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癸收》当三加二等一

5、关于一个故事

　　阿癸，我有没有给你讲过一个故事？
　　书上说，当你喜欢一个人到极致时更愿意喊她全名。
　　而李析不以为然。
　　她只觉得叫人名字的人那么多，就偏要做不同的那个。乖乖、崽崽、幺儿、宝儿，那么多甜腻的称呼来表达喜欢的热切，为什么一定要全名呢？
　　可直到认识莫卿之后，才发现那句话有几分道理，喜欢一个人，是真真切切想了解她的全部，包括名字的。
　　李析还是不能免俗问了她的名字，莫卿，卿卿，这称呼百转千回的在李析口中绕圈，却还是因为羞涩叫不出来。于是她叫她莫卿。
　　李析和莫卿之所以认识，不过是因为圣母心发作——莫卿有重度抑郁症，李析比她轻些，于是把自己当成了稻草，想把莫卿从困苦的井水中捞出。
　　刚开始，李析拍蓝天，她说“你看，我们这边天气特别好，是个大晴天。”莫卿不过回了个表情，说自己那边也是。两个人心知肚明的是，天气怎么样她们都不关心，再晴好的天也不会把她们从自己卧室的一亩三分地中拉出来。
　　莫卿也给李析看过她养的猫，暹罗猫，脸黑的像煤球。视频里的莫卿躺在床上，猫咪慵懒的趴在她怀里，莫卿的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抚摸着它——那双手特别漂亮，修长的手指，就像那句诗“玉指纤纤嫩剥葱”。
　　两个人在一起是理所当然的——李析难以忘却的童年，莫卿从未逃离的家庭……她们有太多相似，太多要说给对方的话。
　　李析知道，或许相互救赎只是小说，两个人还是慢慢沉沦在过去，痛斥曾经。但她还是存了侥幸心理，偷偷规划着未来，莫卿抱怨家人的不理解时，李析心疼着，说她们会有自己的家，说要有那个白熊沙发，还要床头的蝴蝶灯。
　　莫卿没说话，李析假装她默认。
　　她发给莫卿看婚纱的截图，她说婚纱很漂亮，迟早和她一起穿。莫卿说好，莫卿明明说了好的。李析以为自己和她会是一对最漂亮的新娘，她只要她，如果是莫卿的话，日子过得普通一点也没关系。
　　她刷到过一个帖子，问爱情最多能持续多久，评论里各有各的意难平，打不通的电话、冬天刺骨的寒风、红肿的眼睛、凌晨三点湿湿的枕头和没有兑现的承诺。但神评却给了李析想要的答复:“四年是苯基乙胺浓度的最高峰，这并不是爱情的极限人本身可能并不是长情的生物，但爱情永远值得大胆去追求，这是你应得的。”
　　“我们会有一个又一个四年。我们会见面，会牵手，会在无人的角落偷偷拥抱，我会告诉我的妈妈她是我的女朋友，我们一定会有自己的家。”李析一遍又一遍地这样想，却不知道是规划未来还是催眠自己。
　　她们没有坚持四年，两个人的药都有副作用，李析头痛、失眠、暴躁易怒，如同一头炸毛的狮子。莫卿肾脏开始衰竭，连自己能活多久都不清楚。她并没有隐瞒李析，只是平静的告诉了她，李析开始哭，她终于见识了死神的强大，在濒临死亡的莫卿面前嘲讽着自己的无能。
　　“我不是给你看过2021的雪吗？我们不是说好会见面吗？我们约好一起看河北的雪的，你答应不会离开我的……”面对真相的人总是不肯相信。莫卿却连语音都没有发，她只是打字:“别哭，乖乖，你已经很好了。”
　　那之后，莫卿再也没有回过李析。
　　李析依旧做着梦，想着某天会和她见面，想着药物的副作用会缓解，然后一次又一次的和闺蜜说自己想去山东。李析是懦夫。她不敢把两个人的感情宣之于口，于是只好一遍遍的说自己想去山南——她想莫卿。
　　或许是祈祷终于有了回应，莫卿回她了:“我们只是网恋，何必那么认真？”
　　“莫卿。”李析什么也没说，只是叫她的名字。
　　“李析，你冷静一点。”莫卿的文字冰冷，从此再也无话。
　　李析终于知道，眼前山穷水尽，无路可走，她脑子里什么都没有，一团剪不断，理还乱的乱麻，只冒出来一句话，卿卿误我，我误卿卿。
　　莫卿执拗郑重的喊她时，李析分明觉得她们已经爱过千千万万次了。
　　大概足够了。
　　阿癸，我今天看到有人说，抑郁症的药从来都不是有耐心的爱人，是医生和按时吃药。她说的真的很对，依赖一段你无法放弃的爱，只会让两个人痛苦，只会让病情加重，只会让我有吃不完的药，她也不是一个有耐心的爱人，一别两宽，从此我和她不同路了。
　　阿癸，我还在等你带我走。

作者有话说

　　阿癸，她没死，这个故事之所以被称为故事，是因为经过了艺术加工，我知道她一开始不喜欢我，也知道从始至终我都会是第二选择，我妈妈知道我们恋爱的事情，我奶奶也知道她的存在，可是不顺路了就是要分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