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赐傻相公》阿久和月色

1、我娘把我卖了

　　“再加点罢，再加点罢。”

　　“嘁，还真是一家穷要饭的。”

　　我悄悄地躲在帘子后，借着昏暗的烛光瞧着面前的这两个女人。

　　一个女人弓着背样子十分可怜，另一个斜着眼吐着眼圈，前一个是我的娘，后一个我却不认识。

　　“铃铛过来。”娘唤我了，脸上堆着假笑。

　　我小心翼翼地上前，不敢抬头看这两个女人。而她们却直直地盯着我，好像我是什么稀奇物件。

　　“这么个小丫头，也想不通怎么值得了这三十两银子。”女人嗤笑道，语气充满了对我的不屑。

　　娘不计较，她和从没见过银子的一样，把那沉甸甸的袋子护在心口，才开口接道，

　　“我们家铃铛乖，你叫她跑，她都不跑。”

　　女人听后突然靠近我，她身上浓烈的香水气味让我措不及防地打了个喷嚏。

　　“是挺乖，这双小眼睛真干净。”她一边说一边用手抚摸着我的头，满脸笑意。

　　女人之后询问了娘一些问题，留下了一些东西，就离开了。

　　离开了好久整个屋子还全是她的香水气。

　　门关上的时候，火苗剧烈的抖动，我怔怔地望着抖动的火苗，身子也跟着一颤。

　　原本昏暗的屋子变得更加混浊，屋子越来越大，我整个人却越来越小，好像要缩到这地底下了。

　　“铃铛你别怪娘，你弟弟快不行了，你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弟弟死吧。”娘和山一样挡在我面前，对我说。

　　我不敢拒绝，机械地点了点头。

　　我大脑一片浑浊，断断续续的记忆在我脑海里播放。

　　三岁那年，爹得了重病，在床上奄奄一息。娘几次去看爹，都被赶了出去，只留有我一人在跟前。

　　他给了我一样东西，是一个耳坠，水滴形状的耳坠很是漂亮。

　　“灵儿，这是你的命……”爹看着我，留下这句话就走了。

　　爹死后，娘就一瞬间变了个人似的，喜怒无常时不时拿我撒气。

　　好几次我被打到奄奄一息，打完后她又抱着我哭。

　　反反复复折磨了这么几年，她决定把我卖掉，结束这苦不堪言的生活。

　　我回到我的塌上，缩成一团，娘打我的场景好像就在眼前。

　　我没命地跑着，跌跌撞撞在地上，娘比我的速度更快，一下子把我按到地上。

　　她掐着我的脖子，眼神冰冷。

　　弟弟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吮着手指一脸呆滞。

　　娘让弟弟先走开，她害怕弟弟看见她杀人害怕。

　　我挣扎了几下无果，只能瞪着眼睛用手够着弟弟。

　　弟弟哭了，哇哇大声的哭，娘一下子被惊醒了似的，手松开了我的脖子。

　　“呸，灾星。”娘啐了我一口，带着弟弟离开了。

　　我闷声在床上哭着，这次被卖我不敢逃走。我跑不过娘，如果被逮住我只能死路一条。

　　家里一切东西都是破破烂烂的，偶尔有几样完整的也是用了很久。

　　反复翻身很久，我挂着泪痕进入了梦乡。

　　梦里的我穿着干干净净的衣裳，和爹一起买吃的。梦里没有娘，也没有后爹，也没有弟弟。

　　爹转身对我一笑，我又突然惊醒。

　　我想起来弟弟一出生重病，后爹和娘结婚没多久去世了。最可怕的是，后爹的死状和爹一模一样，七窍流血，皮肤乌黑。

　　天亮了，我朦朦胧胧地醒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