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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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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以后,米色沙发上,卓珲揽着躺在他身上看书的柳渝。
看着他手里捏着的那本书,是越来越不顺眼,手指悄悄探进衣服,轻点着皮肤,细腻微凉的触感让他爱不释手,低下头,咬上诱人的耳垂,舔舐,一下又一下,感受着怀里逐渐发颤的身子热了起来。
轻声呢喃,“说,你是不是对我一见钟情?”
柳渝脸颊发烧,脚趾蜷缩,身体自动自觉地往男人身上缩,轻轻摇着头,不愿承认。
脑海里却浮现起第一次见到男人的那一幕。
他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天,忘不了那一眼。
只一眼,就把自己的一辈子搭了进去。
*
柳渝好容易劝说着父母留在家,没有前来送他,吃完晚饭,打车到学校。
铺好被褥,坐在窗边乘着凉。
感受大学校园的热闹与凉风。
门外传来交谈声、钥匙声、开门声。
他的室友回来了?
柳渝慢慢站起身来,往门的方向看过去。
那扇象牙黄的门渐渐敞开,三个男生走了进来,站起来要打招呼的柳渝愣在原地,明明太阳已经落下,只剩一片橘色的晚霞映红了天边。他却觉得阳光传过室内,洒落在门扉,洒落在那个男人的脸庞,让他的脸仿佛浸在光晕里。
犹如电影里,秋天银杏林里的光打在男人脸上。
他从没见过那么漂亮的眼睛,扇形的双眼皮很窄,大眼睛狭长,眼尾上挑,似是旁边的人讲了什么话,他是笑着的,眼底有一条细细的卧蚕。
眼波含情,似是盛放着星星,能把人吸进去。高挺的鼻梁,唇瓣薄厚适中,在光晕里是略带些粉的颜色,带着笑,微微弯起,看起来软软的,很是可口。
他听到自己的心砰砰砰,急速跳动着,如脱了缰的野马奔腾在草原,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
招呼声梗在喉咙口,大脑因为充血有些眩晕。他想,他从来没有那么狼狈过,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很蠢很蠢,迫切地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伸手把地缝合拢,把自己彻底藏起来,任是谁也找不到。
“啊,你就是柳渝吧?”
简平开门看到窗边站着个白衬衣牛仔裤的男孩,一下子就反应过来这是那个床位挨着窗的,一直都没来的,最后一位室友。
简平是典型的东北人,190大高个,热情开朗。
他们寝室除了柳渝都提前到了两三天,还琢磨着这人怎么一直没到,都快开学了。吃饭回来见到最后一位室友还挺开心,热情地走上前去打招呼。
柳渝被这爽朗的声音惊醒,平复心情,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上前两步笑着点头,“你们好,我是柳渝。”
之后的时间里,柳渝问过卓珲对自己的第一印象,卓珲都回答‘干净可爱’,但其实心里很是虚的,因为他对那个来得晚的室友是真的没啥印象,他哪儿有空去记一个对他来说什么都平平的室友啊。
简平自己介绍,“我是简平,现在寝室里的老大。”
指着另外两人,“这是黄明鑫,现在的老二。”
“而这位大帅哥,叫卓珲,是寝室里的老三。”
说着,还开个玩笑,“你看他这么帅就知道了,他那个受欢迎的程度啊,每天都见他拒绝无数次搭讪。平时我们一定要远着他,只要有他在,妹子就再也看不到旁人。”
卓珲?他想起自己对面床位上的名字。
美玉吗?
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
柳渝咀嚼着这美好的名字,只觉得这一定是世界上最美好的名字。
有些拘谨的对他们笑着点头。
简平把自己的凳子拉过来坐柳渝旁边,一副要室友畅谈的样子,黄明鑫跟随,一旁的卓珲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估计是不想一开始就不合群,故而也无奈地坐到了自己座位,身体转了过来。
柳渝的全副心神都挂在了卓珲身上,这丝不耐自然感受的真真切切,他压下欣喜,很快打发了简平,好让卓珲能早早得到解脱。
“你是哪年生的?”
“零四年。”
“诶,跟老三同年的。”
柳渝的心一跳,浓浓的欣喜不自觉涌上心头。
“你几月的?”
“十月。”
“那比老三小,你就是老四了。”
“你为什么来的这么晚?”
“也不算晚吧,就想着早早来学校也没事,就在家多呆了两天。”
“你吃饭没?”
“吃了,吃了才来的学校。”
“诶,你是本地的?”
“嗯。”
“哇,那你肯定知道这里有哪些地方好玩儿。”
“其实我并不觉得好玩儿,很普通的样子,不过大家要是想去玩儿,没课的时候我带大家去玩儿。”
“你......”
柳渝装作很疲惫的样子,“老大,我们明天再聊?”
卓珲一听这话,眼睛都亮了起来,拍拍简平的肩膀,“老大,你看柳渝肯定是刚打车过来,又才收拾完寝室,该让他好好休息。”
柳渝嘴角勾起,看着他毫无精神的眼睛倏地亮晶晶。
啊~真是可爱!
简平恍然大悟,摸着头,不好意思道:“啊,真是对不起对不起,我们不打扰你,你赶紧先休息。”
柳渝站起身来,“这个没什么的,老大你不用那么客气,就是今天实在太累了,我先去洗漱,明天我做东,请大家吃饭。”
散会。
拿上洗漱用品,柳渝特意经过卓珲的身边,擦着他的身体走过,非常轻的一声“谢谢”飘进卓珲的耳朵。
获得卓珲一声轻笑和‘没事儿’。
柳渝紧紧抓住手里的毛巾,纤细的手指因为用力有些泛白,故意擦着他的身体经过,右肩感受到那灼烫的热源处酥麻感传遍全身,耳朵因为那笑声更是发烫酥麻。整个人像是被电流经过。
关上洗漱室的门,柳渝整个人抵在门上,这才把粗重的呼吸泄露出来,感受着后背的冰冷,慢慢滑到地上,狼狈的看着自己的下身,头晕目眩,自己怎么就这么变态。
心里骂着不争气的自己,骂着不争气的心跳。
脑海里却一遍又一遍回想那张站在门口的笑脸,不耐烦又忍着的不悦神情,身体的灼烫,眼睛发亮的可爱,苏入人心的声音。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让自己着迷。
许久,柳渝才能爬起身来。
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起身洗漱。
他们学校条件很好,对学生也很好,每个寝室都有单独的卫浴,为了让自己彻底冷静下来,不在那个男人面前出丑,他洗了许久许久,久到外面的人都开始担心他。
扬声回应,“我没事,马上就出来。”
他侧坐着身体,装作看窗外的样子,对着窗户吹头发,实则一直用眼睛的余光去看背对着他坐着玩儿游戏的卓珲。
卓珲的头发是那种很规矩的短发,没有刘海,干干净净的寸头,应该就比军人长那么一点点吧,柳渝心想着。
很是专注地打着游戏,后背是习惯性的挺得笔直,白色卫衣中和了他些许冷峻的气质,让他看着温和些。
但他脾气一定不好!
即使只接触了短短几分钟,柳渝就断定卓珲脾气一定不好,但家教一定很好,否则也不会耐着性子容忍室友的聒噪。
早早地上了床,他人都觉得柳渝睡着了,动作小心翼翼,但其实他根本就没睡,一双眼睛完全就离不开那个身影。
感谢学校,感谢安排宿舍的老师,感谢......他的床就在自己对面。
痴痴地,像个变态一样的盯着一个男人。
如果换做是前一天,不,换做是门开的前一秒,要是有人告诉他,他会无法控制的爱上一个人,他绝对会认为对方怕不是疯了。
爱情?
文学作品里、电影里、电视剧里那种不靠谱的,凭着荷尔蒙就能让毫无自制力的低等人类发狂的东西?
他怎么可能会要那种毫无用处的东西?
他却阻止不了自己的身体、自己的心,只要呆在有他的空间,就不自觉的眼睛追随,锲而不舍。
强迫自己转过头,躺平身体。强迫自己闭上眼。
可脑海里依然是他的容颜、他的身体、他的声音,简直要把自己逼疯。
*
之后,卓珲有无数次努力地回忆过第一次见柳渝的场景,但他的脑子实在是记不得了。恍惚记得柳渝是他们寝室来得最晚的那一个,人不太合群。
再多的,就记不得了。
那时候他哪里可能有空去关心别人,别说那时候,就是现在,他也不可能去关心别人,一个陌生人,不相干的人罢了,有必要去关心,有必要去记得吗?
没必要!
他卓珲是谁?
家里往上数八代,最差的时候也是被逼着出了国,改开后自己祖爷爷强迫着爷爷回了来。
家里财富足够他躺着花八辈子。
从小到大无数人围着他转,若不是爷爷不许,他不可能住校。幸而经过反抗,他获得了从第二学期开始就可以不用住校的胜利。
当然,因为某些原因,这个胜利成果直到他毕业,也没有去享受。
但他受欢迎,倒不是因为家里有钱,毕竟,他们那一票的人,家境都差不多,他一直把自己受欢迎的原因归功于自己那张经过好几代人坚持不懈改良基因的脸上,这也是他最自得的一点。
即使自己发小无数次嘲笑自己臭美自恋,他也坚定不移的相信这一点。
事实证明,他是对的,若是没有这张脸,柳渝怎么可能爱自己爱得死去活来,没了自己就活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