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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不可说(2) ...

  •   因为有李修睿的介入,所以慕容复就没有插手案子的跟进。但他虽然依旧住着高级病房,也是放了几个眼线出去,收集情报。

      不过因为有伤在身,所以王语嫣说什么都不肯走,非得留下来照顾他,哪怕堀眠跟她保证会舍命保护慕容复。

      “我说表妹,我要换衣服,你要不回避一下?”慕容复坐在床上,手里拿着衣服,一脸好笑地看着眼前固执不肯离去的王语嫣。

      王语嫣努努嘴,低头绕着手指,执拗道:“就是换个衣服而已,有什么好回避的?我是看你身上有伤,所以才留下来帮你。”

      “可是堀眠——”

      “堀眠肚子饿了,要去吃饭。”王语嫣截下慕容复的话头,转头朝站在不远处的堀眠使眼色,“你饿了,对吧?”

      堀眠转了转眼珠子,耸耸肩,笑道:“是,我饿了,我现在就去吃饭。”说着便抬脚要走。

      慕容复听得荒谬,出声阻拦:“你小子下午五点那阵,才吃了十个大肉包子,这不到八点就饿了?”

      堀眠挠挠头,一脸憋笑道:“都督,我是个直肠子,吃完就下去了,不到胃,容易饿。”

      王语嫣看不下去了,直接上手,一边推着堀眠往外走,一边道:“是是是,他最近长身体,要多吃一点,表哥你就让堀眠去吧。”

      被连拖带拽关到门外的堀眠,看着紧闭的门板,抱臂摇头,他都三十了,倒是想再长身体呢。

      送走了堀眠,病房里只剩下这两个“别有用心”的人。

      慕容复往后靠了靠,无奈地笑了笑,“得,你把我的人赶走了,那你可得好好照顾我了。”

      慕容复故意加重了“照顾”二字的发音,轩眉扬起,满目的笑意。

      王语嫣听得脸上有点发烫,但还是嘴硬道:“这有什么,我又不是没碰过你。”

      说着她就走到慕容复身边,替他解开病号服的扣子。

      女孩子白嫩的双手,一下一下解着扣子。细细看去,还有些微微的颤抖。随着扣子的分离,男人精壮的胸膛渐渐显露。虽然缠着层层白纱,但还是难掩起伏分明的体魄。

      这哪是五十岁人的胸肌啊,年轻人的恐怕都比不过。王语嫣看着看着,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表妹,我胸口有点闷。”

      与其说胸口闷,王语嫣倒觉得表哥的声音有些闷。但是她还是听话地在慕容复的胸口上摸索着,一边摸一边问:“是这里吗?还是这里?”

      但是当王语嫣的手几乎碰过胸口所有地方后,慕容复的回答依然是否定的。

      “表哥,你是不是故意逗我啊?”王语嫣察觉不对,有些生气地拍了拍慕容复,然后气鼓鼓地坐在床边。

      慕容复低头笑了笑,道:“坐过来一些。”

      王语嫣搞不明白意图,但还是听话地坐了过去。但还未等她坐稳,慕容复就拦腰抱住她,手上猛然用力,她整个人往前一扑,差点吻上慕容复。

      “表哥……”王语嫣努力撑着身子,害怕因为自己的重量而压到慕容复背后的伤口。

      但彼此温热的鼻息在二人之间流窜,慕容复的目光落在那双粉润的唇上,有些痴缠。

      “你今天的口红,很好看。”慕容复语调轻缓,如一支飘飞的羽毛,挠的王语嫣心底痒痒的。

      “嗯,新买的,你喜欢吗?”王语嫣磕磕巴巴地回答着。她无疑是紧张的,但是紧张之下,还有一层甜蜜和羞涩。原本放在慕容复肩上的手,慢慢变成环住他的脖颈。

      感受到了王语嫣的回应,慕容复也不再犹豫。宽大的手掌放在了王语嫣的后脑勺,他手上用劲,再次将二人脸庞距离拉近,几乎是贴着那双朝思暮想的唇,一字一句道:“比起口红,我更喜欢你的嘴。”

      洁白如新的墙壁之下,男人向他心爱的女子展现着爱意,浓烈而纯粹,就是神佛来了也得纷纷闭目,

      窗外有清风吹来,窗边挂着的风铃被清风撩拨着发出低吟来应和。可是清风似乎不想放过这只可怜的小风铃,一直缠绕在它身侧,无孔不入。让这低吟起伏不定,悦耳至极。清风又拨弄着风铃上的红珠,红珠被它擦去了灰尘,更显珠圆玉润。玩心四起的清风,也没放过风铃之下的几缕长长流苏。穿行之间,流苏被吹得肆意飞扬。动作之大,让风铃的摆动更加剧烈,铃声愈加激烈。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伸手关上了窗户,阻断了风的进攻。连续响动而发热的风铃,才有了喘息之机。

      “都督!医生说你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堀眠推门而入,迎头砸来的是一个白色抱枕,以及慕容复的一声怒喝:

      “滚出去!”

      偌大的审讯室里,只有吊在天花板上的一盏昏黄的灯,勉强照亮着房间。李修睿坐在椅子上,前面则跪着那日被逮捕的两个歹徒。

      不过相较于那天的衣衫齐整,现在的二人面如土色,满身伤痕,身上的麻绳被血侵染,肩胛骨的地方被穿过两条铁链,由身后的警员扯着,这才有力气低头跪在地上,而且是跪在玻璃渣之上。

      倒也不是严刑逼供,只是李修睿一向奉行酷吏之说,不管何人落到他手里,一顿刑讯是躲不过的。

      按他的话说,便是“肉不疼,就不会想着开口。”

      李修睿手持卷宗,一页一页翻着,平静道:“我知道你们跟那第三个人不是一伙的,可以不追究你们打伤季小姐的罪名。只是要说什么,你们心里有数。”

      两个歹徒互相看了一眼,依旧选择沉默。

      李修睿淡然一笑,放下卷宗,冲其中那个胖一点的人说道:

      “张柄,十年前因吸毒成瘾,被警队除名。后在他人协助下,假借车祸身亡,改名为赵柄。家中一妻一儿,儿子重病,需要巨额手术费。”

      张柄猛地抬头,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里尽是惊恐,脸上的肌肉止不住地抽搐,这个秘密怎么会被人知道?

      这么沉不住气啊,李修睿不屑地勾了勾嘴角,又看向另外一个人:“王新,华阳大学毕业,在政府机关工作。因为贩卖机密文件而在五年前被取消国籍,驱逐出境。同样是在不久后就假意身亡,重新捏造身份。”

      这两段话说下来,张柄和王新二人汗如雨下,脸上的表情转换极为精彩。

      “你们要知道,”李修睿放下翘着的二郎腿,身子微微前倾,手肘撑在大腿上,浅棕色的双眸如蛇般释放出阴毒的信号:“在我手上不吐出点东西,是活不了的。而且,你们不是孤身一人,就算自己不想活了,也救救其他人吧。”

      张柄和王新知道李修睿并没有开玩笑,他们太知道这位人物会怎么折磨人。尤其是张柄,因为在警队待过,所以他真的见过李修睿的手段,狠辣无比。

      见二人还是没有开口的反应,李修睿一抬手,站在张柄和王新背后的警员收到命令,一手拉住铁链,一手捏住二人的肩膀,往下狠狠一按!

      肩上的铁链穿过骨头与肉慢慢收紧,膝盖下的玻璃渣揉进肉里,猩红的血渐渐溢出,二人不禁惨叫了起来。

      “我说我说!”王新率先忍不住了,眼泪鼻涕流了一脸,毫无尊严。

      李修睿点点头,“停。”

      警卫收到命令,提起王新放到李修睿脚边,蹲下身子用膝盖抵住他的后脖子,抓紧头发,迫使他仰头看向李修睿。

      “我进去的晚,接触不到高层……这次上头只说射杀王语嫣,但是我曾经在组织里,见过章丞云。”

      “章丞云?”李修睿似乎不相信,皱眉道:“你可想好了再说,不然这一句话出来,你可要得罪总关长了。”

      “我不会看错的,”王新斩钉截铁道,“一年前他经常出现在组织里,每次都会带走一些人。”

      “组织?”李修睿抓着这个关键词,追问道:“什么组织?是干什么的?”

      因为被蛮力掰着脑袋,所以王新此刻的脖颈痛苦不堪,但为了活命,他必须继续说下去:“其他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组织里有很多像我这样被‘死亡’的人,然后不定期向我们派发任务。如果完成了就会有高额的赏金,如果没有,就是死亡。”

      “亡命之徒。”李修睿冷冷吐出四个字。

      王新自嘲一笑,喉头有腥甜的味道,不一会嘴角就开始淌血:“我天生贱种,谁给我的好处多就给谁卖命。可张柄不一样啊,他倒是一心一意为了这片土地,可最后不还是被你们一脚踢开。”

      一记猛烈的耳光打在王新脸上,扇的他半天都回不过神。

      李修睿收回手,厌恶道:“一个人,如若连自己的国家都可以背叛,那他与人渣有什么区别?”

      说罢他便示意警员将王新带下去。

      审讯室的门开了又关,李修睿的注意力来到了张柄的身上。他命人撤了那些玻璃渣子,给张柄搬了张椅子。

      “我知道你为了警队吃了很多苦,所以不想为难你。只要你把你知道地说出来,你的儿子就会活下去。”

      “你知道?”张柄悲凉地笑了笑,“你知道我作为卧底潜伏在敌人的老巢,过的是什么日子吗?为了取得他们的信任,我不得不与他们一样手染血污,不得不学着他们的习惯,不得不跟他们一样被众人厌弃。就连我这张脸,就连我这张脸!”

      说到这的时候,张柄面色涨红,一下子站起来却又因为膝盖受伤而倒在地上,半天都爬不起来。他指着自己的脸,仰头看向李修睿,绝望道:“都为了取得他们的信任而去整容,我没有自己的脸了啊!”

      张柄的泪水在脸上肆意横流,冲刷着略显怪异的五官,他才四十岁,但看上去却如六十岁人一样。

      “我好不容易活着回来,你们却又开始觉得我别有二心,污蔑羞辱我!最后更是用我身体不好为理由驱逐我,可我身体不好是因为什么你们不知道吗?!”

      张柄慢慢低下头,蜷缩在地上,喃喃道:“我的母亲因为我失去这一身警服,郁郁而亡。妻儿也看不起我,离开了我。我所骄傲的一切,毁于一旦。”

      看着张柄如此疯魔,李修睿只感觉一阵阵的悲凉,但面上还是保持着镇定:“我为你的经历而感到抱歉,但时过境迁,王家更不曾害过你。”

      警员提过一旁的冰桶,朝张柄狠狠泼去,然后将他提了起来,迫使他回过神来,“王新说的没错,章丞云确实跟上头有来往。但我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组织总部在境外,不归属任何人,而且最近将手伸进了国内。至于那天出现的第三个歹徒,我想,可能是混进来扰乱视线的。”

      李修睿坐直身子,手指一下一下点着,“那为什么偏偏选中了王语嫣?”

      “因为她是靠近慕容复的突破口,上头不敢直接动他,只能从王语嫣下手。”

      李修睿闻言,稍稍思量了一会,又问道:“你刚刚说的扰乱视线,是什么意思?”

      胸口窒息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张柄的嘴巴越张越大,仿佛一只在沙滩上濒死的鱼儿:“有人……想再次搅乱局势……你们要小心……季嘉容……”

      说完这句话,张柄猛地吐出一大口鲜血,脸上的五官开始渗血,周身的温度快速下降。

      李修睿难得地慌了神,立马起身叫来医生,但张柄的出血速度实在太快,医生来的时候他已经脸色发灰了。

      医生随即按了按脉搏,然后用听诊器在胸前听了一遍,又撑大张柄的眼皮看了看,摇头道:“没救了,没救了。”

      果不其然,没多久张柄就撒手人寰,死不瞑目。

      心头涌起一阵难过,李修睿面对张柄的尸首,陷入了沉默。

      “去交代一下,张柄儿子的治疗费用,由我负责。然后给张柄找个风水好的地方下葬,立一块碑。”

      “碑上要写什么?”

      李修睿想了想,一字一句道:“警员张柄之墓。”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不可说(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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