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说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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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雨了。
东方茜仰头，苍茫的目光略过墨色天空。雨珠倾下，打在人身上有点疼。
“说话。”女孩声音里含着明显的愠怒，“东方，说话。”
“我……”东方茜开口，嗓音沙哑，陆纱生气了。她后知后觉，没等自己反应过来已经将对方的手臂抓住。
陆纱用力甩开她，恨声：“我就不该信你。”
她后退一步，失落道：“你是谁？我是谁？你是天枢的人，钟心对你有恩，我怎么敢同她比。”
“陆纱……”
“好了，我知道了。”陆纱淡淡地，不动声色地拔枪，“你也是杀死我妹妹的人之一，我没有理由原谅你。”
一道闪电劈下，照亮了她泪痕满面的脸。东方茜一惊，急道：“陆纱！你别冲动！你听我说……”
冰冷的枪尖刺入她腹部，东方茜没能说完这句话，身子晃了晃，一头栽倒。
陆纱揽过她宽阔又瘦削的肩，把脸埋在她衣褶里无声哭着。
那年她来到新月城，是和妹妹陆绮一起。
家人告诉她陆绮是海神转世轮回的恋人，海神已经得知此事，威胁陆绮必须献祭，否则灭了陆家满门。长辈们告诉她陆绮已经接受这事了，她俩要做伴去天选者联盟的本部，接受训练直到陆绮献祭为止。之后呢？陆纱怎么办？他们没说，陆纱也没想过，只是本能地觉得既然是家人嘛，没人会害她的。
陆纱所不知道的，是这件事的真相，陆家长辈为了在霞之国的高官厚禄选择陆绮为牺牲品，而陆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女孩，送去天选者联盟不仅能和陆绮做伴，而且还可以讨好钟心——她天生是练枪的好苗子。
陆纱想起这两年，家族无人理会她，东方茜待她亦师亦友，天枢的其他人也很好，可是他们都知道一个她不该知道的、与她有关的秘密。
那个接受献祭的海神是谁，他们都知道，也都从来三缄其口。
他们就这样，一边在表面上把她当做同伴，一边在背后同要害她的人一起，商议着把她和陆绮卖个好价钱。
远处一盏萤火忽闪忽闪地，亮起来。高高低低地跳，好像有人在朝这边走。
陆纱吓了一跳，胡乱抹两把脸，伸手摸东方茜脉搏——陆纱气疯了下的死手，本以为东方茜一定防备着，她了解她，不曾想她竟硬生生受了那一枪，呼吸轻慢，连脉搏都弱了。
东方茜？怎么会？她一向游刃有余，一向……陆纱心脏猛地一颤，她忘了东方茜刚从苦寒之地回来，还未曾休息半刻。这次的事极其难做，他们每个人都尽了全力才成。陆纱刺过去的那一枪，也是颤巍巍地，在平常如同挠痒痒一般的招式，在她无法防身的时候，也同致命的招数并无二致。
钟心几乎是瞬间站在她俩面前，蹙眉打量着东方茜苍白的脸，神色复杂。
“果然是你。”她说，“我告诉过她”
惊雷落下，轰隆一声。钟心的话被调到静音。
“走吧。”她动作粗暴地拽起陆纱的胳膊，把东方茜抱在怀里如同对待珍宝，动手轻轻拨开黏在她无知无觉脸上的发丝，“你动作快点。”
她足尖点地，连带着那盏摇摇晃晃的萤火，一并消失在远方阴沉沉的天空。
陆纱被人扔在雨夜的松树林里，泪流满面，头脑因为悲伤和失望渐渐模糊，只觉得自己身处摇摇晃晃的人间。
她在人间，陆绮呢？！
她甚至不知道陆绮在哪，在海神怀中受尽恩宠？还是已经落入无人去，无人关照的无尽黑夜里？
陆纱恨恨咬牙，撑着地站起来，一步一步往远处的白色建筑走去。
那是天选者联盟的总部，她前两年都视为“家”的地方。在她心里东方茜已经背叛了她，她现在，再没有家。
可是她还是要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
陆纱走到总部门口，抬手敲门。
两个不认识的侍卫来开门，陆纱心下疑惑，今晚……她记得，守夜的是李星沉。
两个侍卫见是她，立刻敲响了钟，并将她手臂扭到背后。
陆纱登时怔住，她不是天枢的人吗？天枢的人，没有城主的命令，就算是违了宵禁，也是不能以暴力对待的。首先是因为不礼貌，其次……容易被反杀。陆纱正准备翻身反击，两人却像预料到似的，将一张符纸贴在她背后。
符纸发出幽幽的深紫色的光，弥漫在空气里，陆纱认出这是秋折瑶的符纸。秋折瑶一向低调，是李星沉叫她做出这种符纸，用于制服不守规矩的人。
“抱歉。”两人中的一个开口，“陆小姐请见谅，我们也是奉命行事。”
“奉……谁的命？”陆纱咬牙切齿问。
她不知道她上当了。
钟心要来秋折瑶的“张扬”符纸大有深意……挑拨离间。
“到底是谁，陆小姐想必心中有数。我们……无可奉告。”
果然……是秋折瑶吗？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