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只是个传说》2998015

1、第1章

　　很久很久以前，传说这世间有过这么一个叔，样貌生的不知怎样，倒是年纪轻轻的腿就瘸了，娶得老婆跟他的下人好了，还生了个孩子，他倒是挺喜欢小倌，不过听说那小倌还把他给告了，说是想要霸占侄子的家产，还没等官府治罪，这叔就自己在牢里自尽了。哪知道没过两天，又说是给弄错了，说叔其实是想帮侄子保家产的……
“爹爹，这个叔好笨哦。”粉妆玉琢的小女孩一手抓着糕点一边咯咯笑着说。
“为什么呢？”抱着女孩的中年男子拿过一块手绢仔细擦去女孩嘴角的糕点屑。
“他为什么都不告诉人家他其实是好人，还要去自杀。”
“是呢。来，乖的喝点茶，别只吃糕点，小心噎着。”
【从此，只要看上眼的，便都是我的】
母后说，你是太子，以后你会是这个国家的皇帝，所有都会是你的。但是，你要特别防备一个人。
我抬眼看了看放在书桌边的那方镇纸，因隔着远了，看不真切，只隐约觉得那方碧绿如果放到自己眼前，想必是更好看的。
临走，那人虽然笑着却有些苦涩的把那镇纸放到自己手里。
母后说，他太过奸猾，须要好好监视才是。
我看着那个女人嫁了过去，看着那人满面高兴地把那个女人娶了回去。
那个女人流着泪满脸怨恨地对母后说，他是坏人，他根本不喜欢女子。
母后说，他不会等太久的，因为我儿已经长大了。
我对阿毓说，你去他身边吧。
看到阿毓和那人站在悬崖边，我叫道“阿毓当心”。
那人下了牢狱，柳相说，还应查实证据才是，阿毓说，多谢能保住他老父的命。
我说，给他两条路吧，要不就乖乖的住在这深宫的某座殿内，要不就去寺庙里做一个与尘世无关的和尚。
后来，后来，那人，竟然死了。背着一个让人戳他脊梁骨的骂名死了，成了一堆灰烬。
“怀王是冤枉的！”
我看着皇座下面老泪纵横的大皇叔，一脸冷漠。
是不是冤枉的一点都不重要，反正，那人不都已经是一堆灰烬了么。
很多年前，当自己还是太子，那人把镇纸放到我的手中。
我问他为什么给我。
他说，因为我一直看着，想必是很想要。
我说，是不是，只要我看上眼的，便都给我。
他有些惊讶，却又笑开了，说自然，自然是。
可是，结果你还是骗了朕。
朕看了你一次又一次，你却宁愿死也不愿成为我的，不愿意。
【一场大醉，一夜好梦】
水池边模糊的身影在淡淡墨影中愈发的淡了。
灯光如豆，明明灭灭间映得窗棂上一片寂寥。
“云大夫，我俩何其相似……”
“王爷这话怎么说？”
“你呢，因为你爹是个坏人，所以你就得天生顶着一个‘坏人’名号。我呢？我爹是个好人，是个谁都要树大拇指拍胸脯说是好人的人，可偏偏所有人都说我是个坏人。都要被迫做一个坏人。”
“做坏人有何不可？反正世人都这么认为了，不若遂了他们的愿。”
“哈哈，对。”我大笑着一路踉跄走过那池上的小桥，跌跌撞撞的摔倒地上。
“王爷酒沉了。”
耳边传来朦胧的声响，然后是侍从把我扶起，放到已经注满热水的澡盆里。
什么时候起，我连能够一起真正醉一场的人也没有了？
“王爷怕是真的喜欢了那柳相吧。”
“倒也不是这么说，只是心里一直有他。”我拈起酒杯轻轻摇晃。
那孩子终于入得朝堂的那天，自己终究错过与其寒暄过往的那天，就注定了，他只会是他心里的一个影子。
挂念，挂念，挂在嘴边，轻易吐不出。
“王爷，日子已经定了。”
我推开窗子道，是个好天气。只可惜，那一日过后，便就连一起饮酒的人都会没有罢。
“阿毓当心。”
悬崖边上，我在心里说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我一直想不通，王爷为何要造反。”
看着那道多年来一直清丽的身影，我只道不过如此，不过如此。
吐血坠地前，突然想起当年池畔捧着《紫须侠传》的少年。
不知为何，每次见到他总会想起自己年幼时的事，想起自己年少时也曾大喊着“从古到今，多少江湖义气，英雄豪情，都是一壶好酒，一场大醉，一夜好梦。”一心想做一名天下称颂的大侠。
母亲果真是没有说错的，我们父子俩都是被那话本给害了，忘了世上根本没有大侠，只会成为一个笑话。
这些年，自己每每夜深在纸上涂抹的究竟是谁？又或者其实根本不是柳某，也不是云某，只是自己那些可笑的少年梦想？
很想问问柳桐倚，是不是也想做一回大侠，还想告诉他，千万别笑自己，因为自己也想做一回大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