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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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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市某处烂尾楼里。
一男子颤抖趴跪在地，面前的木桌上摆着神兽玄武的雕像和丰盛的果盘祭品，他不住的磕头，像是在乞求神明的宽恕，额头已经是一片血红，眼泪打湿了地面和衣襟，但他的喉咙却不发出半点声音。
“好了，办事不利本应重罚，看在你还算忠心的份上，这次饶了你，如有再犯…它便是你的下场。”
一声尖利的嘶吼声中，跪地男子的瞳孔中映出狐狸的死状。
……
“小钰，别跑，奶奶跟不上你，别摔着了！”
今天是初一，附近的镇上有大集，齐奶奶要去集上逛逛扯块布给孙子齐钰缝个新棉袄。
小孩长得快，去年的棉衣今年已经穿不上了，得尽早准备，年龄大了手脚也不利索，做什么都慢，乡下冷的早，可不能让小钰冻着了。
听到奶奶的呼唤，齐钰飞奔回来，抱住奶奶的手臂傻笑。
自从经历过南山车祸，齐钰就没在说过话，会哭，会笑，但就是一个字都不会说，不过其它方面表现的与同龄孩子没什么两样，高兴时笑声响亮，哭闹时抽泣着让人心疼，摔东打西，要吃要哄一样差。
齐奶奶看孙子和以前没什么不同，村里有人说三道四，老人完全不在意，在她心里自己小孙子死里逃生，他父母一定会在天上保佑他，就算失去双亲招抚，今后也能平安顺遂。
搭乘同村大华家的电动三轮车去往集上，齐钰坐在奶奶腿上被护在怀里，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珠来回转，瞅瞅这个，瞧瞧那个，忙的不亦乐乎。
两只小耳朵也没闲着，正专注的听同村的八卦呢。
碎嘴一号：“听说了没，村东王二富娶得那漂亮媳妇跟人跑了……”
碎嘴二号：“哪能没听说呀，这么大的事，这村里谁不知道！”
碎嘴三号：“王二富那媳妇可不是正经人，我听说呀……”
齐钰正听得起劲，想从碎嘴阿婆那继续听更劲爆的后续内容嘞，奶奶把齐钰掉个身，单手捂住他两耳朵，轻拍着他的后背，“乖宝儿，闭眼歇歇，到地方奶奶叫你。”
齐奶奶的声音打断了车上几人的八卦，瞧瞧齐奶奶，又看看孩子，好像觉出刚才的话题有些不合时宜，几人便珊珊的息了声。
电动三轮发出嗡嗡的响声，在坑洼的土路上前行。
前面是去邻村赶集必经的刘洼河，过了河再有二里地就是今天办集会的村子。
刘洼河不宽，河上架了座木桥，是方圆十里唯一的桥，也是村民来往最常走的路，桥身与电动三轮车同宽，技术不够的开车从桥上过，稍不注意，就可能掉河里。
“坐稳，过河了。”
大华提醒车上的人们，同时放慢车速，稳稳的行驶上桥，村里人经常坐他的车去集上，都知道他车开的好，没一个担心的。
桥身被车辆压得吱呀作响，听起来十分渗人。
十几秒后马上就要到河对岸了。
几个阿婆又来了兴致，正要吹捧开车的大华两句，顺便发展一下媒婆业务，给年轻人说个对象。
车身上岸三分之二，阿婆夸赞的话音没落，身后的木桥突然断开，断裂的桥身掉入水中，被湍急的河水冲的七扭八歪的。
一车人震惊的抓紧身下的车子，难以平复心情。
“桥，桥怎么断了！”
“还好车子过来了，要是走到中间断了，非淹死几个不可……”
“…是呀！”
“还好，还好！”
“祖宗保佑！
车上七嘴八舌的说什么的都有。
劫后余生的喜悦没持续多久，大家又开始犯愁。
“桥没了，下了集怎么回村？”
……
大华经常在各村之间往来，所以走的路多，“没事，一会儿我去通知附近几个村子组织人手，看看能不能把桥修好，附近有条小路能回村，就是绕的远点，有三轮车，不怕！”
听到这话，车上众人也安了心。
电动三轮车继续前行，很快就到达集市附近，众人下车自顾自的散开采购。
奶奶带着齐钰先去扯了布料，之后又给齐钰买了不少零嘴和一只布老虎。
家里本来有只布老虎，做的可精致了，那还是齐钰出生不久他父亲买给他的，十天前清晨，不知被那个王八羔子弄坏扔在了院门外，齐钰为这事儿闹的几天都不肯好好吃饭，人都瘦了一圈（只是在他奶奶眼里如此），用其它玩具哄，都不顶用。
听说这大集上能买到这种布老虎，奶奶就一直惦记着再给齐钰补个。
————
几个月前，齐钰父母在南山车祸中双双身亡，齐钰的姑姑齐雅常年在几百公里外的Z市工作，一年回不来几次，齐家祖孙俩相依为命，齐奶奶全部的注意力都给了小孙子齐钰。
老人心疼孙子，平日里省吃俭用，但给小孙子买东西那可舍得花钱了，吃的，穿的，用的样样要好的，在谁家得了点好东西都要揣回家，留给小孙子。
两小时，东西买的差不多齐了，腿也有些累了，胳膊也酸了。
奶奶便带着齐钰在路边一家买豆花的摊位上坐下，要了碗甜豆花，她先自己尝了口，热了点，舀起一小勺，轻轻吹过，温度合适，这才把怀里的齐钰叫醒，小口小口的给他喂给他吃。
豆花又嫩又甜，齐钰吃的开心极了，没一会儿，就吃下小半碗。
喂饱小孙子，齐奶奶三两口清理完剩下的。
歇歇脚，吃完豆花，奶奶抱着齐钰又在集上转了一圈，看看还有什么需要买的不。
中午十二点左右，大华开着电动三轮车出现，载上村里人回村。
因为，桥断了来时的路没法走，大华便拉着村民走了另一条小路。
这条小路除了绕的远点，需要穿过片树林，路上倒是十分平坦。
……
九月中旬，北方的天气依旧炎热。
正午时分，日头高照，一车人被晒得口干舌燥，头晕目眩的。
车驶入树林，温度骤降，清凉的空气瞬间扫除人们心头的燥热感。
环境舒适了，车上的阿婆又来了精神，开始东拉西扯的说起话来。
幼儿的体力有限，跟着奶奶逛了一上午，兴奋劲过去，困意就上来了。
齐钰靠着奶奶睡的香甜。
齐奶奶也累，但她怕孩子在她打盹的功夫摔下车，只能强打精神，眼都不敢咪一下，实在困的厉害了便掐自己大腿，一疼就精神了。
车子快速前行，树林里渐渐起了雾，行驶中，前方的雾越来越浓。
一刻钟后，树林里的雾气变的粘稠，前方三十米处的物体也已经很难看清楚。
大华不得不将车速降低，以龟速前行。
又过了十分钟，车子还在树林中行驶，雾气浓密如固体，四周的环境是伸手不见五指。
车子早已经停下，。
在这种状况下继续开车，就等于找死，可留在原地也不是事儿呀，没人知道他们在这里，自然也不会有人来此处救他们，这雾来的蹊跷，他们得想办法离开。
大华组织村民下车，让大家手拉手的千万不能松开身边人。
又拿下车上常备的工具包，从里面翻出只手电筒。
打开手电，光线只能照亮他身旁一米范围，他走在最前面探路，身后是抱着孙子的齐奶奶，其他人依次往后排，大家手拉着手，一步跟着一步，小心翼翼的前行。
走出没十米，齐奶奶身后便传来了惊恐的尖叫声。
“鬼，有鬼！”
老人紧张的侧身去看。
只见半空中两双滴血的眼球在左右晃动。
诡异的气氛弥漫，村民们纷纷松手，慌不择路的四散逃跑。
齐奶奶体力不支又抱着个孩子，根本跑不快，还好有大华在后面挡了下，拖延一点时间，让老人跑出段距离。
……
鬼，无形，常人无视其存在。
眼球跃过大华，追在齐奶奶的身后。
老人抱着孩子跌跌撞撞的在树林里跑，浓雾中还好没有撞到树。
脚底一次次踩空，但每次都在老人即将倒下的时候，一股无形的力量会扶住她，帮她稳定身形继续跑。
出去，我得带小钰出去。
这个念头支撑着齐奶奶拖着剧痛的双脚前行。
不知跑了多久，在齐奶奶感觉自己双脚失去知觉，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雾散了，她看到不远处亮着点点灯火的村庄。
出来啦，我们得救了！
喜悦的泪水充满眼眶。
齐奶奶加快步伐向村子跑去，红眼球紧随其后。
又跑出十几米，身后的红眼球突然暴起，一跃跳至老人。
老人心头一紧，不好！
齐奶奶脑筋灵活，一个假动作将红眼球忽悠开，紧接着向着村庄方向冲去。
但红眼球的反应也不差，瞬间冲出，砸中齐奶奶的右肩。
齐奶奶被这猛烈的冲击力砸倒在地，摔倒的那一刻，她也不忘护住怀里的小孙子。
在右肩的疼痛中，齐奶奶艰难起身。
四只血红的眼珠漂浮在半空，左右晃动。
向前走不通，齐奶奶毅然转身向后跑去。
跑了没多久，老人停住脚步，眼前的情景让她绝望。
她面前是悬崖峭壁，向下看是望不见底的深渊，前面是绝路，她只能转身返回。
她想，就算是妖魔鬼怪她也要拼一拼。
可是，红眼球没给老人奋起反抗的机会。
齐奶奶转身的瞬间，四只眼球同时发力，将抱着孩子的老人重重的推下悬崖。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人的大脑来不及反应，眼前的所有景物在脑海中慢动作回放，强烈的失重感促使老人下意识的抱紧孩子。
风，合上了齐奶奶的双眼。
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紧紧抱住小孙子，祈求上天给这孩子一丝‘生’的希望。
让他活下来，他还太小……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