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六不分》三千鱼527

5、暮色

　　难忘今宵响起，除夕守岁结束，各回各屋。我躺在床上回着微信，林琳的，梁祺瑞的，群里的。
　　你有没有那种时刻，突然想起一个人，想知道此刻跟你在同一星空下的他在干什么。我想到了这个人，韩东言。
　　韩东言打电话的时机真的很微妙，告诉我他给我准备了新年礼物，回北城后联系他。想到他刚失去外婆，心中不忍，“韩东言，新年快乐，祝你生意兴隆，明年发大财。”
　　这招他似乎很受用，语气轻快不少，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也不在乎说了什么。
　　年过得很快，表哥初四就离开了，他要去女朋友家拜年。我初九才上班，计划初七回北城。表哥临走前好心提醒我，不想再相亲就赶紧闪人。我不知道短短一个假期舅妈到底安排了几场相亲，初五那天吃过午饭，又陪着爷爷奶奶说了会话，我就买了高铁票回了北城。
　　初五这天是情人节，林琳和马赛又分手了。我俩约在了一家安静的酒吧，暮色，我拉着行李箱直奔约会地点。
　　我到的时候只有林琳一个人，她哭笑不得说，她跟马赛分手的时机总是巧妙地选在了各种节日上，年前的圣诞和跨年，年后又是情人节。
　　我也觉得好笑，只能安慰林琳说这样省钱啊。
　　可能是情人节的原因，这里座无虚席。我第一次来，没有想象中乱，环境舒适，音乐舒缓，适合聊天。经常来这里，她让我安心。没让我喝酒，只给了一杯冰红茶。
　　我俩这样静静的坐着，林琳提议让我上去唱《左边》，算是安慰她暂时失恋的心情。林琳跟我一起上台，对着人群说“我失恋了，我闺蜜唱歌安慰我，大家鼓励一下啊。”
　　这样的气氛渲染着，音乐渐渐响起，我低声开口。
　　我歌唱的不错，还参加过校园歌手大赛。
　　一曲终了，掌声不断。
　　梁祺瑞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跟琳琳一起看着我。林琳抱着我的肩膀，“我家苑苑唱歌就是好听呢，是吧？梁祺瑞”，林琳笑着问。
　　“是呀，当时她去参加比赛，咱班不是都去现场加油了。”
　　梁祺瑞在大学群里发了一张我唱歌的照片，照片里我穿着白色的连帽卫衣，浅色牛仔裤，浅口雪地靴，半长的头发扎了马尾，散落着的碎碎的头发。
　　群里瞬间活跃了，嚷嚷着求视频。
　　我的微信对话框里也出现了一张照片，差不多的画面，只是角度略有不同，拍照技术更专业一点，韩东言发来的，说我歌唱得不错。
　　短暂忽略群里的消息，四下环顾找那个夸我唱的不错的人，没找到。
　　叮的一条消息传来，我不在，等着有惊喜。
　　正在我纠结要不要回复的时候，服务员端着果盘走过来，“南苑小姐，我们韩总送您的果盘，你和你朋友的消费免单。还有韩总特意交代过，以后您和您的朋友来的话都是免单的。”
　　当着梁祺瑞的面，林琳也默契的只是八卦了一下下。
　　马赛最终还是约了林琳，他俩神奇的和好去过情人节的尾巴了。梁祺瑞说请我吃饭，我以太累改天再聚为由拒绝了。
　　我是真的不喜欢梁祺瑞，又何必牵扯太多呢。
　　晚上八点，我回到了我的小窝。简单收拾了下卫生，洗了澡准备煮包方便面吃。
　　哒哒哒的敲门声，“南苑，开门，是我韩东言。”
　　我提拉着鞋，拿着刚拆开的泡面去开门。
　　韩东言提着两大包东西在门口，一边挤开我往室内走，一边问我是不是还没吃饭。看到我手里的泡面确定了我没吃。
　　他打包的海底捞，锅和插排都带来了。
　　韩东言洗了手回来我还在客厅站着，没反应过来。
　　“快去厨房把火关了，泡面收起来吧，我请你吃火锅。”韩东言用手肘推推我。
　　我拿着年前新买的餐具，两个一模一样的碗。看着韩东言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穿着黑色的羊绒衫，袖子挽到手肘，我突然想抓住些什么。
　　等着锅里的汤煮开的间隙，我主动解释了下午在酒吧的事情。
　　那个酒吧是他和发小一起开的，照片是他发小发的，说是终于找到了一个唱歌好听的人。只是看她的样子好像学生，应该还没毕业，征求韩东言的意见要不要让她来酒吧兼职。
　　我这么怯场的人还是算了吧，一时兴起可以，真要兼职就有点怂了。
　　13年的2月14日，情人节的晚上九点，我跟韩东言在兰亭叙401我租的这个房间里吃了一顿火锅。
　　他劝我认真考虑一下，梅咖啡闭店我也就有了时间，可以考虑去暮色兼职。
　　他说这话的时候，我正在跟一个牛肉丸较劲，怎么也夹不起来，头也没抬敷衍地回了句好。他也终于看不下去我这副欠揍的模样，盛了好几个肉丸给我。
　　这顿饭就这样吃了两个小时，夜更黑了。韩东言收拾好一切需要带走的垃圾，临走前，“韩东言，我考虑了。我真的不想去暮色，但是如果哪天需要紧急救场，你可以给我打电话，我保证随叫随到。”
　　他点了点头，嘱咐我好好休息就走了。
　　等我一觉醒来，房间里一点亮光没有，我摸着手机，看到了林琳的N多未接来电。
　　“苑苑，你怎么回事啊？我给你打了好多电话你都没接。你干嘛呢？那个韩总是谁啊？怎么认识的，快告诉我。”
　　我受不了林琳机关枪似的询问，手机离我稍远了一些。在被窝里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眯着眼睛看了手机，我去，已经十一点了。
　　我慢悠悠的起来，拉开窗帘感受着大自然的馈赠，一边回答了林琳的几个问题。
　　我还没有来得及问她和马赛的事，其实问也白问，无限循环而已。
　　她对韩东言的好奇表现在她欢快尖锐的大嗓门里，我打开客厅的窗户，歪在阳台上的懒人沙发里，一夜过去，室内还有一点淡淡的火锅味。
　　电话那头的林琳很兴奋，“怪不得梁祺瑞跟我吐槽说你一点机会没给他呢，原来有韩东言了。”
　　“我是真的不喜欢梁祺瑞，又何必有过多牵扯呢。”
　　“是呀，这才是你的性格，看起来软绵绵的安静的样子，但是做起事来绝不拖泥带水，关键是你不会不喜欢装喜欢。诶，我给你说啊，暮色我去过好多次了，生意好的不得了，只听说过老板很帅，一次也没见过。”
　　韩东言长得好像是挺帅啊，“等你跟马赛你侬我侬以后，你还有时间的话，咱俩去逛街吧，我给你讲讲韩东言的事。”
　　我俩约好明天逛街就挂了电话，我坐在阳台上发着呆。
　　梁祺瑞当然不会知道，林琳可能也不知道，我对同龄的男同学没有好感，可能是父爱太过饱满，恋父情结严重，我喜欢成熟一点的男人。林琳总觉得我还小，很少跟我讨论情啊爱啊这些。大学三年，我也像一只小鸡仔一样被她这个大姐姐保护着。
　　坦白讲我看问题的角度有些刁钻但很通透，我安静甚至有点笨，但是我不傻。
　　梁祺瑞是，韩东言更是。
　　那天的我想，在这种稀松平常的岁月里，人与人之间，做不到百分百的坦诚。父母、爱人、闺蜜、朋友，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这个互联网飞速发展的时代，不欺骗就是最好的报答。
　　韩东言从一开始就带着男人对女人的兴趣，或许我像他学生时代里的爱而不得的学姐学妹，或许是我跟他现在身边的女人不同。
　　尽管他后来态度坚定，诚意十足地让我在想谈恋爱的时候优先考虑他，也掩盖不了一开始动机不纯的事实。
　　去酒吧接他的那次他没醉，至少没有醉倒不省人事。
　　见色起意，继而日久生情。
　　而我对他，对这个不同于其他我认识的男生，也有那么一些好感。
　　就这样过吧，因为我还不是那么想谈恋爱。
　　你追我赶，好的坏的，都是自己的选择。
　　初七，我跟林琳先去吃了哈根达斯的冰淇淋火锅。从头到尾的讲了最近半年发生的事情，没有添油加醋也没有刻意隐瞒。就这么慢条斯理一五一十的复述了一遍发生的事情。
　　她一反常态没有表达自己的态度，只是让我遵循内心的答案。
　　我拿着表哥给我大红包买了好些东西，林琳送了我一只迪奥家的变色唇膏，她说我不能总是素面朝天，大红色的口红不适应，这个浅浅的变色唇膏就很好啦。
　　13年的春节就这么过去了，假期余额归零，该上班搬砖活命了。
　　梅咖啡闭店了，我的房租还是照付梅姐1500一月。我上班以来每月固定存一千块钱作为我的梦想基金，这个梦想现在还没有成型，可以作为没有顾虑的辞职基金，也可以作为旅游基金，也可以叫它底气。现在没有兼职，我的收入严重缩水，付完房租就剩1500，再存1000，只剩500。
　　我不喜衣服包包得有多大牌，对物质的追求也很有限，一切以舒适为主。过年的压岁钱还剩下一些，可以分摊一些房租的压力，就算这样我的生活还是严重拮据。不想给爸妈开口，我的魔爪伸向了表哥。我跟表哥抱怨生活的成本跟薪资收入严重不成比例，表示我在北城活的艰难。
　　表哥说让我全心全意的备战注会，他会把他每个月的咖啡钱转给我，可不止房租那么点哦。
　　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