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云戈》三水的水

9、齐从睿

　　林照昨晚回到京城后，便派人去东城门搜索，自己把林沅可能去的地方找了个遍还是不见人影，城西晚上关坊市，如果没有皇帝诏令谁都没有资格去强开坊市门，林照情急之下都要连夜进宫去见皇帝，让宋川拦住了，
　　“林监，冷静！您夜闯宫门是死罪，即使陛下念及情谊特赦也万不可落人口舌，朝里的大臣都盯着您呢！林监！”
　　林照被宋川这么一提醒，便冷静下来，宋川说的没错，从他初掌监察司的时候就有不少朝臣去挑他的刺，如果自己今天夜闯皇宫，这些人一抓住自己的把柄，明天早朝的时候所上的奏折就会是‘监察司林照夜闯皇宫，按律当斩’。
　　宋川见林照情绪缓和下来便松了一口气，林照开口：
　　“派人去城西坊门守着，一开坊就进去搜”
　　“是”
　　“你去东城门守着，我去找个人。”
　　宋川收到命令就赶紧待人去了东城门。林照待宋川走后骑上马去了南城门的月明楼，这里是整个京城消息最流通的地方，明面上这里是一家茶楼，但实际上这里是当年林照的老师—大魏先皇送给他的生辰礼物，林照的两位老师其中一位就是大魏的先皇。
　　朝中有几位先皇的心腹重臣都知道林照同先皇的关系，所以在先皇驾崩后林照改投靖王门下，这让那些老臣们怒火冲天，当时气的都差点过去，如今这几年那些老臣死的死，归田的归田，零零散散的只剩下一位老臣，便是大魏的三朝元老，于坚于国公。
　　于国公当年最欣赏的就是林照，当时极力推荐林照考取翰林院，后来先皇让林照掌管监察司的时候，他还一连给皇帝上了好几封奏折，最后差点直接面圣了，还是林照劝了下来，但是后来先皇驾崩，先是林照反水，而后靖王篡权，于国公气的直接晕了过去，此后便再也闭门不出，但是没想到十几年后，二人再见面却是最后一面，但这都是后话了。
　　林照从明月楼的侧门进入直抵后院，一进去便有小厮拦住了。监察司平常搜寻不到的消息，一般都是由明月楼代劳，虽然月明楼是属于林照的，但自先皇走后，这月明楼的主人便换了一位年轻公子，平时藏头露尾，不见庐山真面目，林照一时忍了，但是今天他必须要见到这个人，所以小厮上来拦截的时候林照片刻没有停留脚步，一直往里走，
　　“叫齐从睿来见我！”
　　声音不大，但是在场的都能听见，小厮们一看事情不对，一边拦住林照，一边派人去唤主人。不一会儿从阁楼下来一个男子，男子看起来岁数不大，一头乌发从发顶散落下来，身上只穿着中衣，外面披着一件绿色外衣，眼里还有着惺忪睡气，见到林照没先行礼，只是坐下来看着他，“林大人半夜前来有何要事啊？”
　　林照冷冷的问：“我要知道林沅现在在哪里。”
　　来人便是月明楼的主人齐从睿，他的父亲是曾经的内阁大学士，先皇的心腹之一，先皇去世后，他没过多久也跟着去了，这位齐大学士便是当时反对林照的人之一，齐从睿一直认为林照是逼死了自己的父亲，并且他对林照这种临场反水的做法深恶痛绝，他替先皇感到不值。
　　“林沅...哦，二小姐啊，怎么，她出事了？”林照没回话，只是直直的盯着他，
　　“你们堂堂监察司还查不到一个人？林大人可真是谦虚了，你...”
　　“阿睿，我们之间的恩怨以后再说，现在阿沅有事，你先告诉我她在哪？”
　　林照出声打断他的话，齐从睿愣住了，他从没见过林照如此郑重严肃的表情，而这一声“阿睿”把他拉回了十五年前，他拉回思绪，挥手叫来个人低头说了几句话，那人便离开了，过了没多久，那人又回来，低头在齐从睿耳旁说着，说完便退了下去，
　　“查到了，林沅的马车在亥时的时候进了城西，没过半刻，坊门便关了，这是算准了时间，让人没法搜找。”
　　林照听完后便转身离开，齐从睿也准备转身上楼，正当他转过身的时候，突然听见一句“多谢”，齐从睿一位自己幻听了，或者没睡醒，他拉住旁边的小厮问，
　　“他刚刚是说了‘多谢’吗？我是幻听了吗？”
　　“回爷，刚才林大人确实说了声谢谢，咱帮了他，他说句谢谢是应该的”
　　齐从睿还沉浸在刚才的那一句“多谢”里，上楼的时候嘴里还一直嘟囔着“他跟我说谢谢了？林照跟我道谢了？林照会跟我道谢？真的是林照说的！”
　　小厮看着自家爷摇了摇头便退下了。林照知道消息后连忙去城西，现在是寅时，还有一个时辰坊门就开了，林照快马赶到的时候，正好赶上开坊门，他直接骑马进去，身后跟着监察司的人，在城西搜了将近两个时辰林照已经快要撑不住了。
　　今日的早朝自己没去，估计又会被有心之人抓住把柄参自己一本，但是林照现在顾不得那么多，眼下最重要的时找到林沅，林照久变不惊的脸上难得的出现了崩裂，正当林照准备再去一趟明月楼的时候，宋川派人传来信，说林沅找到了，现在已经回府了。
　　林照知道消息后，狠狠的吐出一口浊气，闭上眼睛深呼吸，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眼里的怒意已经消失，脸色又恢复平常，转身骑上马往皇宫的方向去。
　　林沅和何景明一路开心畅谈到了城门口，等到了城门的时候林沅看见了宋川，“川哥！”宋川一看见林沅便赶紧让身边人去给林照传消息。
　　林沅转身对何景明说：“我家里人来接我了，我先回去了，改天答谢你，我住城北的林府!”
　　然后林沅向宋川跑去，宋川见到林沅先是检查了一番，发现没什么大碍二人就准备回府，林沅回头看向远处，发现那人已经不见了，‘走的可真快’林沅心想。何景明看见城门口的宋川又听见林沅叫他“川哥”便以为是林沅的兄长，既然已经把人送到了，也该去处理自己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