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电波反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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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水是个与众不同的孩子。
与众不同是如何的概念呢，换种说法，什么样的人可以有资格成为与众不同呢。
这些想法并不是没有在她的脑海里出现过，可是又很快被她自我否决了。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第一次是怎样的感觉，这些她已经完全不记得了。
不知道从哪个方向传来的，就是那样自然地出现在她当机的大脑里。
是那样突兀，又那样随便的存在。
就算没有也没什么事，就算一直存在也没什么事。并不会妨碍自己的思考。
2
初春到了。清水开始了从刚开始独居时便开始的工作，清理那些掉在地上的叶子。
那些新长出来的芽孢，浓妆艳抹地炫耀着一身新绿，趾高气扬地挤兑掉坚守了一冬的老叶。
小时候自己明明那样喜欢用脚踩掉在地上的枯叶啊，什么时候开始也学会惋惜些什么了呢。
清水这样想着，脑袋上的呆毛绷紧，立刻翘了起来。
嘛，打扫掉以后，院子里也会变得干净一些吧，一定是这样的。
手上机械地重复着一个动作，清水的脑海中仅仅是这次打扫的目的在浮浮沉沉。
3
突如其来的思想出现在清水初的大脑中。又来了。
她下意识地打了个趔趄，畚箕里的叶子也随着这毫无准备的颠簸洒了出来。
穿越这初春渐渐和暖的阳光，穿越与柳枝缠绵不休的微风，沐浴着第一缕晨曦，它来了。
这个代词指代的是什么，其实实际上清水本人也说不出个端倪是非。
自己最近总是能感受到另一个人的思想，这算什么嘛，惹人烦的家伙还是走开比较好啊。
想到这里她就忍不住颦蹙了眉，表现出一副露骨的鄙夷神情不知道给谁看。
4
有时候是几个单音节的诡谲笑声，有时候是用一柄三叉戟切割软绵绵头颅的血腥场面。
为什么我非要和这个变态狂一起同思想共命运啊，那些扭曲的画面几乎迫得她夜夜失眠。
她刚刚往那个地方一开始吐槽，那种笑声就又开始重播了。
清水突然从怨妇状态解脱出来，露出一个勉强算得上元气的微笑。
这种怪异事件找上自己，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呀。平常人想要还不够本呢。
这就是清水，极其富有乐观主义精神的迟钝人物，以脱线和双重人格著称的清水。
5
如果说靠这些零碎的片段拼凑出六道骸这个人物的话也不是不可以的。
头发是极其富于创意的蓝色凤梨，一只眼睛不太正常地红着，身材高挑挺拔，五指修长。
这种有怪癖的人还是和万圣节的红酒白烛比较搭，演魔王非常合适。
如果硬要按三六九等归类，这个人也是可以归到美少年名下的吧。
真是个怪人，可是正是需要这种怪人来衬托我这种人的正常，清水想。
她手中脆生生的枯叶柄被灵巧而轻捷地转了个圈，然后带着清水的爱怜归位到畚箕里。
6
某个人的思维清晰的传达到自己的大脑里，究竟都代表着什么？
清水懒得去思考这个问题，那只会让她原本就因睡眠不足而紧绷着的脑神经承担更多的重力。
她依稀记得曾经有人说过，人死后会以两种形式留在地球上。一种是电波，一种是能量。
在一定几率下，你的脑电波很有可能会和他的吻合，可以感受他的思维，看见他的模样。
于是从来不相信这种科学谬论的清水，现在也只好勉强拿其来当作依据了。
六道骸这个人，不过是正巧和清水的大脑脑电波吻合的某个亡灵的脑电波的产物。
——而某个亡灵，或许就是六道骸本人。
总结出这个结论，清水点了点头，将畚箕里的落叶倒进一边已经满出的垃圾桶里。
7
本以为生活可以继续安稳的持续下去的。
但随着记忆河流的不断加速，清水脑中的某处大坝终于在这不断的重击下崩坏。
曾经只是一闪而过的杀戮画面不断在她脑海中重播。
触感真实到仿佛自己正是那手拿三叉戟的男子，呆立在触目惊心的猩红色之间，就连鼻中都开始溢漏出丝丝点点的血腥味。
“呜恶！！”
作呕的反射指令瞬间从大脑递向胃部深处，清水甚至还来不及起身，混合着咸酸味胃液的呕吐物就从口角流出。
若不是她及时用手堵住嘴，或许明天她就该增加许多家务了。
“呜…呃…呜…！！！”
她从床上跳下，疾驰向厕所，拧开龙头，将口中的污秽朝着水斗倾泻而出，泪水也不受控制的从眼中大颗冒出：“唔恶！！”
混合着各种颜色的液体被自来水“刷刷”得冲入下水口，清水才觉得因为腥味而来的晕眩感正在慢慢减轻。
8
从呕吐状态中解脱出来已经是快半小时后的事了。
清水将在开水里浸泡过的毛巾敷在脸上，胃里的刺痛慢慢平复。
或许并不是害怕，只是出于单纯的生理反映。
清水睁开眼睛，隔着毛巾之间的缝隙凝望天花板。
“六道骸…真是个可怜的男人。”原来这就是你死前所看到的世界。
清水将脸上已经退温的毛巾拿下，放回一旁的脸盆中。
在确认了不会再有那种画面出现的迹象后，她才沉沉睡去。
9
清水就那样昏昏沉沉地睡去了，在梦中，各种各样的恐怖镜头再次袭向她。
事后她甚至想梦游把自己掐醒，赶快停止这种荒诞离奇的梦境。
六道骸其人，她反感之余，更多的是恐惧，因为这样的人无论如何在世界上终究是凤毛麟角。
他的残酷和冷静都足以让她伪装出的木然溃不成军。
梦中六道骸拈着一颗头颅做成的标本，那头颅的几绺干发上还系着一只精致的蝴蝶结。
他修长的手指和散发着香料和腐臭气味的人头一齐移到她的眸前。
六道散发出的气场让她不敢直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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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得像一个艺术品。”骸这样对她说了。
清水初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已经失去知觉了。
在梦里晕倒的人呢，说出来也是个荒诞的故事吧。
阳光懒懒地照在清水的脸庞上，她的脸颊上有一层细密的金色绒毛，在阳光下一派欣欣向荣。
六道以一个标新立异的姿势盘踞在清水床头，凝视着她自然的表情和枕头上湿漉漉的口水。
他甚至想伸手抚摸一下清水的脸颊，但他知趣地忍住了这样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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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水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距离她从那个梦境脱身也有了一天多的时间。
午后的太阳极尽催眠之能事，让一切四处奔波和无所事事的人眼皮沉重。
她真的很害怕如此反反复复自己会被折磨成神经衰弱。
就算是梦境，这样的梦也太……
等等，眼角的余光扫过的书桌角落，有什么东西在阳光下跳动着金色的色点。
一枚黑色的蝴蝶结，优雅而又安静地躺在清水的雪情百合百合同人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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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种情感从清水心底涌起，在她的脸上凝聚成一种超出常人能力的表情。
等等这里并不是要说清水同学是超出常人的生物请不要误解。
看着那蝴蝶结从来不相信DEJA VU这回事的清水只有一脸狐疑的震惊了。
她见过这蝴蝶结，绝对见过。
思索一阵后猛然想起梦中的六道骸和绑着蝴蝶结的人头。
清水此时的表情已经转向忧郁了。
同人志上，情妃和雪帝的脸上被不明所以的打上了正统的马赛克。
为什么。
清水苦恼的闭上眼睛，沉苦的思考让她的脑内某一处又一次濒临崩坏边缘。
自己想破头得出的结论被推翻了。
为什么。
脑海里突然有什么东西消失了。或许应该说是恢复正常了。
为什么。
清水能做的只有无奈地叹息，冲了一杯热可可，看电视剧里的男女主角爱的死去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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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奇怪的现象在猛烈来潮之后便消失了。
“这算什么？月X来潮？”清水自嘲似的说道，脑海之中是难得的一片清闲。
六道骸，这个男人的思维消失了。从自己这里。
不知从何时开始。
应该高兴，不是么。
清水吃力的揉了揉太阳穴，手中的杂志静静地从指间滑落。
可以睡个好觉了。
听起来就像是某种自我安慰的形式。
“…才不是啊。”清水摇了摇头，任凭睡意来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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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道骸，对你来说我会不会多少有点不一样呢。
清水的脑海中冒出的是她这辈子最羞耻的问句。
“蠢死了蠢死了蠢死了蠢死了蠢死了！！！”清水初你是在思春吗！！！
恶狠狠地将脸埋在枕头上，自欺欺人的伪造窒息死亡的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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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在遇见某个孩子之后，才意识到自己不过是自我意识过剩。
在街上遇见的，不知名的女孩子。紫色的凤梨头。
左眼是清澈的深紫，右眼被缠绕黑色细带的眼罩遮盖。
妹妹？女儿？
清水望着女孩子，脑中浮现各种各样的联想。
唔，有点想太多了吧。
“…………骸大人…。”
擦肩而过的时候，女孩子是这样低语着的。
「クフフ…我可爱的Chrome…」
耳边传来某个人的，熟悉的低吟。
饱含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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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被瞬间推回路人的角色。
清水望着自家的天花板，出神。
巧合。
自己不过是无意识之间和他的电波重合而已。
少女漫画真的是看太多了，将自己推上奇怪的位置。
“…烧了它们。”
以后是不会再见了。
清水闭上眼，耳边流入时钟秒针的咔嚓声。
停滞的时间又开始一点一点流逝了。
17
七个寂寞的日子，堆砌成一个寂寞的世纪。
七个寂寞的世纪，堆砌成一个寂寞的我。
清水初用手指拨着崩坏的闹钟的指针，眼角瞥到杂志上的抒情句子。
十年可以改变什么，可以复原什么，她不知道。
她的十年只可以把某些情感在潜移默化的思念中膨胀成一个星球。
清水便自嘲地笑，她不奢望自己能像少女漫画的女主角一样说出几句惊天地泣鬼神的话语。
发行后就成为某人网游资料中经久不衰追捧地挂着的内心独白。
喜欢上一个面都没有见过的人，其实奇怪的是自己吧，换了谁都会这么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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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被忽视了的自己的情感，在雪后初霁的原野上探头探脑地蔓延成一片幽绿。
怨念一般的幽绿，和苍空彼端的炽热光球对峙着，像要驳回些什么。
傍晚公寓下方的高架桥夜景，一条蜿蜒的灯龙以曲线的方式向远方缓缓爬行。
从灰蒙蒙的玻璃看出去，对面大厦玻璃上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中倒映出一片桔黄。
人们都那么麻木地行走于自己的世界，对车窗外的人间充耳不闻。
就是这样疲乏又力不从心地在人世间旅行着，似乎自己的皮下没有传递情感的神经。
在自己身下筑起高墙电网，把一路以来残酷和悲伤的风景都隐忍在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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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十年发生了很多事情，成长是痛苦的蜕变，诗人和作家们其实没有撒谎。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切肤之痛的体验，在人们的麻木中变成了烂俗的，狗血的。
所以就算那天呕吐物涌上口腔的感觉还仿佛刚刚发生，清水也把这件事情很好地藏起来了。
她是为寂寞所迫才去思考六道骸其人的人生是多么腐朽黑暗。
在那精致得犹如枝形吊灯上华美珍珠般圆滑的诡谲笑容也蒙上了一层悲剧色彩。
不是怜悯，清水反复在心底强调那不是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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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雀恭弥，她看见那领结的内叠用淡淡的字迹写着云雀恭弥的名字。
云雀恭弥是曾经与六道为敌结果失败了的人吧，他们之间有着什么不一般的羁绊吧。
清水在夜晚的落地窗边被被子隔绝的冷空气中重复着云雀的名字。
一直以来保持着脑内交流的那些时间里，居然一次也没有去遐想他的故事。
自己太麻木，还是一开始就真的只是一次特殊的邂逅而已呢。
就像去思考某些一开始就知道没有结果的问题，是不是也是某种对现实的逃避呢。
21
“清水同学，其实我一直对你……”
“谢谢……”
“清水同学，可不可以和我……”
“谢谢……”
其实想想也不是没有要道歉的，清水在心中这样想，做人贵在懂得自省。
这十年来，她用六道骸的名字来回复那些以各种方式向自己吐露心声的少年。
22
半梦半醒之间，清水仿佛听见了什么声音。
幽凉的呼吸萦绕在耳畔，弄的发根痒痒的。
清水转过头去，看见枕头上是放大的骸的那张病态白皮肤背景下的精致五官。
他依旧眯狭长了眼睛，笑得花枝招展地温柔注视着清水受惊的双眸。
“我可不想惹可爱的女孩子哭哟。”
“有人在梦中呼唤我的名字，所以我就来了。”
“晚上好，清水小姐。”
23
脑电波重合什么的，就是最俗套的心电感应。
FIN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电波反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