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然邂逅》贪吃橘猫

6、第 6 章

　　柳渝准备的旅游企划书（其实只有一张A4纸的一半）：
　　早十点起床，吃早午饭（省略若干网红店名），坐船，逛小镇，吃晚饭，逛夜市，吃夜宵，凌晨睡觉。
　　是的，上面就是柳渝兴高采烈查了攻略，划掉原古镇游览攻略后，自己制定的游古镇一周企划书。
　　柳渝坐在卓珲对面，脸上是欢欣和期待，让他相较于平时，多了几分可爱。
　　看着拿起笔就把十点起床这条划掉，写上七点起床运动几个字的卓珲。
　　柳渝捂着胸口，感觉有些心梗，可怜兮兮地看着一脸冷漠，俊美无双的卓珲，捂住胸口的手又紧了两分。
　　加油！
　　柳渝你一定可以的！
　　好不容易出去玩儿一趟，一定要争取到这七天的自由。
　　心里是这么想的，但出口的话却是软绵绵，满是祈求，“出去玩儿不就是要开心吗，我们起那么早，哪里还有出去玩儿的轻松愉悦。”
　　“七点比平时晚了一个小时，还算早？”
　　柳渝点头如捣蒜，“早！太早了！”
　　“放假不都应该睡到中午十二点再起床吗？”
　　是......
　　是这样的对吧？
　　他上网，看到好多人放假的时候都是睡到中午，他自己也没试过，试一试也是可以的。
　　对吧？
　　瑞凤眼眨了又眨，清澈的眼睛中满是期待。
　　卓珲偏过头，不再去看那脸上唯一算得上是漂亮的眼睛，张了张口，叹口气。
　　“好吧。”
　　柳渝脸上绽放出大大的笑容，抓住卓珲手腕，“三哥你真是太太太太好了！”
　　“我最爱你了！”
　　脱口而出的话，却让柳渝一下子不自然起来，从脸颊、耳骨，红到脖颈。
　　柳渝一下子站起身来，椅子发出刺耳的声音。
　　柳渝手忙脚乱扶正椅子，闭上眼睛仰头懊恼，天哪，我怎么这么愚蠢。
　　心虚地说了句，“我出去买点儿东西。”
　　完全不敢看卓珲的脸色，匆匆出了门。
　　出了门，冬天的寒风一吹，热得发烫的头脑才凉了下来。
　　闭上眼睛，敲敲自己的脑袋，为什么自己一天天的要在卓珲面前犯蠢啊？
　　跟着卓珲去公司上班四天，卓珲每天开会、审批文件，忙得完全没空管他，他就在办公室专门备的办公桌上修改论文。
　　这个课题是自己研究了好几年的，论文也陆陆续续写了大半年的，导师那边回复让最后再做细节的修订就可以发表了。
　　修改论文的间隙，时不时抬头看看忙碌地打发各种人的卓珲，经常看呆，严重影响修改论文的进度。
　　柳渝甘之如饴，这是自己在学校看不到的卓珲，卓珲并不参与什么社团活动，即使是推不开的活动，也是别人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不会去做多余的事情。
　　根本不会想要去领导什么人。
　　而现在的卓珲，仿佛是天生的领导，气质沉稳、不苟言笑，只是坐在那里，就让人感觉畏惧信服。
　　那些个员工，即使是中年人，对他的话也不敢有丝毫的反驳。
　　卓珲处理公务的速度非常的快，上午开会，下午把人叫到办公室问询和发号施令。
　　再一次目睹那中年人额头冒汗地走出办公室。
　　真的是太厉害了！
　　柳渝在心里感慨。
　　卓珲关了电脑。
　　“走了。”
　　柳渝提上电脑，跟了出去。
　　游苏州古镇的这七天，柳渝觉得简直是最愉悦的七天。
　　他们请了一个摄影师跟拍。
　　虽然和预想中的旅游有些许出入，但总体而言，这七天过得很是畅快。
　　生物钟会在六点把自己和卓珲叫醒，但柳渝坚决不起床，一定要体检一下网上说的睡到午餐时间再起来的悠闲。
　　醒了之后又闭上眼，安安稳稳睡到十点，起身伸个懒腰，慢慢地洗漱。
　　东坡肉、鸭血粉丝汤、梅花糕、蟹黄汤包、秦淮八绝、地锅鸡、大煮干丝......
　　虽然没去镇上为数不多的网红店，但苏州经典美食也让他们换着法儿的吃着。
　　第一天的下午他们租了一条小船，沿着水道，从这一头，划到那一头，再划回来。
　　一开始，柳渝兴致勃勃，一边划船一边欣赏沿街的明清建筑，青瓦白墙，砖石小道。往回划的时候就不行了，镇子虽小，逆流划船也是费劲儿的。
　　卓珲接过船桨，“不是都锻炼一个月了吗？”
　　柳渝举起双手，“三哥、三哥！求你了，这几天我们别提锻炼的事情，回去后再说。”
　　看卓珲拿自己没办法的模样，柳渝笑得格外的甜。
　　“三哥你最好了。”
　　第二天晚上，看着河道里各式各样的花灯，柳渝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三哥，这里晚上居然还会放花灯吗？”
　　“可这里不年不节的，也没听说过啊。”
　　柳渝看着卓珲面上隐隐的得意，身体站得笔挺，一脸赶快来跪谢我的样子。
　　难道......
　　“三哥，这是你让人放的？”
　　卓珲矜持颔首，“江南水乡，夜晚要是没看一次放灯，那是挺遗憾的吧。”
　　柳渝喜笑颜开，狂喜的情绪从内而外让柳渝眼睛酸涩，看着月光度上他俊美的侧颜，柳渝走进一步。
　　如着魔一般克制不住内心想要亲近的欲望。
　　“有放灯诶。”
　　“啊啊啊啊啊。”
　　“好漂亮！今天有活动吗？”
　　“没听说，但好漂亮。”
　　孩子兴奋的声音惊醒了柳渝。
　　他此时已经离卓珲很近很近了，只需再向前一点点就能吻上那完美的侧颜。
　　头皮一炸、心乱如麻、退后一步。
　　狼狈地只敢看着河道中心那只小黄鸡的花灯。
　　耳边似乎听到了嗤笑声，他觉得自己肯定是幻听了。
　　这一晚他都过得迷迷糊糊，只觉得夜色很美，河里各色花灯很美，就连冬日里的寒风都显得那么的温和可亲。
　　从第四天开始，天公不作美，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冬日里的雨让温度跌下了零度，早起可以看到院子里结了一层薄薄的冰。
　　柳渝喜欢孩子气的去把冰踩碎，印上自己的脚印。
　　撑上大大的雨伞，拉着些许无语的卓珲游览雨幕下的江南风景。
　　走上阶梯，“我说，人家看江南烟雨那是春日，你这大冬天的，看雨......”
　　柳渝脸上是欢喜，并不在意他话里的调侃，“我们春日又出不来，关在学校里，说不定啥时候就连人都给拉走，当然要趁着这时候多多看一下啊。”
　　柳渝眉眼之间都是喜悦，“而且，下雨了，出来的人就少了，就连出摊的人也少。”
　　这样，就仿佛整个镇子里都是他和他，只有他们两个人。
　　卓珲摇头，不明白柳渝这奇奇怪怪的浪漫爱好。
　　最后一天，躺在床上看摄影师发过来的照片。
　　有两人泛舟、打闹、放花灯、撑伞、对视而笑的许多照片，每一张都是那么的美好，美好到让他想入非非。
　　无论是谁来看，恐怕都会觉得这是一对有情人在旅游。
　　他最喜欢的是那张照片，夜里，河道里的花灯映照，他在放灯，卓珲站在一旁看着自己，神情专注，仿佛自己就是他最重要的恋人，他是这么看自己的吗？
　　仔细回想，柳渝却想不起来卓珲看自己的眼神，柳渝的目光总是不自觉追逐着卓珲，但却在卓珲转过头的时候移开目光。
　　心虚的柳渝从不敢对上卓珲的眼神。
　　柳渝的手抚上照片中卓珲的眼睛。
　　“摄影师发来的照片你看看，不喜欢的让他删掉，回去他把照片制成相册给我们寄过来。”
　　柳渝坐起身来，看着已经穿戴好的卓珲，“我很喜欢！每一张都特别喜欢！”
　　卓珲不意外，反正只要和自己一起，他都是欢喜的。“喜欢就好。”
　　这样形影不离的日子过了整整三年，除了卓珲经常会被朋友叫出去之外，他们几乎从不分离。
　　对柳渝来说，平静又幸福，让柳渝错觉，仿佛会一直一直，这样下去。
　　“你回国了？”
　　“你在哪里？”
　　“你找个咖啡店，我过去。”
　　卓珲接到了一个电话，柳渝看出来卓珲的表情有些奇怪，有些僵硬。
　　柳渝好奇转身问道：“怎么了？”
　　卓珲笑笑，“没事，一个朋友来了。我去看看。”
　　柳渝永远忘不了那一天，让他痛到撕心裂肺的那一天。
　　*
　　卓珲看着手里简单到离谱的旅游计划表，笑着看心虚到眼神闪躲讨好的柳渝，拿笔划掉十点起的那一条。
　　果不其然，柳渝满是恳求，声音都软的不像话。
　　享受完他软软糯糯的哀求，最终大发慈悲，放过了他。
　　转身给助理打电话，通知他把下周的饮食、酒店、摄影都安排好，要符合江南特色，还要有江南的韵味。
　　花灯是他看到商场的广告时，觉得还可以，柳渝应该会喜欢，这才加上的。
　　事实证明，他是最了解柳渝的。
　　看着他开心地和周围那些小孩儿别无二致的模样。
　　卓珲确定柳渝很喜欢。
　　喜欢到......差一点儿越界。
　　看着花灯在宽不过四米的河道里挤挤挨挨，感受着靠的越来越近的清浅呼吸，卓珲的心不可抑制地漏跳了好几拍。
　　靠近的热源让他在这寒冬的夜里都有些发热。
　　他都准备好了，结果那傻子却被声音惊到，退了回去。
　　卓珲不知道怎么形容此时复杂的心情，嗤笑一声，暗骂胆小鬼。
　　但其实，卓珲是松了一口气的，或许有些许失望，但更多的是放下心来。
　　他很享受现在的关系和距离。
　　还没做好准备再近上一步，他得仔细地考虑好。
　　柳渝是这么多年以来让自己最舒服的人，他愿意他一直呆在自己身边，这样能让他再是紧绷的神经也得到放松。
　　卓珲肯定不会放开柳渝。
　　但柳渝炙热的、浓烈的，看起来会烧伤他自己的感情，又让卓珲踌躇、迟疑。
　　卓珲是肯定不可能有那么强烈感情的，若是得不到回应，是否会伤了柳渝？
　　更进一步是否又会让自己作茧自缚？
　　种种顾虑让卓珲一直不想打破这个微妙的平衡。
　　看着电话，陈念先来电。
　　不自觉看了眼背对自己写论文的柳渝，接通了电话。
　　“亲爱的，猜猜我在哪里？”
　　卓珲的心一跳，感觉有些不妙，“你回国了？”
　　那边的声音活力四射，“对啊，我提前毕业，回来见你了。亲爱的，你开心吗？”
　　开心个屁！
　　“你在哪里？”
　　“我就在你们学校门口啊。一结束隔离，我就飞奔过来看你了。”
　　“你找个咖啡店先坐下，我过去。”
　　挂断电话，随口说了个借口，去见自己的发小兼女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