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欢我爱》咸鱼月半

5、来我家吃饭吧！

　　外面大雨瓢泼，他放了温柔的轻音乐，一道又一道地沏茶。

　　他大概是无话找话说，问道：“你的领导，是你前夫？”

　　莫莉看着阳台外连成一片的水帘，心里多少凄清，无声叹息一声，好笑道：“我看着像一个离异的女人？”

　　他低眉，微敛薄唇，顿了顿：“至少，是一个受过伤的。”

　　莫莉心生叹息，那个曾郁结过无数次的问题又涌上来了，忍不住吐槽道：“我自己都觉得邪了门，怎么我招上的，全是烂桃花！”

　　“原来他只是前任之一啊，那没必要太在意吧。”他为她置上茶，淡淡道。

　　可能凄冷的雨天，真的容易催泪吧。莫莉渐觉眼眶酸涩，努力转眼看着窗外，拼命深吸深呼，好容易制止了泪水。

　　她不想再谈宋易了，随便找了个话题，问道：“那天看你带了只猫，它不在家啊？”

　　“送我妈那里去了。”他回答。又说：“你好像不喜欢猫？”

　　“嗯，猫狗都不喜欢，怕被咬到！”莫莉说。

　　“被咬过吗？”他问。

　　“没有。”莫莉回答。

　　“看样子，你就是被人咬过。那你应该怕人，不应该怕猫。”他嘴角带笑调侃道。

　　莫莉没有吭声。

　　他起身进厨房。一会，切了果盘出来，有哈密瓜，还有鲜红娇艳欲滴的草莓。

　　莫莉喜欢吃草莓，不用他招呼就自己拿了一颗。发现他十分细心地每一颗都去了蒂，一个好看且平整的小圆弧，似是用专业的去蒂勺挖的。

　　“你一个人住吗？日子过得这么精致！”莫莉说。

　　“嗯，没人爱，只能自己加倍爱自己。”

　　莫莉发现他笑得好看，一脸温柔的和煦。淡淡接了一句：“挺好的。”

　　的确挺好的！不像自己，虽然一样没人爱，连自己也不曾多爱自己一点。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看着雨喝了一下午茶，水果吃完又吃巧克力，最后连饼干干果都吃了个遍。

　　五点半的时候，开锁匠打电话来说：“不好意思，雨太大了。我能不能再晚一点过去啊。我九点前一定到，不影响你晚上休息。”

　　莫莉还没接话呢，秦舍予一口答应了：“行，那你过来了给我电话就行。”

　　看着他挂了电话，莫莉满脸无语，有些迟疑地问：“要不要换个开锁的人问问？”

　　“算了，别折腾了，在我这吃了晚饭再回去吧。我炖了鸡汤，给你下面条，鸡汤拉面，很好吃的。”他满脸自得的喜气。

　　莫莉的馋虫被勾起来了。一时没忍住，没骨气地应了。

　　他进厨房做饭，莫莉也进去看，发现他居然是自己和好面，用面条机现压出来的鲜面条。

　　莫莉佩服地说：“你真的太厉害了。我下面条，下得最多的就是方便面，至多下点超市买的挂面。”

　　她说到这里，老实地闭了嘴，不好意思说自己下的挂面，那叫一个难吃！

　　他似乎听出了什么，扭头意味深长地对莫莉笑了一下。他的笑容明朗得有些晃人，莫莉到底红了脸，默默出了厨房，对着黑屏幕的电视发呆。

　　莫莉，也热衷过折腾厨艺。不过是七年前，在宋易家的厨房里。那时的她，也炮制过一批谈不上好吃，但是自我感觉也还过得去的食物。

　　那时的宋易，每次吃饭都吃得勉强。时不时找各种理由制止她做饭，提议出去吃。也经常说要加班，晚上不一起吃饭了。

　　也许，跟那个她，就是以“加班”为幌子搞上的吧。

　　莫莉想到那个女人，挺着巨大的孕肚坐在她对面，语带挑衅轻笑道：“听说你们准备结婚了？你真的不介意吗？”

　　即便已经过去七年了，莫莉只要想到这一幕，眼眶就红了。她捂着嘴，无声地哭了出来。

　　“吃饭吧。”秦舍予端着面出来了，招呼她的声音一级一级降下来了，似乎是被她突然的失态吓到了。

　　“不好意思！”莫莉飞快躲进洗手间，擤鼻涕洗脸平复心情。

　　坐到饭桌前，只觉满嘴酸涩，毫无胃口。捏着勺子浅浅喝了一口汤，无声吸了一口气，紧接着贪婪地喝了一大口。

　　秦舍予满带笑意地看着她。

　　“好喝！”莫莉表扬他。

　　不是敷衍，确实好喝！这汤香而不腻，入口顿觉齿颊生津，瞬间启动了本已关闭了的食欲。莫莉捏着筷子，一口接一口，一碗面很快见了底。

　　秦舍予问她：“是不是给你下少了？”

　　“够了，有饱嗝为证！”莫莉顺着打了个饱嗝，嘻笑道。

　　他起身收拾碗筷，把锅碗瓢盆一个个摆进一个机器里。

　　“这是洗碗机啊？”莫莉问。

　　“嗯，挺方便的，省事很多！”他一边往里放碗一边回应道。

　　“这个抹布可以擦桌子吗？”莫莉拿起一块放在台面上的棉纱布问。

　　“别忙，你去坐吧。你们女孩子不都怕弄坏手嘛，别碰了！”他说。

　　“早先还问我是不是离婚的，这会我一下又年轻了，变女孩了。”莫莉拿过布淘洗，顺便调皮地应了句。

　　他关上洗碗机门，满带笑意调侃道：“无论多老的女人，都希望别人把她当小女孩。”

　　“看着你饭做得不错的份上，我且饶了你！”莫莉故作生气道，又说：“你不也三十岁了，也不年轻了。”

　　“所以我天天吃好、喝好、保养好自己！”他一脸自得的微笑。

　　莫莉忽然好奇：“你不会也是离婚的吧？”

　　“想知道我的故事？”他扬眉问道。

　　“没有啦，随便聊一下。”莫莉多少有点好奇心，但是也不想过份追问。

　　“要不交换一下？我讲我的，你讲你的？”他停下来，眉眼含笑看着她。

　　“不要。”莫莉飞快拒绝。转身出去擦桌子。

　　她擦桌子，他收拾厨房，两下收拾好。又坐下来喝了一道茶，那个开锁匠才姗姗来迟。

　　“我陪你一起去吧？你一个女孩子不安全。”他说。

　　“开锁匠都是公安局备案的，没事的。”莫莉拒绝。

　　“坏人大多是好人变的，邪念的浮起往往就是一瞬间。”他抱着手臂，闲闲说道。

　　莫莉蓦地想到宋易。他那时，一再跟她解释，只是一时冲动，跟那个女人，只有那么一次。

　　两人站在莫莉家门口，看着开锁匠开门。

　　中午那袋祸害垃圾还没有扔，而且一点都不嫌事大地倒了下来，汤汁漫作一滩，还沿着细细的砖缝延伸。

　　中午甩门的那个老头忽然开门出来，很不友好地对莫莉叫道：“喂，以后别把垃圾放在门口了，搞得到处湿哒哒臭烘烘的，我出去都差点被滑倒了。现在的年轻人，真的是，懒到骨头里了。”说完，又“砰”一声甩上门。

　　莫莉中午被关门事件弄得手忙脚乱，的确把丢垃圾的事忘得一干二净，这一下被人站在道德制高点鞭笞一顿，脸色真的是红白交接，尴尬得无地自容。都不好意思看秦舍予的脸色，估计他心里肯定在憋着笑。

　　开锁匠熟练开了锁，又给她换了锁芯。

　　莫莉进门的第一件事，先去拿抹布扫把出来收拾那摊垃圾。

　　秦舍予端详了一下那堆黑渣渣，问：“这不会就是你中午烧的排骨吧？”

　　“嗯。”莫莉轻咬下唇，觉得自己的形象真的差到不能再差了！

　　“你考虑一下，还是上我家吃饭吧。别再糟蹋食材了，罪过！”他语带调笑，又说：“我每月就收你一千块钱，比请钟点工做饭还便宜。”

　　“给你两千吧。”莫莉看着他，专门认真强调了一句：“只是吃饭。”

　　他高兴地打了个响指：“成交。两千你可以点菜，想吃什么提前跟我说，我照着你的要求做。”

　　他顺手拿过莫莉收拾好的垃圾：“我下去顺便帮你丢了。丢垃圾不收费。”

　　莫莉心里好笑，觉得这个人，其实也挺有意思的。这座快节奏的城市，人情比纸薄。什么事情，都明码标价，提前讲好条件约定规则，倒好过互相拖欠，彼此牵连！

　　第二天周日，睡到自然醒。躺在床上摸起床头柜上的手机，开机。微信赫然一条未读消息。

　　Erik:“起床了就过来吃饭吧，早餐我做吞拿鱼帕尼尼”。

　　莫莉顺手把他的备注改为“秦舍予”。

　　转念间意识到另一个问题，难道自己今天要去他家从早吃到晚？好像有点尴尬！

　　再转念一想，给了钱的，不吃白不吃！而且，最重要的，莫莉很喜欢吃吞拿鱼。吞拿鱼帕尼尼，那是相当有诱惑性的。

　　回了他：“好！”

　　翻身起床，刷牙洗脸换衣服，忽然觉得这种有饭吃的感觉，还是很踏实的。

　　秦舍予开门迎她的时候，笑得一脸阳光灿烂：“你坐，我给你端早餐。”

　　莫莉递给他一个塑料袋子：“昨天买的调料，都给你吧，反正我也不做饭。”

　　“谢谢。”他打开看了一眼袋子，笑笑接下，转身进了厨房。

　　莫莉跟着他进厨房，三文鱼、鸡蛋、生菜碎都备好码齐放在台面上了。

　　“帕尼尼的面包要现煎一下的，不然不酥。”秦舍予把两块长面包放进电饼铛里。拿出那天莫莉用过的那只白瓷杯，往里倒了牛奶。

　　莫莉看他自己喝水也是用这样一只一模一样的白瓷杯，忍不住好奇问：“这不会是你跟前任的情侣杯吧？”

　　秦舍予扭头看了她一眼，目含笑意回应：“你是用这只杯子的第一个人。”

　　他拌了水果蔬菜沙拉，用水晶碗盛好，放上餐桌。

　　又把牛奶放进微波炉里，钉了一分钟。端出来，摆在一个餐位前，招呼莫莉：“你先吃吧。”

　　莫莉看着他整齐摆放在餐位右手边的白瓷手柄沙拉勺，暗暗觉得这人活得真的太精致了。

　　他用黑胡桃木长柄托盘端出一条做好的帕尼尼，居然还贴心地用食用牛皮纸包了半截，方便她拿。

　　“谢谢！”莫莉觉得自己不小心被感动到了。

　　他端着茶杯，信手取过一本美食杂志，坐在旁边陪她吃饭。

　　“你的帕尼尼，比必胜客的好吃太多了。吞拿鱼很香。酱的味道轻重拿捏得正好，好吃。”莫莉赞道。

　　又说：“按你这个标准，我是不是要再给你加点伙食费？”

　　他弯起唇角，笑得眉眼弯弯，道：“这才第一顿，已经深得客户的认可，估计我这个厨师可以做得长一些了。”

　　莫莉笑了一下。转而问他：“你吃过早饭了？”

　　他一脸理所当然地点点头：“嗯，我一般六点起床，七点吃早餐。”

　　“我周末都要睡到九点多，经常赶不上麦当劳的早餐时间。”莫莉不好意思地说。

　　“对了，周一到周五，我只来吃晚饭。早饭中午饭都去饭堂吃，有时候加班我也不回来吃晚饭了，加班我会跟你说。”莫莉说着，又想到他还接送自己上班，补了一句：“我加班的时候你也不用接我了。”

　　他喝了一口茶，慢条斯理说：“加班才更要接，你一个女孩子太晚回来不安全。”

　　“我都三十岁的老女人了，早把自己等同于糙汉子了！”莫莉自嘲道。

　　“别自暴自弃。”他并没有抬头看她，眼睛依然盯着杂志花花绿绿的页面，笑眯眯地翻向下一页杂志。

　　吃完早饭，莫莉照例搭手帮他收拾厨房。他问莫莉：“等下我去超市买菜，你跟我一起去吧？帮我提提东西。”

　　虽然给了钱的，但也不能真甩手只吃饭，反正周末也没啥事，出去逛逛也挺好的。莫莉爽快地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