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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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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叶洒满了学院路，迎着闷热的清晨的微风，华市二中校门口挤满了私家车和家长。
八月中旬，作为省重点之一，华市二中秉持着“卷死其他学校”的信仰，提前半个月开学。
伴随着学生的抱怨声，二中的大门又一次敞开。学生们穿着整整齐齐的校服，背着厚重的书包，住宿生拖着被褥，一齐踏进了一个月不见的校园。
而在这平和的气氛中，总有人格格不入。
“尚哥，还有十分钟关校门，你真的不去吗？”
李怜放下鼠标，侧过头去看身旁的人。
他的身边，一个染着浅灰色头发的男生眯着眼，没有从电脑屏幕前移开眼。
“早读上完了再去。”
尚清即叼着熄灭了的烟，键盘声和鼠标点击声不断的从他手下响起。
男生黑色长袖挽到手肘，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晃出了残影。
过了一会儿，屏幕上胜利的标志显现。尚清即扯下耳机，转过头来看自己的小弟。
“几点了？”
“七点十分。”李怜看了下表，回答。
尚清即点点头，似乎觉得差不多是时候了。
他站起来随手将叼了一个小时的烟扔进脚边的垃圾桶里，扣上搭在桌子上的棒球帽，拎起旁边椅子上的书包，向网吧门口走去。
因通宵打游戏而干涩的眼睛眨了眨，尚清即毫无形象地打了个哈欠。
走过网吧前台，老板认识尚清即，向他点了点头。
“对面哪家早点好吃？”一边跟网吧老板打了个招呼，尚清即一边问道。
“尚哥，你们不是三十上第一节课吗，你在不去可真就来不及了。”
李怜诚恳地建议道。
“着什么急。”尚清即撇了他一眼，“先买点吃的带过去。”
他走出网吧，伸了个懒腰。
工作日的清晨，来来往往的人络绎不绝，不过偶然瞟到一个黑色衣服黑色帽子，很酷的帅哥露出半截劲瘦的腰，都愿意多看几眼。
尚清即像是什么都没有感受到似的，他压低帽檐，走过马路。
七点多的早点摊人都挺多，尚清即找了家人少还干净的，也不管味道怎么样，随便买了几个包子。
“行了，我去上学，你自便吧。”
尚清即接过老板娘递给他的袋子，没回头看李怜，自顾自地往校门方向走去。
“得咧，尚哥，好好学习诶。”李怜也不觉得被冷落。
见尚清即终于要去学校了，他张开嘴露出大牙笑：“我们这几个就等着你考上好大学带我们飞黄腾达呢！”
“呵。”尚清即背着他冷笑一声。
早读完是吃早饭的时间，二中的校门会又一次打开，尚清即就是在等这个时候从正门进去。
他把浅灰色的头发掖进帽子里，单肩背着包插兜，正大光明地晃晃悠悠走进校园。
保安一眼就认出来这个没穿校服的少年，他想起教导主任的叮嘱，犹豫了一下，没有拦他。
二中还是那副清静平和的模样，不时有学生经过尚清即，有人认出来他，拉着同伴远离。
“这是谁？”
“高二十八班的尚清即啊，上学期把向他表白的人打住院的那个，你不知道？”
尚清即脚步没停，他走进教学楼，爬了两层楼，找到高二十八班的教室。
教室里零零散散地坐着几个没去吃饭的学生，最后一排有几个男生凑在一起聊天，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个寸头男生抬起头，看到了尚清即，惊讶和喜悦在瞬间显露。
“尚哥！”寸头男生冲过来，张开胳膊就要抱尚清即。
尚清即推开他，皱着眉头。
“你怎么还是这么毛毛躁躁的？”
“嘿嘿。”汪威哲挠挠头。
“尚哥我早上没看见你，还以为你被你爸抓走不来了呢。”
尚清即翻了个白眼，没有说话。
他往后排走，将书包和包子扔到自己原来的位置上，道：“昨晚一晚没睡，先补会儿觉，老规矩，别打扰我。”
说完，也不看汪威哲欲言又止的模样，趴在桌子上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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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倦涌上，尚清即迷迷糊糊即将睡着。
忽然，一股薄荷香味环绕住他。
棒球帽被人摘下，头上突然的清凉让尚清即皱起眉。
一只微凉的手指搭上尚清即的眉心，似乎想抚平那里的褶皱。
尚清即困得实在是不想睁眼，他咬着牙忍了一会儿，但见对方丝毫没有要收敛的意思，他不耐烦地从桌子上撑起来，微眯着眼去看对方。
“你特么脑子有坑啊，手那么贱啊。”
尚清即对上一双琥珀色的瞳孔，他接着把目光往下看，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这辈子他都忘不了的脸。
男生挺拔着身子站在那里，只有头微微低着，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阴影，显得温柔又乖巧。
他穿着整齐的夏季校服，白皙的胳膊还保持着抚摸尚清即眉心的动作。
“操。”
尚清即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脏话来。
顾拾榆就想是没听见一样，温和地朝着尚清即笑，露出两颗虎牙来。
“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个鬼，明明两个星期前还在医院见过。
尚清即心想。
没想到顾拾榆居然还算个持之以恒的，上学期末发生了那种事，他居然还敢装模作样地出现在他面前。
似乎是害怕他们俩打起来，当然，更可能是顾拾榆单方面挨打。汪威哲急忙抓住尚清即的手腕，对他道：“新学期分科，顾拾榆也选了地理，转到了我们班。还有，他不是故意打扰你的，尚哥你坐的是他的位置，我没来得及和你说。”
顾拾榆眼睛向下瞟，看着汪威哲抓住尚清即的手。
“你的位置？”尚清即不动声色地将手腕从汪威哲手里拿出来，他看着干干净净的桌面和空无一物的桌洞，“哪里看出来了？”
顾拾榆没有理会尚清即挑衅的语气，细长的食指向下点了点。
尚清即低下头，在脚边看到了一个白书包。
白书包上沾了地上的灰，多出了几条黑印子。
尚清即舔舔唇，他似乎想起来刚坐下的时候，那个书包耷拉在椅子上，一副要掉不掉的样子，他当时没有管，随便往地上胡噜了一下。
“……哦。”尚清即语气弱了点，不过又想起对面是谁，嘴角又板了起来，“现在这里是我的位置了。”
“你要和我换位置吗？”顾拾榆问。
“昂，不愿意？”尚清即挑起眉，坐正身子，颇有种校霸的语气，好像之前有点软的语气只是他人的错觉。
“没有。”“好学生”顾拾榆顺从地答道。
听到想听的话，尚清即满意点点头，从地上捞起白书包，顺手抖干净上面的灰，递给顾拾榆。
胳膊举了好一会儿，没有人来拿走手上的东西。尚清即感觉到了欺骗，他抬起头，瞪着顾拾榆。
五秒后，顾拾榆抿抿唇，道：“我的位置在里面。”
？
尚清即转过头去看旁边空着的桌子，他盯了两秒，又看向汪威哲。
汪威哲很有眼力劲地解释道：“蒋总今天早上带其他班选地理的来咱班，一共就仨人，有俩坐到那边的角落里去了，你旁边不是没人吗，他就把顾拾榆安排到你旁边去了。”
听了他的话，尚清即沉默了两秒，轻笑出声，也不知道是讽刺还是真的被他的话逗笑了。
“蒋总怎么想的？他上学期末都进医院了，还敢让他和我坐一起。不怕这个金贵的好学生又受伤了？”
“尚哥别啊……人顾拾榆也没干嘛，就跟你表了个白而已，你不至于和他一起坐都不行吧。你就当他是空气。”
汪威哲努力成为和谐班级的维护者。
“行。”尚清即不在意地站起来，给顾拾榆让开进去的路，“我大度。”
“请？”他往里面指了指。
“谢谢。”顾拾榆笑笑，眼底似乎有光芒在闪。
他从尚清即身前走进去，尚清即让的道很宽敞，但顾拾榆的胳膊仍然像是无意间蹭到了尚清即的胳膊。
没有布料的格挡，男生温热的体温透过皮肤传到尚清即神经里。
尚清即忍着，没让自己大惊小怪地撤开胳膊。
顾拾榆放好书包，新学期还没有发课本，他就拿出一本练习册来。签字笔笔尖划在纸上，发出沙沙的声音。
尚清即用余光打量着，在心里嗤笑：真不愧对他好学生的名号。
他坐了一分钟，觉得没意思，再次将棒球帽扣在脑袋上，沉下头闭上了眼。
一旁男生的笔停下，顾拾榆看着被他当作草稿纸画满道子的题目，抿抿唇。他闻着传来的淡淡烟味，垂下头，嘴角微微上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