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咸鱼被迫支棱后[穿书]》南岭麦冬

52、挑拨

　　“真的？”

　　听她回答得如此干脆，夏融反而惊得后退两步，不可置信地紧握她的肩膀追问：“阿洇，你当真答应了？”

　　“嗯，当真。”她微微点头，双眼仍旧望着他，仿佛害怕后悔的，是他。

　　他赶忙叫来丫鬟给她测量尺寸，然而此刻，墨洇满脑子都是灵力的事，任由她们在自己身上摆弄。

　　一旁的兰时虽然高兴，但也知道这事不合规矩，连着叫了她好几声，都没得到回应，急得不停跺脚：这可要如何与老爷夫人交代啊！

　　从喜悦中抽离的夏融，看着兰时在侧边着急上火的模样，这才发现眼前人心不在焉，不知在想些什么。

　　好不容易挖出她的真话来，他自是不愿意就此放弃，待测量完成，吩咐西陆送她回府，自己则去了书房。

　　听完他的想法，良久，夏缜走到他跟前，神情严肃地问：“你可是真的考虑好了，确定不后悔？”

　　“是，大哥。阿洇虽已答应，但我还是想求个保障，免得她被别人抢了去。”他恳切地看向自家大哥，眼神坚定。

　　“好，那我便帮你这回。”

　　夏缜走到书桌后，铺开折子，落笔前，他又嘱咐道：“这既是你自己求的，以后可莫要伤了人家，否则，到时候损的就不止是夏府的颜面。”

　　“多谢大哥，耀灵定当谨记。”他拱手来到书桌前，迫切地看向那支握在夏缜手中的笔。

　　被他盯得无奈，夏缜轻笑着在折子上快速写完，唤来北陆道：“拿着令牌和这个，快去快回。”

　　“是。”北陆收好东西，并未多问，身形一闪便没了踪影。

　　半个时辰后，他回到书房禀告：“公子，事已办妥。”

　　心中的石头落了地，夏融激动地对着夏缜道：“多谢大哥。”

　　“嗯，说起来，大哥也得谢谢你。”他从书桌后绕出，拍着夏融的肩膀道，“若是没有你这一出，爹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我也能借机好好休息一阵了。”

　　马车上，墨洇一直在想灵力的事，兰时见她魂游天外的样子，很是担心：“姑娘，姑娘，你还好吗？都是奴婢没用，拦不住她们。”

　　“此事与你无关，明日我会和爹娘说清楚的，放心吧。”简单安抚好兰时，她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轻轻掀起一侧的帘子，望着街景发呆。

　　回到府上，她照常和爹娘在饭厅用完晚饭，借口想要早些休息，便径直回了房间。

　　她躺在床上回忆着今日发生的事，只觉思绪一团乱麻，烦躁地蹬开被角，叹了口气，怎么就成了现在这样呢？

　　整晚，她都深陷自我怀疑和自我劝慰的两极，似睡非睡，直到天边微亮，才勉强入睡。

　　还没好好补眠，门外的喧闹声又吵得她被迫睁眼，寒酥推开门进来，此刻多了些慌张：“姑娘，宫里来了人，你得快些起来去前厅才行。”

　　大早上的宫里为何会来人？见着寒酥惊慌的模样，她忙不迭地从床上坐起，脑袋里闪过无数可能，稍作整理后去了前厅。

　　刚进到厅内，还没搞明白状况，就听得公公道：“墨家墨洇接旨。”

　　什么东西？单独给她的圣旨？墨夫人急忙拉着发愣的她跪下，低头一同接旨。

　　诘屈聱牙的文字，听得她昏昏欲睡，迷糊之际，她却听得公公念道：“值墨洇待嫁闺中，特将汝许配夏世子为王妃，年后成婚，钦此。”

　　“恭喜墨小姐，快接旨吧。”

　　跪在地上的她当即石化：赐婚？这又是为哪般？

　　“蓁蓁，蓁蓁！”墨夫人在旁边扯着她的胳膊，低声提醒，“快点接旨啊，公公还等着呢。”

　　“哦，好。”她机械地举起双手，低头应道，“民女接旨。”

　　公公面露不悦，掐尖了嗓子责问：“墨小姐，这世子妃之位可是独一份，多少小姐可是盼都盼不来的，没想到你竟这般敷衍，是对圣上的旨意不满？”

　　墨老爷见情形不对，赶忙堆笑赔罪：“公公言重了，能得皇上赐婚，是我墨家的荣幸，小女一时没反应过来，失了礼数，还望公公莫要怪罪。”

　　眼看着就要惹怒公公，墨洇赶忙低头，将双手举得更高：“民女叩谢圣恩。方才是民女不对，还望公公海涵。”

　　公公睨了她一眼，将手中的圣旨缓缓放在她手上：“三位快起来吧。”

　　“辛苦公公了，不如坐下喝杯茶再走？”墨老爷微微躬身邀请道。

　　“宫内大小事务还等着杂家处理，这茶就不喝了。”公公轻挥手中的拂尘，转身往外走去。

　　墨老爷跟在他身后，亲自将人送上府外马车，待车子远去，这才回到前厅，看到那放在桌上的明黄色卷轴，沉下脸色，这小子居然搬出皇上来，日后定要和他们夏父子，将这新仇旧帐一起清算！

　　墨夫人心中虽喜，可瞧见女儿魂不守舍的模样，到底还是心疼：“蓁蓁，若是你不愿意，我们就退掉它，娘不想你将来后悔。”

　　“就是，蓁蓁啊，我看那小子也不怎么样，你要是不喜欢，我们不嫁就是，大不了回到乡野，做个普通的农夫也不错。”墨老爷附和道。

　　圣上赐婚，拒绝可是祸及全府的罪责，她不想连累墨府，也不想自寻死路，何况，这世子妃的名头也不错，往后也能方便她防着林菁苒，待事情顺利解决，再与夏融讲清前因后果，私下和离也不耽误。

　　“娘，您别担心，我只是太过震惊，加上昨日没有睡好，才会这般。”说着，她打了个呵欠，抹去眼角溢出的泪珠，又道，“我想先回去补个觉，剩下的事我都听娘的。”

　　“好，你先回去休息吧。”墨夫人见她是在困得紧，吩咐寒酥扶她回房，那边又唤来仆从，开始准备及笄和成亲时需要的东西。

　　然而，圣上赐婚的消息很快便在城内传开，一时间，关于两家的讨论不绝于耳。

　　郁府，正在处理公事的郁离听闻此事，手里的笔在纸上落下大滴浓墨，一圈圈洇开来。

　　被泽深的呼喊惊醒，他放下毛笔，神色复杂，嘴唇翕动几次，却是什么都没说，低头换上新的纸，继续处理公事。

　　“公子，林小姐来了。”管家站在书房外轻声道。

　　她来做什么？想到上次她跟自己说的话，郁离微皱眉头：“你让林小姐先在前厅稍后，待我处理好这些就来。”

　　“是。”管家低头退出书房，心中叹息，这么多年，公子的情谊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唉，希望林小姐能帮公子解开心结。

　　在前厅等到茶凉，林菁苒才见他匆匆赶来，说是府上公事繁忙，耽误了。

　　“无妨，毕竟这偌大的郁府都得靠你支撑，反倒是我今日贸然登门，搅扰了你。”

　　她端起冷茶小酌道：“不知景明可听说，今日传遍城内的婚事？”

　　“知道。”郁离靠在椅背上，淡淡回应。

　　见他如此镇定，林菁苒继续追问：“大家可都是知道你对蓁蓁的感情，且不说她本人，这么多年，谁人不知墨家二老把你当作未来女婿看待，难道你不想亲自去问问她，究竟是如何想的？”

　　“多谢阿鸢关心，不过这婚事既为圣上钦赐，想来自有他的缘由，不是我等可以揣测的。”他还是温柔的笑着，让人捉不到一丝愤怒。

　　“你说得虽有道理，但莫要忘了一件事。”她紧紧盯着郁离的脸，想从里面找出攻破他的时机，“听说就在前日，世子的侍卫当街拦下墨府马车去了夏府，今日就传出赐婚之事，你当真认为那是圣上的旨意？”

　　袖口下的双手紧握成拳，掌心里添了几道指印，他的脸上还是一如往常微笑着。

　　还不相信？真是和以前一样难啃！

　　想到复仇大计，林菁苒耐着性子，起身朝他走去：“前段时间，陵城人可是都知道，蓁蓁日日往你府上跑，如今的情形，恐怕不少人都在笑话你，你就真的甘心如此？”

　　甘心与否，又岂是他能左右的，郁离自嘲地笑笑，拱手道：“多谢阿鸢关心，府上还有事未处理，若无它事相告，我便先失陪了。”

　　看来今日是没机会下手，只能再寻法子。

　　头上的簪子微晃，林菁苒回礼道：“既然如此，我便不打扰你了，改日再聚。”

　　待她走出府门，郁离独自来到亭子内。

　　他坐在石凳上，眼前闪过往日的美好画面，抬手却发现都是假的，此刻，他终于压制不住心中的苦涩，任由心绪浮出，一脸落寞。

　　摩挲着手里的拐杖，脑中又回想起林菁苒的话，也许，他该再亲自问一回，那个曾说不愿成亲的人，如今还是这般想的吗？

　　心中的不甘一旦引出，就如藤蔓般缠绕覆盖其上，逐渐化为执念，偏要得到满意的答案才肯罢休。

　　撑着拐杖回到书房，他将亲手写好的拜帖命泽深送出，期待明日与她相聚的情景。

　　一下要准备两件大事，墨府上下全都忙得不可开交，墨洇更是没得一刻空闲，白日学习各式礼仪，到了夜里，浑身没一块好肉的她，直接倒头就睡，根本没精力思考别的。

　　郁府送来的拜帖，自然是晾在角落，无人问津，直到及笄礼前一日，她才在翻找掉落的珠钗时，发现了它。

　　看到上面的落款才知道，这东西在前月就送来了。

　　想到自己让人空等一回，她有些自责，这段日子也没见着郁离，莫不是因为这个？

　　看来，明日及笄之后，她必须去找郁离解释清楚，免得生出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