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天才少女的升级打怪之路》大黄大黄

94、我是虫虫

　　“周五，按照约定，黎悦清带小□□着单车出门了。干休所距离湘江近，不一会儿就到了。天气冷，接近过年，这里又是郊区，两人沿着江边骑了一阵，一个人影都没见到。
　　两人前面五公里左右，有一个沿江小公园，小虎觉得在那边能找到小伙伴，要去那里看看，他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黎悦清可骑不过他，只能叮嘱他，别去河边，只能在岸上骑。小虎答应了，然后把单车踩得飞快，一会儿就没影了。
　　黎悦清在后面慢悠悠踩，还没到小公园，远远就听到有人喊救命，是个孩子的声音。往江边一看，小公园河岸，两个人落水了，其中一个正是小虎！
　　她猛踩了几下单车，到达小公园后便往河的方向飞奔，路上脱了大衣，一个猛子扎进水里直接往两个人的方向游去。
　　离岸更近的是个大些的男孩，还有些意识，黎悦清让他别动，箍住他脖子往岸边游，把他送上岸后，指着自己的大衣，“我兜里有手机，你打110和120，救人。”也不等男孩回应，黎悦清又扎进水里去救小虎。
　　这个地方河道窄些，水流急，小虎已经被冲走了一段距离，渐渐沉下去了。大冬天的水冰冷刺骨，黎悦清已经救了一个，有些体力不支，但也不敢停，往水底潜下去，寻找小虎的踪迹，找到后，几乎是拼尽全力才拉住他，拖着他浮出水面，逆着水流努力往岸边游。这几米的距离，竟感觉像是十万八千里远似的，好像怎么游也游不到。
　　她能感觉到自己体力流逝得非常快，两侧肩膀疼得厉害，手脚开始僵硬，牙齿打颤，她只能咬自己舌头，逼自己一定要坚持下去，离岸不远了，这是大树老师的孙子，她必须把人救出来，一定要坚持下去！
　　岸边，出现了成年人的影子，有人踩下水伸手来接人，她托着昏迷的小虎，用尽全身力气把他往岸边一推，这一推耗尽她全部体力，身体往下沉了下，被水流冲着往下游走，她没有力气再游出水面，呛了几口水。
　　岸上的人，是附近留守看工地的一个民工，远远听到了喊救命的声音赶过来，拉住了小虎，努力把人拖上岸，却没办法再去救水里的姑娘。幸好之前被救下的大男孩家就在附近，他打了电话给爸爸，村里几个家长骑摩托赶过来，正好见到水里的姑娘被冲走，几个人一起，把姑娘捞上了岸。
　　姑娘被救上岸时，还有呼吸，但昏迷着，男孩爸爸在水边生活，知道该怎么急救，和另一个村民一起，分工给她做心肺复苏，等急救车到了，再急匆匆送往医院救治。
　　被救下的第一个大男孩说出了事故的过程。他在小公园那儿抓到了几条鱼，用一个塑料袋装着放岸边，小虎想看他抓到的鱼长什么样，他不肯，两人起了争执，他就推了小虎一下，没想到小虎没站稳，就被推下河了，他想着自己会游泳，就去救他，结果水太凉，不仅没救上人，还差点把自己也搭进去。
　　小虎先醒，说了父母电话和黎悦清的名字，大男孩家长便给小虎的家长打了电话，又让军科大派人过来。
　　军科大的护校队伍里没有女孩子，值班的护校队员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汇报给赵伟。赵伟一听魂都要没了，心想悦儿是不是天生就是个招灾体质啊，去给退休教授读个文章也能掉河里去。
　　在医院急救完，黎悦清也昏迷着一直没醒，要不是赵伟说她之前受过重伤，身体虚弱，医护人员就该急了。
　　第二天赵明华来了，见到病房里再次虚弱得动不了的她，心疼得无以复加。
　　她两侧肩膀本就没有完全康复，为了救两个孩子，在水里用力过猛，导致两侧肩部韧带再度撕裂，虽没到得重新手术的地步，但至少一个月内，两只手臂是动不了了，她再度回到残疾状态。水实在太凉，她感冒了，吊着水，连说话都有气无力的。
　　小虎和另一个男孩子的父母都来看她，听赵明华说她本身就重伤初愈，几乎是拼着性命才把两个孩子救回来，感激之情无以言表。见黎悦清实在太虚，赵明华替她应付了四位家长的感激，让她好好休息。
　　等病房其他人都出去了，只剩赵伟和她时，赵伟便阴沉下脸色。
　　黎悦清知他生自己气，小声道歉，“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你还知道我会担心！”赵伟是真气不打一处来，“你一个两公里都跑不下来的人，敢大冬天下水去救两个十几岁的男孩子，你以为你是神啊？要是孩子家长没及时赶过去怎么办？你忍了那么多屈辱、熬了那么多痛苦才活下来，你就忍心把自己交代在那臭水沟里？早知道你这么想死，当初就不该去救你！我他妈费神费力把你从越国带回来，不是让你去送死的！”
　　黎悦清委屈得直掉眼泪，“我不想死，可我没办法，当时周围没有其他人，我总不能看着两个孩子淹死呀。”
　　“呵，你还有理了是不是？”赵伟见她还觉得自己委屈，更是生气，真恨不得把她从床上拎起来揍一顿。
　　赵明华送走男孩家长回到病房，见赵伟正数落黎悦清，一巴掌拍在赵伟背上，“你还有脸数落悦儿，我们把悦儿送到你学校来，让你照应她，你就这么照顾她的？要不是悦儿有本事，她就被你照顾死了！我没了女儿，你赔我？”
　　见赵伟被责备，黎悦清着急，“阿姨，您别怪哥哥，是我任性了，哥哥对我很好的。”
　　“悦儿，你去救人，没错。阿姨为你自豪。”赵明华坐在床边看着黎悦清，给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阿姨虽然已经退伍了，可我不会忘记在部队时的使命，我们军人，就是要为国为民，把国家和人民的安危放在首位。只是你这一伤，又得躺一个月，明天就除夕了，你哥在学校有任务不能照顾你，阿姨不放心你一个人留在这医院，你跟着我，先回家好不好？我们回广市过年治病。”
　　“那我还能读书吗？”黎悦清实际上想的是她的复仇计划，可她不能说，只能表现出渴望读书的样子。
　　“等你身体好了，阿姨就送你回来。”
　　黎悦清点头，她其实不想离开南市，只是现在自己两只手都不能动，基本的吃喝拉撒都需要人照顾，确实没办法再留在这儿。
　　临近过年机票不好买，赵明华的秘书好不容易才抢到两张除夕当天的头等舱，又给安排了送机的车，叮嘱老板一定拉着儿子做苦力，可别逞强自己去搬动病人。
　　当天晚上，金老来病房看望她。
　　本来小虎和父母是打算瞒着金老的，可金老是个精明的人，见前一天孙子和小黎都没按时回家，孙子这会儿又虚弱，便猜到两人出事了，逼问之下得知孙子落水小黎为救人住了院，死犟着非让儿子儿媳推轮椅把他送到医院来看望小黎。
　　“你是小黎的妈妈？”金老见到赵明华，开口就问。
　　赵明华笑着摇头，“金老先生，我叫赵明华，是黎悦清干妈。”金老大名鼎鼎，不懂计算机的人也知道他。
　　真正见到病床上脸白得跟纸一样的黎悦清，金老瞬间心疼了，“你说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实心眼呢，小虎胖乎乎的，还穿着羽绒服，你这么小的身板，怎么拉得动他，两只手不要了呀？你搞计算机的，手废了，你这辈子就毁了！”
　　黎悦清听老师数落，一言不发，眼眶里却慢慢有了泪花。
　　“现在知道怕了？”金老以为她是后怕的泪，“将来再遇到这种事儿，你打电话，喊人来救，别再自己下水了。小虎是我的孙子，他没了我们会难过，可你也是你父母的孩子，你要是没了，你父母也会难过心疼的！”
　　“我是虫虫。”
　　黎悦清一句没头没脑的话，病房里其他人都不明所以，金老却是愣了。
　　“你，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98年开始学计算机，启蒙老师给我取了个网名叫虫虫。老师教我到05年，让我去学奥赛，我去年五月进了国家队，给老师报喜，邮件说，大树，我进国家队了。”
　　“你，你是颜家的孩子。”金老还沉浸在惊讶当中，反应不过来。
　　黎悦清点头，“对不起，老师，我没去成国际赛。”
　　“你父母还在吗？”
　　黎悦清摇头，“不在了。”
　　金老沉思片刻，对病房其他人说，“你们都出去吧。”
　　金老儿子儿媳都知道他有个神秘的小徒弟，拉着小虎出去了，赵明华也和赵伟走出病房，给他们带上了门。
　　“发生什么事了？”等大家都出去，金老才开口问。
　　“国际赛前，我爸送我去港城坐飞机，路上遭遇绑架，那些人杀了我爸，把我带去越国，是赵阿姨的儿子赵伟带人把我救回来的。我被他们弄得人不人鬼不鬼，养了几个月也没养好。不然，不至于救两个孩子我就变成这样。”
　　“你和你爸的关系被发现了？”
　　“是，”黎悦清再度点头，“是我任性，我爸不让我参赛的，我非要去，才被人掌握了行踪。”
　　金老叹了口气，“98年，我刚退休一年，你爸来找我，说你爱打游戏，妈妈管不住，问我能不能教你计算机。我刚好闲着，就答应了，他怕你顺着我的身份发现他的身份，让我保密，不能让人知道我在教你。所以这些年一直神神秘秘没跟你说我是谁。没想到，你爸都这么谨慎了，保密了这么久，你们的关系还是被人发现了。”
　　“我爸到底什么身份？”这是黎悦清一直不知道的。
　　金老微微一笑，“我只知道他是国家的人，我退休前几年，在海外参加过一次行业会议，在酒店里，我的保险箱被窃，里面有些机密文件，一旦被泄露后果不堪设想。是你爸带人，及时抓住了间谍，避免泄密。他和他的同事，都是无名英雄。”
　　黎悦清也不再追问，她爸不跟她说，肯定有他的理由。
　　“你去年参加高考的吧，报了军科大？”
　　“我本来因为奥赛金牌保送了京城大学，我爸让我来军科大，高考成绩出来后军科大给我高中打了电话说想特招我，我就报了，拿到了录取通知书。后来遭绑架，等出院，这学期都过了四个月了，杨校长说我跟不上进度，让我推迟一年入学。”
　　“你的水平，复习复习，直接上研究生的课也没问题，不存在跟不上。”金老想了想，“明年才开始读大一，太耽误时间了，年轻人要抓紧时间学知识才是。本科第四年没什么课，我跟你们校长说一声，过完年你就去听大三的课，你看怎么样？”
　　这么快吗？黎悦清觉得有些进展太神速了，“可我的肩膀受伤，这一个月都不能动，听不了课。”
　　“又不是让你上台讲课，怎么听不了呢？”金老惊讶了，“我这七十多岁的老头子，偏瘫几年，左半边身体完全不能动，右半边也只能勉强抬手，我不照样给你讲论文，你不是听得津津有味吗？”
　　黎悦清想起这两个星期给老师读论文，听老师讲解，她确实听得很开心，“那，学校能答应吗？”
　　“那是我的事，你只管好好养病，过完年好好学习就行。”
　　金老喊病房外的人进来，然后问赵明华，“赵，不好意思，我忘记你名字了。”
　　赵明华笑眯眯，“您叫我小赵就行。”在病房外，她和金老的儿子儿媳聊了下，得知金老可能是黎悦清的启蒙老师，自然对金老更是尊敬。
　　“那我不客气了，小赵啊，我想问问你，小黎这春节，你打算怎么安排？”
　　“我打算明天带她回家，在家里好好养病。”
　　“她还没办入学手续，等正式开学，就进不了军科大了吧。”金老半生都在军科大搞科研，自然知道学校的规矩。
　　“孩子想学，我们做家长的，到时就想想办法呗。”有黎永胜在，倒不至于进不去学校，只不过不一定能旁听课罢了。
　　“小黎八岁就跟着我学计算机，是我的关门弟子，这个春节，我想让她在我家过，陪我聊天解闷，你能同意吗？”
　　“孩子现在生活不能自理，在您家里，太给您添麻烦了，要不等孩子身体康复了，我再送她过来陪您，可以吗？”黎悦清现在这样子，可是24小时离不了人的，赵明华着实不敢麻烦外人照料她，尤其还是个七十几岁的老爷子。
　　“你这话我不爱听，小黎上半身不能动，我是左半边不能动，我跟她半斤八两，正是难兄难弟做个好陪伴。哪里添麻烦了？”金老打定了主意要留下黎悦清陪自己过年，可不管赵明华什么想法，“我家保姆伺候我这个瘫痪的好几年了，尽心尽力，经验丰富，你这么年轻，你家保姆哪里伺候过人？能有我干休所这么好的条件吗？”
　　金老的儿子儿媳也觉得自家老头子强人所难，但不好违抗老爷子的命令，只能在一边站着不说话。倒是小虎开口了，走到爷爷身边，“爷爷，黎老师要在咱们家过年吗？”
　　“是，你的黎老师要在我们家过年。”金老倚老卖老，笃定赵明华不会跟他抢人。
　　“好啊好啊，”小虎又走到黎悦清病床边，“黎老师，你放心，春节我给你洗脸洗脚，我照顾你。”虽然年纪小，他记得爸妈说的话，是黎老师冒着生命危险把他从水里捞出来的，他要把黎老师当成长辈一样尊敬。
　　见金老这么坚定，赵明华也不好再执着，转而问黎悦清，“悦儿，你自己什么想法？”
　　黎悦清当然想留下！“我也想听老师讲课。”
　　赵明华走出病房，小声给丈夫打了个电话，商量过后走回病房，对金老表示感激，“那我们家孩子就麻烦您了，她还小，要是说错话做错事儿了，您多包涵。”
　　金老笑得很开心，“小黎懂事得很，不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