在地上抽动，眼球充红的瞪着澹台月夜，“贱人！毒妇！”
　　澹台月夜毫不吝啬的重重赏了晟音几个耳光，顺便送了四根消魂钉给他。这下晟音彻底没了折腾的劲儿，浑浑噩噩的躺在地上，鬼魂淡薄像一缕烟，稍微有阵风都能吹散似的。颜白忍不住闭上眼，睫毛微颤，手里死死的攥着那颗他视若珍宝的铃铛。
　　“嗬嗬——”夫君！
　　詹月眼眶里流出两行血泪，她艰难的抬起手，努力的想要靠近晟音一点却怎么都做不到。她的身躯已经化为尘埃，只剩下单薄又摇摇欲坠的魂魄被钉在棺材中。
　　这样深情又悲壮的场面丝毫没有让澹台月夜心软或感动，她冷冷道：“从你背叛冥族和千机万罗界的那天开始，你就该知道，你不会有什么好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