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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穿越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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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鼻的消毒水味，远远近近嘈杂的人声，像冰凉的海水一般涌过来，堵得他喘不过气。
痛，太痛了，脑袋疼的像要炸开。卓程躺在病床上，双目紧闭，两只手却无意识扣住床单隐隐用力挣扎。
“程哥，程哥……”有个声音飘忽传来，似远似近。卓程听到呼唤，努力想要睁开眼睛看清是谁，可眼皮实在太沉，朦朦胧胧中只透过一丝白色光线。
“程哥！”
声音陡然放大，一只手掌贴在他侧脸，温温热热的，把他从冰冷的梦魇中打捞上来。
卓程猛地睁开眼睛翻身坐起，劫后余生般大口喘息着。冷汗顺着额头流过脸颊，滑落进蓝白条纹的病号服衣领里。
“程…程哥？”身侧有人试探着轻声叫他。
良久，卓程才从梦魇的灾难情景中回过神来，梦中身体被撞飞、碾压的疼痛感却仿佛还未消散。他抬起胳膊，不自然地活动着手腕，目光落到旁边说话那人的脸上。
对面是个板寸头的男生，戴一副金边眼镜，长相斯斯文文的。卓程迷糊地眨了眨眼，出口问道：“你谁啊？”
小秦愣了一下，继而有些无奈，“行了哥，先别闹了，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他边说边要伸手去碰卓程额头上缠的纱布，结果手还没伸过去，“啪”地一声，卓程将他的手一把打落。
力道算不上轻，完全是人下意识的反抗动作。小秦捂着手，心里有些生气，却碍于卓程身份不敢发作，只闷闷地说：“你现在耍什么少爷脾气，出了事儿大家都很担心你，你要是真没事就去报个平安……”
话说到一半，小秦偷眼去瞧卓程的脸色，却见他只是呆呆坐在床上，一双漆黑的眼眸里目光茫茫然，像是带着不安与震悚。
“程哥？”他又轻声叫他。
卓程慢慢将视线移到他脸上，语气里充满了警觉，“我不认识你，你怎么把我弄到这里来的？”
小秦好气又好笑：“不认识我？你不会狗血电视剧看多了，失忆了吧？”他只当卓程在跟他闹。
卓程不说话，一张脸苍白得厉害，眉头难受地蹙起。小秦脸色霎时一变，“我操，你别跟我闹啊哥，你真的假的？”
失忆？
卓程打量着小秦，这个词听起来确实像狗血电视剧里才会出现的老套桥段，可那张脸上的担心不是装出来的。
“你先躺着别动，我去叫医生过来。”
小秦急慌慌丢下一句，推门走了。
门“哐当”一声关上，病房里只剩下卓程一个人，他愣着愣着，冷不防往自己大腿上狠狠掐了一把。
“嘶——”是真疼。
不是做梦。
卓程有些迟缓地眨了眨眼，脑子很乱，他奋力想把发生的一切理出个头绪来，可脑海里浮现的只有一幕幕噩梦里的画面，终于泄力般砸回床上。
不对，不对，哪里都不对。
他明明是在坐在教室里上英语课，明明英语老师还在讲台上一如既往地把课文讲成催眠曲，明明是他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甚至还做了噩梦……
对，那个梦。
梦里一切都太真实了，他在十字路口被一辆汽车撞飞，飞出去的那一瞬间他甚至能听到自己骨头碎裂的声音。
然后……
然后就到了这里。
卓程侧过身来，默默扫视整个房间。一间单人病房，两张床，靠窗一侧放着一个立式橱柜，淡蓝色窗帘全拉着，偶尔有疏淡的几缕阳光照进来。
陌生的房间，陌生的人，陌生的味道……
到底怎么回事？
恶作剧？绑架？还是自己真的失忆了？
头部突然传来钝痛感，卓程用手去摸，摸到包扎用的纱布。
不行，他得逃，至少逃出去弄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
卓程翻身下床，踏上拖鞋就往门口溜。
刚走到门口，还没来得及碰到门把手，门从外面打开了。
小秦领着一位男医生进来，“请进，陈医生。”
一扭头就看见卓程挺大个个子立在门后面，小秦疑惑地望着他，“程哥，你干嘛去？我把医生给你叫过来了。”
卓程明显有些尴尬，却什么也没说，趁俩人不注意，反身就往门外冲。
动作太快，以至于小秦完全没反应过来，倒是陈医生堵在门口，把卓程给拦住了。
“放我出去，我要回家！”卓程奋力挣扎。
小秦冲过来一把抱住他的腰，和医生一起把卓程往病床上按。卓程就算力气再大，也难挣开两个人的束缚，最后三个人纠缠半天，卓程累出一身汗来。
“停停停，我不跑了，你们松手！”他蹲在地上喘着粗气，努力做了个“打住”的手势。
小秦和医生也累得不轻，二人对视一眼，将信将疑地松开了拽着卓程病号服的手。
卓程站起来走到病床边，大喇喇往上面一躺，完全一副“任君处置”的模样。
小秦摘掉眼镜擦了擦汗，苦哈哈埋怨他，“少爷您别折腾了行吗，”转过身来又跟医生搭话，“刘医生您给瞧瞧吧，他刚刚一醒就问我是谁，会不会是车祸后遗症啊？”
凑到医生耳边压低了声音，小秦补充道：“我看我哥刚才那个样儿，不像是装出来的……”
刘医生大概四十多岁，带着口罩，露出来的一双眼睛看上去很温和。他手里拿着一沓病历单，翻了翻，然后说：“拍的x光片和脑CT都显示没有任何问题，没有脑震荡也没有什么出血的情况……”顿了顿，他从病历上抬起眼来看着卓程，笑得很亲切，“小伙子，你真不认识他?”
刘医生用钢笔一头指了指小秦。
卓程根本没什么心思搭理他，只认命似的摇了摇头。
“那车祸之前发生了什么你还记得吗？”医生继续追问。
“我在教室上课，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卓程敷衍答道。
医生脸上表情古怪了一瞬，这病人送来的时候明明说是车祸，瞎扯什么教室？
他偏头去瞧小秦，小秦表情有点僵硬，没忍住吐槽他，“哥，你都毕业几年了还上什么课？”
卓程一听他这语气，全当他是编谎话糊弄自己，积压的郁闷火气一下升腾上来，他“噌”地翻身坐起来，“我还没问你呢，你是我什么人啊就一口一个哥的叫，我和你很熟吗？”
小秦被他这一吼噎得哑口无言，张了张嘴想要回两句，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刘医生见状，适时出来打圆场，“那根据目前状况看，病人有可能是因为大脑受到外界碰撞导致的失忆，具体情况的话还需要进一步检查，建议你们暂时先留院观察几天……”
卓程一听还要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呆几天，立马没好气地提出拒绝，“不用了，我没病，回家休息就行。”
刘医生看向小秦，意思是问他的意见。小秦别扭地瞥了病床上坐着的卓程一眼，又问刘医生，“您确定他没有大碍？”
医生点了点头，“没有脑震荡也没有颅内积血现象，只是一些轻微的皮外伤，失忆的话……回家静养也可以。”
“那行吧，下午我们去办出院手续。”小秦知道卓程的脾气，要真是倔起来谁都劝不了，还不如遂他的意。
送走了刘医生，小秦回来到病床旁边的凳子上坐着，拿了个苹果默默地削。
卓程背对他躺着，明显是气儿还没消。
他把苹果削好，叫卓程，“喂——”
卓程不理他，他忍了忍，终于，把水果刀在桌上放下，刀柄碰撞桌面发出清脆声响。
“你他妈再过俩月就进组了整这一出，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的你这辈子还想吃这碗饭吗？”
可能是小秦气势太足，卓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等他后知后觉明白小秦吼的内容，第一反应居然不是怼回去。
“进组？进什么组？”卓程捕捉到他话里陌生的两个字眼，奇怪地问。
“得，把您失忆这茬忘了，”小秦一脸“我就是欠的”的表情，“八月《致命爱人》开机，你演男一，想起来了吗？”
“不是，等等……”
卓程用手捂着脑袋，有点乱。
什么进组?什么男一？
他不是还没出道还在当练习生吗？
短短几分钟内无数个问号从他心头闪过，思绪纷纭，卓程抬起头来看向小秦，有点像求助般问他：“现在是几几年？”
小秦一怔，点开手机把屏幕怼到卓程面前，“看清楚了吗，哥，你是失忆不是穿越！”
距离陡然缩短，卓程盯着面前的手机屏幕，目光重新聚焦，只见上面黑色小字明明白白写着“2022年5月16日。”
靠。
卓程当时心里真的只剩下这一个念头。
我这是……真的穿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