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二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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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间里，宅子中的气氛愈加沉闷，虽然夜深人静，却没有几个几个人睡得安稳的。杨怡年待在屋里试图从这几天收集到的那些材料中找出点蛛丝马迹来，每当隐隐觉得有些头绪的时候却总是经不起推敲，似是而非的。
杨怡年拿起一边的咖啡杯灌了一口，甩甩头，将那些烦闷，疲乏甩出脑袋。之前的勘察结果证实，对方的出手时间是在孙家祖孙出门后，也就是说，他的手还没伸到这个宅子里。可能动手的地点可以压缩到他们出门后至车祸现场这段距离间，期间的停靠点分别是菜市场门口，百货商厦的地下停车场，宠物用品店门口，中途高速的收费站车子的停靠时间太短基本可以排除。
也就是说，在下午1点10分左右到1点50左右，2点10左右到3点左右，3点15左右到3点50左右这几个时间段里面。不行，杨怡年烦躁地把之前写的东西涂抹掉，按检查报告显示，问题的初始时间并不一定是在当天。一切推演，排查再度全部推翻。
杨怡年一边思索，一边在一张地图上圈圈画画，眉间深锁。他的目光移向一个被着重标了红圈的地点，不由得停下了笔。
脑子里细细回忆着孙琪瑶的话，孙伯是屋子里面除他和林畅以外当年的唯一一个幸存者，也许知道什么也不是那么不可信。杨怡年打定主意明天找个借口让林畅出去一下，然后去当面问问孙伯，再去一趟……
突然杨怡年瞥见窗外跳动着几丝红光，心中一跳，连忙起身跑到窗前，刺目的火光在这漆黑的夜色里面尤显得张狂。
批了件外套用最快的速度夺门而出，等杨怡年到了后院的起火处，火势已经十分猛烈了。路仟为首的几个男人正拿着灭火器努力地扑灭火势，孙琪瑶却被封扶柳和韩素拉着，一身的狼狈，泣不成声地盯着大火，如果没有被拦住怕是早就一头冲进去了。
“怎么回事？”杨怡年对着林畅焦急地问道。
“不知道，刚才大家听到孙琪瑶的喊声赶到时火势已经很大了，刚刚报了火警，孙伯还在里面……”后面的话林畅没有说出来，可是大家也都知道，只怕是已经凶多吉少了。
杨怡年一愣，似乎不能接受这个现实，拔腿就准备往里面冲却被林畅死死拦住，“怎么可能！里面的屋子不是有装烟感探测器吗？怎么会来不及逃出来！”
“爷爷……爷爷是为了救我，如果不是我拖了后腿，爷爷也不会……不会被困在里面。”孙琪瑶听到杨怡年的话自责地说道，哭得不可遏制。
“火！又是火！”杨怡年反过身却朝着前院走去。
“你去做什么！”林畅没有松开手，杨怡年此刻的状态实在不可谓不糟，他不可能放任这样的杨怡年乱跑，此时此刻，他全然忘记了平日里固守的礼节谦敬。
杨怡年粗鲁地甩开林畅的手，咬牙切齿地说道：“去哪？当然是去找那个纵火犯算账。”
“算账，”林畅的紧紧地握着杨怡年的手，不敢松开半分，“你知道他在哪？你有证据？你给我冷静下来。”
“我怎么不知道！”杨怡年想也没想地顶了回去，话一出口却恨不得把舌头咬了。
林畅闻言脸上的神色一变，先前的失态，慌乱，担忧被迅速收了回去，那样子认真的有些吓人，“您知道？”
“我怎么会知道，你也知道我这脾气，一急起来就容易冲动，冲动起来就口不择言，行动永远比脑子快了一步。”杨怡年强自镇定地解释。
林畅自然是不会相信，杨怡年不擅长说谎，他自己不知道，从小到大每当他一撒谎，他的耳朵就会不自禁地微微颤动，眼神倒是从来不会心虚地游移，只会直直地盯着一个点，显得有些呆。
正当林畅准备接着追问下去时，救火车却赶到了，杨怡年松了一口气，乘着林畅注意力转移的那一瞬，把手挣脱开来，紧紧跟在那些消防员身后。
总归是人命要紧，林畅把未完的疑问吞回了肚子里，紧张地关顾着事态的发展，在没有见到尸体以前，他们怎么也不肯承认孙伯会就这么没了。
没多久警车也到了现场，火光下人的脸都是明明灭灭的。
在消防队的专业抢救下，火势很快得到控制，杨怡年和众人死死地盯着入口处，深怕不能第一时间看到救援人员从里面出来的身影。
大概又过了十几分钟，穿着防护服的消防队员们出来，低着头。杨怡年他们几乎是一拥而上，“怎么样？救出来了没？”杨怡年的声音有些抖，里面的说是仆人却更是看着他长大的伯伯，唯一还留着的长辈。
那个队长摘下消防头盔，眼圈泛红，眼里也全是血丝，连鼻头也是红的，他缓慢地摇头，声音很是沉重：“里面的尸体受损有些严重，为了完整性，我们没有立即搬运出来，现场情况有些……我建议你们还是不要进去的好。”
杨怡年哪管得了后面那句，顾不上礼貌，推开那个消防队长就冲进了屋子。到了那间屋门，却硬生生停住了进步，迈不出剩下的那半步，眼泪禁不住就流了出来。后面跟着的，甚至还有人发出干呕，啜泣声不绝于耳。
封扶柳不忍心地别过头，不再去看孙伯的惨象，孙琪瑶早就在进门的那一刻昏了过去，软软地倒在路仟身上。林畅含着眼泪，伸手挡住杨怡年的眼睛。
尸体焦黑的看不出本来面目，四肢扭曲，不大不小的房间里，地面上沾满了细碎的皮肉沫子，血迹斑斑。孙伯身前大概曾经试图通过在地上打滚来扑灭自己身上的火，可是人的皮肤本来就脆弱，在遇火受热后就更加的……
之前出去的消防队远门抬着一个担架又回到了这个房间，他们同情地看了眼在场的众人，小心翼翼地将尸体挪到担架上，盖上一块白布，放慢步子再度走了出去。
杨怡年有些无法接受现实，他呆愣地看着消防队员们离去的身影，任由着林畅将他拖离了火灾现场。
“我一定是在做梦，对，在做梦，你说对吗？阿畅，这只是一场噩梦，我又梦到了8年前，一定是这样的。对吗？”杨怡年有些无助地抬头看着林畅，自欺欺人地问道。他试图从林畅那得到肯定地回答。
林畅只是不忍地转过头，不去看他。这个时候，他不知道怎样才能安抚眼前的这个人。
多年前的记忆和这一刻重叠了，杨怡年得不到林畅的回应，蹒跚着走向封扶柳，按着封扶柳的双肩，死死盯着他的双眼，“你来说，你一定能告诉我的对不对？快说！快说！这只是一个幻觉，一个梦境。”
说到后来杨怡年的声音开始变得飘忽，他轻轻推开封扶柳，遥遥晃晃地转过身，按着额头，一步一步走向主屋。“这个梦好逼真啊，妈妈。对了，妈妈还在屋里等我，等着我……”
封扶柳跑到杨怡年面前，挡住他的去路，抬手一巴掌，“你给我醒醒，现在是你自欺欺人的时候吗？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很难看！”
第三次挨了封扶柳的耳刮子，杨怡年却没有像前几次一样气得马上回击，他呆呆地摸向被打得位置，直直地盯着封扶柳。
封扶柳被他盯得心里发毛，想到前几次被恶整的记录，心里就有点打退堂鼓，面上却反而把头抬得更高，小身子板挺得笔直，“怎么，气了？我就是要打醒你，现在是你发傻的时候吗？”
杨怡年沉默了一会儿，放开按在脸颊处的手，抬了起来。
封扶柳见状，反射性地一缩脖子，闭起双眼，等了一会儿，却迟迟没等到动静。忽然，脑袋上一重。
杨怡年的手轻轻地放到了封扶柳的头顶上，摸摸他的脑袋，“谢谢你。”他淡淡地说。
封扶柳有些不可置信地睁开眼，只看到了杨怡年的背影。
“可以开始现场勘查了吗？警察先生。”杨怡年走到一个穿着警服的中年男子面前，面色沉静地问道，丝毫不见方才魔怔的样子。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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