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云》LoeDOct21

3、第 3 章

　　我再次醒过来是在晚上了，睁开眼后我看见一个并不亮的黄色灯泡，很久很久之前我见过。现在大多都是用白炽灯照明，我很难想象这里究竟有多贫困。

　　我的身上还是没有力气，应该是药效小了一点，只能扭动脖子。

　　环顾四周，这实在是个太破的屋子。我躺的是一张很不牢固的床，我面对着门，那是一扇很薄很薄的木门，没有门帘。

　　床的对面有一个柜子，很老的样式。柜子旁边还有一个桌子，也是木的，类似梳妆台的样子，但我还是无法把它与家里的欧式梳妆台联系起来。

　　房间很小，甚至没有我房间的一半大，床不高，能看见地下，都是土，甚至没有砖。不难看出，日子难过。

　　越想我心中越委屈，明明没钱，却还要买媳妇，糟蹋别人家的女儿，为什么！明明没钱，却花了一万一买了我，为什么偏偏是我！为什么！

　　我眼睛里滑出眼泪，身体不住地抖动起来，我放声大哭。

　　哭声引起了外面的注意，门被推开。

　　“嫂子你怎么了？”

　　我听见一个小小的声音，扭头看去，是一个小女孩，大概十岁的样子，穿着黄色的短袖，身上脏脏的，皮肤是小麦色，嘴巴很薄，我推测是那个男人的妹妹，因为那双眼睛，和他如出一辙。

　　“别叫我嫂子！拐卖人口的罪犯！你滚！”

　　看到她那双眼睛，我控制不住心里的怨恨，向她破口大骂，她叫的那声嫂子，让我想起了薛南的弟弟，也是十岁，白白净净，那才是小孩该有的样子。她凭什么，凭什么叫我嫂子，她不配。

　　她像是被我的情绪吓到了，小心地退了出去，一会儿，我就听见了外面的叫骂声。

　　那是我第一次听见那个女人的声音，第一次那么讨厌一个女人，她是可恨的，后来当我再次回想，她又是可怜的。

　　“哭什么！那个小蹄子欺负你了？！”

　　“没有，妈，没有，是我不小心磕到了。”

　　我听见那个女孩的辩解，明白了，是他的妈。

　　门再次被推开，发出古老的嘎吱声，推的力气很大，让我疑心这门要坏掉了。

　　“好你个小蹄子，花了一万块把你买回来，不是让你在床上躺着的，你给我滚下来！”

　　我见到她来拽我，不由得想起了第一次见薛南的父母，他的妈妈温和地拉起我的手，与我说了许多话。

　　那双手还没碰到我，就被人拦下。

　　“妈！她还没好。”

　　是那个男人，我丝毫不觉得感激，我太厌恶他假惺惺的样子，罪犯。

　　“小海，妈妈得替你教训教训她，时间长了她连活都不会干！”

　　那女人很无奈，却不敢甩开他的手，看来她很疼他。

　　“我知道，你先出去吧妈。”

　　女人带着小孩走了出去，关门时狠狠剜了我一眼。

　　他靠在床边看着我，眼里是我不懂的情愫。

　　我擦干眼泪，重新闭上眼睛，多看这个人一眼我都觉得恶心。

　　他只静静地站着，没有开口也没有动作，只是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始终落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