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威士忌》今天我也不生气

15、chapter 15

　　许楠呆住了一秒，低头就看到一地狼藉，忍不住骂了一句：“操。”
　　这种换电灯泡，电灯泡竟然还能炸掉的事情，是许楠做维修工这两年从来都没有碰过的，今天阴沟里面翻船，竟然真给遇上了
　　幸好宿舍里面没有人，要是真的伤到人了，许楠的责任可就大了。
　　她往旁边的柜子捶了几拳，只听到砰砰砰的闷重声音传来，发泄着许楠的坏脾气。
　　许楠深吸一口气，然后麻利地把自己手上的灯泡换好，认命的拿起扫把和掸子开始整理地面上的碎片。
　　宿舍的面积很小，加上住的人比较多，东西比较繁杂，有些小碎片掉进去是找不到的。许楠只能清理掉肉眼可以看到的东西。
　　再三确认没有什么差错之后，才留了一张纸条，匆匆离去。
　　本来今天的任务就很多很紧，被徐淇珂的事情拖一下，被电灯泡的事情拖一下，许楠就算速度再快，也没能够把事情给做完。
　　她已经一天没吃饭了，唇色苍白，面色戚戚，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修理工室，一抬眼就看到了一个讨厌的身影落在了她的眼帘。
　　陈旭垒……
　　这货明显是过来找麻烦的，许楠紧紧地抿着嘴唇，冷冷地走到规放工具的地方开始自己收拾。
　　陈旭垒见许楠无视自己，心中的恼怒愈加热烈，开口就是冷嘲热讽。
　　“许大小姐，你不是挺能干的吗？今天的单子你怎么没做完？每个单子都有时效性的，没按时完成，工资是要被扣绩效的，你自己扣也就算了，为什么还非得拖上我们？”
　　许楠心中有些许恼火，自己做不完还不是因为他。每天给自己布置相隔十万八千里的任务，赶路就要花掉好一段时间，还特地挑那种维修时效近的单子，不容易完成的单子给自己，但凡耽误一点点，能做完才有鬼。
　　尽职尽责地干着比所有人都要重的活，拿着比他们少的工资（许楠是临时工，工资稍微少一点），最后绩效有问题还要怪在她身上。
　　许楠真的是想一拳给他呼过去，让他见见拳头的力量。
　　陈旭垒继续说：
　　“几天不见，你可真是更能耐了，上次被投诉电风扇掉下来，还没过多久呢，又被投诉了第二次，你这个活到底是想不想干了，天天被人投诉，我这小小的庙真是容不下你。”
　　又被投诉？为什么？许楠在心中回忆今天发生的事情，今天就只是一些工作没有修理完，这还不至于投诉吧？
　　她心中疑惑和恼火的情绪交织在一起，疯狂扭动，面上却不动声色，她坚决否认。
　　“不对，我今天该做的都做了。”
　　陈旭垒呵呵冷笑：“要是该做的都做了，怎么还会有人来投诉说电灯泡炸碎，修理工没有及时清理，掉在床上，扎伤了人，这种低级错误。”陈旭垒把亮着的手机屏幕凑到了许楠面前晃了晃。
　　冰冷的屏幕光芒照得许楠的脸色更加冷冽，心中郁闷之气升了上来。
　　“电灯泡炸碎是我的原因？我告诉你，我还没碰到电灯泡的时候，它就炸掉了，就算我没去修理，这些碎片也会存在；我去修理的时候，刚好碰上了，我还把能清理掉的东西全部清理掉了，最后给她们留下纸条，告诉她们要小心一点，该做的事情我都做了，这种投诉还能怪到我的身上吗？”
　　许楠继续说：“她们都考上大学了，也应该识字了，上面说得清清楚楚，我每天任务那么多，累死累活就为了一碗饭，还得有时间像外面请来的家政一样，一点一点给她们打扫干净，最后还得好声好气地说亲给个好评。我是修理工，不是清洁工！”
　　这段话虽然很长，但许楠说得掷地有声，陈旭垒被她的态度气得满脸通红。
　　“你做错你还有理了？给我滚出去！”他怒吼出声。
　　许楠忍了忍脱下这身衣服的冲动，挺直身子走了出去。
　　留下陈旭垒一人在原地暴跳如雷。
　　许楠虽然经历过很多事情，但碰上这种恶心事，难免感到心情不佳，她没有像以前一样，下班了就直接去到科学楼，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和心情实在是不适合去工作。
　　她绕着偌大的校园走了一圈又一圈，她下意识走在微黄的路灯下面，看着自己被拉得长长的影子，看着地面上随着风飘舞的落叶，心绪竟然奇怪的安静下来。
　　她不知道自己要走到哪里，就是胡乱地走着，随着自己的心走着。
　　终于她心中的闷气缓缓消散了，她走到自己的宿舍楼下，发现有一个熟悉的黑影伫立在楼下，抬头看着自己黑暗的宿舍门口，在等待着什么。
　　许楠下意识地屏住呼吸，悄悄接近那个影子，但那个影子就像知道后面有人一样，直接转过头来。
　　那张在黑暗中的脸终于清晰起来了，是陈初懋。
　　陈初懋看到许楠，心中一惊，今天的她实在是狼狈，整个人精神状态明显比平时差了点，再走进看看，就看到了脸上手上那一道道清晰的划痕，眼眸一沉，脸色刹那间风雨万变。
　　他轻轻地拉着许楠的手，将她带去了宿舍，他一路无言，只是握着许楠的手额外的温暖。
　　到了宿舍门口，他放开许楠，把之前自己给许楠准备的医药箱打开，拿出里面的酒精开始为许楠手上脸上的小伤口消毒。
　　或许是害怕弄疼了许楠，所以他手上的动作额外的轻，那眼中满是担忧和心疼。
　　宿舍里面的窗户是打开的，晚风清爽地从外面吹进来，柔和地抚摸着许楠的伤口，给她带来沁人的凉意。
　　一室寂静，良久，他才开口：“我今天晚上没看到你和往常一样来教室，座位空空的，我心里也感觉空落落的；过了好久，你还是没来，我开始担心，不知道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我很着急，但我不知道你在哪，只能来宿舍找你。”
　　他顿了顿：“幸好找到了，不然我就要等到天亮了。”
　　平时听到这，许楠总是要刺他几句，但现在的他眼神真挚，让许楠说不出什么什么冷言冷语。
　　许楠微微地绽放了一个笑容：“陈初懋，我发现你真的很有当老板的天赋。员工一天不上班，你就跑人家家门口了，以后我怕是连请假都困难咯。”
　　陈初懋没有再继续之前的话题，而是微微一笑，亲了亲许楠白皙的手背。
　　“明天别去上班了，好好休息，要记得涂药，一天两次。你要是不想来教室，也可以不来，放你一天假，但希望后天能看到一个活蹦乱跳的楠姐。”说完他收拾了一下医药箱，就与许楠告别了，消失在了黑暗的走廊。
　　许楠感觉手背上残留了炽热的余温，让她感觉整只手臂都是滚烫的。
　　她很感谢陈初懋，不仅是因为他来看自己，照顾自己，更重要的是他懂她，没有问那么多为什么，只是照顾她，安慰她。
　　许楠很喜欢这份克制后的尊重，今天的她的确是很累了，她倚靠在床头就睡着了，浅浅地进入了阔别已久的梦乡。
　　此时此刻唯有这里是最为恬静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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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初懋并没有像在许楠面前表现出来的那样漫不经心，他径直走到更高楼层的另一间宿舍，克制不住怒气地用脚踢门，门在那么大的力气下显得摇摇欲坠。
　　巨大的声响也引起了里面人的抗议：“谁呀？大晚上的踢什么门？”
　　陈初懋没有回答，只是固执地踢着门，他恨不得直接把门给踹开。
　　终于，门开了，陈旭垒擦着头发走出来：“谁呀？”刚开口，就被陈初懋的一记勾拳打得往后倒下，原先紧贴着骨头的肌肉马上红肿起来，他的眼中充满了惊讶和恼怒，在看清是陈初懋后，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是你？许楠的姘头，今天来找我出气？那你找错人了。”陈旭垒甩开毛巾，直直往前冲去，也想往陈初懋的脸上来一拳。
　　他虽然只是个维修工，但年轻时手头上学过点功夫，他想着打个文弱的大学生应该还是没问题。
　　其实这个想法是没有错的，错的是假设不成立，陈初懋不是个文弱的大学生，他从小家里就给他报了拳击和散打，学了十多年都没有荒废掉，自小出去玩，也是带头出去打架的，手脚功夫也不差。
　　认为他是个弱鸡，完全就是陈旭垒的一厢情愿。
　　果不其然，陈初懋往下一躲，躲过了那一拳，在陈旭垒还没有缓过神来的时候，直接把他抱起，往后一摔，他直接脑袋着地，传来闷闷的一声响，听着都觉得疼。
　　但陈初懋觉得还不过瘾，又往他的脸上砸下几圈，直到嘴角出血才停下。
　　陈旭垒躺在地板上，气息微弱，眼神模糊，只看到面前人用手把自己的领子拎起来，“你别欺负她，你欺负她，我就过来揍你，我可不怕什么处分——”陈初懋顿了顿，继续说：“你倒是要担心一下自己的工作。”
　　“不过就是个小头头，还拿着鸡毛当令箭？平时她不想让我管，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人弄成那样子，我不管我心里这口气就放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