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空》文雨

9、第 9 章

　　两个年轻人是开玩笑的，他们之所以在河边等着，就是要把鸡还给姜小丽。他们早就知道姜小丽躲在草丛里，故意说话要逗她出来。

　　姜小丽是胆小的，但是，她也实在的，两个年轻人把鸡还到她手里。她终于相信，他们没有恶意。即便如此，她还是不敢抬头看人。她抱着鸡匆匆离开，又觉得过意不去。她远远地站着，低着头，鼓足了勇气，大声说了一句。

　　“你们快走吧，别呆在河边了，河里死过人，闹鬼的。”

　　“喂，抱鸡的丫头。”一个年轻人在喊着。

　　抱鸡的丫头？这是什么？她的名字吗？

　　姜小丽很生气，但是，她表达生气的方式，不过就是在逃跑的时候，脚步重重踩在地上，把自己的脚板都踩痛了。

　　天黑以前，姜小丽见到了李英明老师。

　　李英明是个女的。这个理由很可笑，但是确实是姜小丽有勇气上门求人，最主要的原因。

　　“我是姜浩诚的妹妹。”姜小丽还只说了这一句。

　　“姜浩诚是你哥啊。我正打算去你家，可巧你就来了。走吧。”李英明就什么都明白了。

　　姜小丽愣了愣，这时，她抱着鸡动了一下，提醒了她。

　　“李老师，你对我哥一直很好，我带了只鸡过来。还有，我从小就做家务了，会做饭，会做菜。杀鸡，我也会。”姜小丽大声地说。

　　屋子里传出了短促的笑声，象是被人捂住了嘴，马上就消失了。

　　姜小丽脸涨得通红。

　　“放下吧，先把鸡放下。那个，杀鸡，我会，我自己会。走吧。”李英明也是不知所措，接过姜小丽手里的老母鸡往地上一放，拉着她的胳膊就往外走。

　　李英明骑着自行车，姜小丽坐在后面。

　　李英明问：“你叫什么名字啊？”

　　姜小丽从小就喜欢上学，因为上学的第一天，老师和同学们都会问这个问题：“你叫什么名字？”

　　富功村的村民们只会喊她：“姜家的丫头。”还有就是：“喂。”

　　然后，李英明又问了很多问题，问她在哪里上学，几年级。姜小丽一一回答，她在姜浩诚一个学校，初二，开学就上初三了。

　　“初三啊，功课很重啊。”李英明顺口说着。

　　就在那一刻，姜小丽发现自己是一个贪婪的人。她突然想到，李英明老师是个好人，她愿意帮姜浩诚，是不是也会愿意帮一帮自己。

　　是不是太过厚脸皮了？

　　会不会被人讨厌呢？

　　要是被李老师讨厌了，要是她连哥哥也不帮了，那怎么办呢？

　　“是啊，听他们说，作业挺多的。”姜小丽决定了，等李老师帮完姜浩诚，她就去把长舌的婶子家的鸡给偷了，再送一次鸡，再求一次人。

　　李英明到了姜家。姜小丽去敲门，只说了一句：“李老师来了。”姜浩诚就从屋里出来了。李英明也没有多的客套话，宣布学校已经研究过了，考虑到姜浩诚同学一贯成绩优秀，这一次是发挥失常。所以决定，姜浩诚可以回学校复读，学杂费全免。如果来年高考，能进入全县前三，学校另给五千元奖金。

　　李英明的话，让蒋云芳欢喜得手忙脚乱，语无伦次地留李老师吃晚饭，要去杀鸡。

　　姜小丽吓得缩到了角落。即便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但是事到临头，她还是很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