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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初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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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这一届总共有三十个班级,分三个级部。
当这三十个班级全在操场上集合时,班与班之间密集的排列着,真的能够用人山人海来形容。
最后只能把三部的十个班级拉到了足球场训练。
在教官没来之前,所有人都站成一堆一堆的树荫下聊天。
某一处,沈晴低头看着双脚,皱起眉头。
她本就对军训畏惧,现在更绝望了。
她明明记得把准备好的运动鞋放在了行李箱里,可今天早上,在她万事俱备只差鞋子时,箱子里哪里还有运动鞋的踪影,只有帆布鞋向她招手。
那一刻,她真的能吐出一口血来表达“气血攻心”,但被她硬生生的压了下去。
她欲哭无泪,心想,这脚,怕是要废了。
可并没有给她太多的时间郁闷和解决这一事情的时间,一声哨起,教官们来了。
教官们呈一队走进操场,又分别在每人负责的区域停下来。
整齐有序。
两个班为一个方队,由一个教官负责。
在沈晴看到教官那刻,她想,不装肚子疼了,脚疼姑且能忍忍。
教官看着年龄不大,身姿挺拔,不苟言笑,浑身透着军人的做派。
所以当女生们“哇”的时候,也只敢压低声音。
这种敬畏几乎是身体本带的反射。
军训的第一课是站军姿,先站半个小时,姿势不正或乱动每次加十分钟。
烈日下,一滴滴滑落的汗珠。
整个脚麻木钝痛,教官再帅也缓解不了。
板鞋的厚底又硬又硌脚,沈晴不停地告诉自己坚持,可生理上的感知已经不听心理上的暗示了,在教官报时还有五分钟结束这场“战斗”时,脚趾不听使唤抽起筋来,沈晴咬着下唇,可还是没用,身体重心不稳,最后脚还是往一旁挪动了。
她立马恢复原状,几秒过去,正当她侥幸放松下来,突然对上了教官的眼神。
“后面那个女生,出列!”慷锵有力的声音传来。
“报告,脚抽筋了。”
“再站十分钟和围着操场跑一圈,选一个。”
不知何的,教官身上有种魔力,虽然说这惩罚的话,但让人感觉到的不是凶,而是信服。
况且,毕竟又是她先违反了规则。
所以沈晴也没做那些无谓的挣扎,缓了缓抽筋的脚,便接受了惩罚。
沈晴没有思考,选的围操场跑一圈。
理由很简单:跑着能活动活动,再说整个操场谁也不认识谁,她也不怕丢脸。
她的自以为并不可靠,因为有人记住了她,后来还拿出这事开她玩笑。
训练的动作是一些基础的原地踏步、起步、敬礼这些,初中的时候练过,第一天,教官还不要求多整齐,所以难度不大。
大家都期待中途休息的那半个小时,因为那样可以看别的班练,或是聚在一起聊天。
大家对周围的人和环境有新鲜劲,所以无论是谁都能搭上一两句话。
沈晴和宿舍的几个女生坐在阴凉处,不停地活动着脚腕。
她甚至想,把鞋脱掉,让脚放松放松。
可介于四周都是陌生人,动作又实在不怎么雅观,这方法也就就此作罢了。
中午沈晴回到宿舍,脱下鞋,果然,脚磨红了。
照这样下去,一星期后,她肯定得跑一趟卫生室。
沈晴坐在床上对着脚发呆,从外面打水的老妖经过时,放下盆子,惊呼:“乖乖,让你穿我的鞋你还不穿,看看脚红的。”
沈晴有些不好意思,她从小就不习惯穿别人的鞋,所以谢绝了老妖的好意。
“没事,下午我往鞋里面垫个卫生巾。”
老妖点了点头:“也是个办法。”
九月份的天气依旧的闷热,慢慢变黄飘落的树叶预示着秋天已经到来。
就这样,白天训练,晚上收拾卫生,叠豆腐块,军训的日子很快接近了尾声。
那天下午,没有进行训练。
所有人坐在一起,围成了一个圈。
有几个自信大胆得同学表演才艺,唱歌、跳舞、做游戏,可最后,都化成了一句句再见。
大概是因为军训马上结束了,大家胆子也都大了起来。
有人起哄让教官唱歌,所有人都附和着,教官羞涩的笑了。
虽然只是嘴角浅浅一弯,可的却是他第一次笑。
教官说他只会唱军歌,大家都很热情,说没事,军歌也好听。
他没有扭捏,站起来把衣服整理好,用最标椎的军姿唱着最动人的军歌,那一刻他像是个发光体,又像个磁铁,吸引出人心最深处团魂。
最后一个人的独唱变成了众人的大合唱。
一个人的魅力和感染力是出自内在气质,并不是外在的容貌。
直到分别的最后一刻,不舍的情绪涌了上来。
原来,几天也可以那么不舍。
可惜的是,由于他们工作的特殊性,大家不知道他叫什么,也不能一起合影留念。
那有什么关系呢。
他被记在了每个人的脑海里。
后来沈晴再次回忆,每个节点她都记得,成长的路上遇见的每个人都弥足珍贵,这句话她也深有感触。
从家里过完周末回来,又重新分了班,老师在讲台上拿着分班表念着每个人的去处。
念完一个名字后,台下有欢呼,有叹息。
欢呼声是来自那些一起的小伙伴再次分进同一个班级,叹息则反之。
虽然时间短暂,可都是怀着真心去交朋友的。
沈晴是很心累的,刚刚和新朋友熟了又要认识新朋友,为什么刚来时不分好班,还要折腾一次。
学校大概是想锻炼他们的适应能力。
沈晴竖起耳朵一直听,终于老师口中念出她的名字:
沈晴,八班。
她正努力的回想同宿舍有没有分在一起的时,张宁在后面用手捅了捅她的后背,沈晴往后仰了仰身子,侧耳。
张宁压着声音,郁闷地道:“把我们几个分的明明白白。”
张宁在九班,老妖在七班,江如在五班,还有两个在二班。
还有一个江珊珊,在宿舍住了两天就办了走读。
她们结伴走过一个又一个班级,人也逐渐的少了一个又一个。
沈晴走进八班,人已到了大半,她随便找了一个人稀疏的位置坐下,多媒体上放着《匆匆那年》,那时沈晴还不知道白敬亭,只觉得乔燃的小心翼翼才符合爱情里的大多数人,让人心疼。
奋不顾身,就算看不清前方是否有希望存在。
她那时还没有暗恋这个概念。
班主任是个研究生刚毕业小姑娘,一头短发,个子不高,爱笑,性格豪爽直接,这些从她进门都能直观的感受到。
沈晴听见旁边原八班的学生小声雀跃:“太好了,这个老师脾气好。”
这无疑是句定心丸。
人都有先入为主的概念,秉持着这句话,那一年沈晴都没见班主任发过火。
一个新班级的建立,大概的流程是自我介绍、选班干部、课代表。
沈晴无意去争夺这些,只想平平淡淡,猥琐发育。
可她中考的语文成绩全班第一,没有选举,班主任亲定她为语文课代表,说语文老师也专门提起了这事。
沈晴素来喜欢语文,虽然有些顾虑,怕担不好这一职务,可既然落在她身上了,她也就大方的接受了。
事情安排得差不多了,班主任又重新按成绩排了座位,沈晴和同桌海丽坐在第三排,第二排是两个高个子的男生,其中一个沈晴觉得很熟悉,但忘了在哪见过。
海丽的个子矮些,前面的两个人像座大山,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挡着黑板,沈晴挺挺身子还能看见,可海丽再努力看到的只是他们的后脑勺。
海丽原地一番挣扎后,她望向台上还在侃侃而谈的班主任,头往下低了低,对沈晴说道:“同桌,我们不如和前面的男生商量商量,调换一下位置。”
“他们能愿意吗?”
关键和他们也不熟,总不太好开口。
“男生应该好说话。”
沈晴也是这样想的,男生一般不注重这些,再说海丽一直嘟囔这这件事,她也心绪不宁。
就当她们认为十拿九稳,前桌同意,下课就去和老师沟通的时候——
他们拒绝了。
不,应该是他拒绝了。
那个叫梁和风的男同学。
“我近视眼,在这也看不太清楚。”
很明确,驳了她们再次开口的机会。
言辞凿凿,但沈晴觉得他是装的。
很直观的讨厌情绪涌了上来。
他其实也没做错什么,可没办法,她偏信第一印象,对他绝对算不上有什么好印象,甚至还有点讨厌。
什么人,一点风度都没有。
坏男人。
沈晴暗想。
后来沈晴想起,觉得那时实在有些幼稚和武断,答应或不答应换座位,都是别人的选择。
哪有什么对错好坏。
班主任前脚刚走出门,教室内的声音便铺天盖地的席卷开来,且声音愈来愈激烈。
而换座位这件事以商讨失败结束,刚开学,海丽也不想再麻烦班主任。
此事就此作罢。
“同桌,以后黑板下面的笔记我只能看你的了。”海丽可怜巴巴的朝沈晴说道。
“没问题。”
沈晴手里转着笔,努力的回想那似曾相识的熟悉感,她想起来了,开学第一晚在操场上跑步的男生。
真是的,亏得张宁回去一直念叨。
一点都不值得人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