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生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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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照慢悠悠地给自己别校徽，昨晚断断续续地做了一晚上的梦，今早起床感觉自己被床锁住了，头也昏昏沉沉的，恨不得再睡个三天三夜。
他半睁着眼睛，又努力撑了撑，眼皮的褶痕很明显，又因为不笑显出一点凶相；他的虹膜颜色比一般人浅些，直直地看人时有点冷，也更容易看出游离，总让人觉得他在跑神。
桌上摆了包子，是他爱吃的香菇馅，还有两个夹了粉丝的春卷，刚好够他吃饱。爸妈都还没醒，这早餐肯定是有他家钥匙的季潮星准备好的。
陆照三两口把春卷吃完，把包子拎在手里，准备出门去上学，在玄关处纠结了一下今天穿哪双鞋子，没个决断，随手挑了一双就换上了。
他家去学校的路上要经过一大片早上出来摆摊的小贩，都是些没钱租菜市场摊位的人，卖些自家种的菜或者是每天凌晨进货来卖。上周六陆照还帮他妈妈来这买过菜。
这段不长不短的路走完，再转个弯，过个马路，也就到学校了。
陆照觉得自己状态真的不太对，喉咙有些干，太阳穴也一抽一抽地发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晚开窗逗季潮星的时候吹了风的原因。
他随便往边上看了一眼，结果看到一个神色不安的人。
陆照眯了眯眼睛。
那人穿了一身西装，在三月中旬还有些凉的天里解了袖口的扣子松松垮垮地将袖子挽了起来，脚上穿了一双和西装不相配的豆豆鞋。刚吹过一阵风过去，他的脑门居然还渗了汗液出来，将他额前所剩不多的头发打湿。
他在一家卖土菜的摊位前等着上了年纪的摊主给他找钱，老人面容黢黑，手指已经皱得像树皮一样了，正颤颤巍巍地点着手里的十几张纸币。
老爷爷点完一遍，好像有些没数明白，又从第一张开始打算再数一次。
他额上的汗又多了一层，脸上表情又急又怒，“数完没有！老子还要去上班，耽误了我的时间你赔得起吗？直接给我吧，这么几块钱的东西都数不明白？”
陆照看到这里，抬脚走了过去。
他制止了要伸手递钱过去的老人，“爷爷，先别给他，他是不是给了你一百块钱让你找散啊？”老人点了点头，有些不解地看向他，不知道有什么问题。
“哪来的小屁孩？把钱拿过来我该走了，我迟到了你负得了责吗？”
“说这话的前提是你真的有班上。”陆照沉着脸。
“你什么意思？”那男人更怒了，作势要打人。
陆照一把抓住了男人的手，手上施劲，男人痛得一下子就变了脸色。
“前两天有个老人在自己的水果摊收到一百元□□，那个人就买了几块钱的东西，一下子让老人损失了一天的收入，你说这个人现在是不是就站在我面前呢？”
“你放开我！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男人挣扎起来，但陆照的手始终稳稳地钳住他。
老人这才明白自己可能是被骗了，赶紧翻起钱箱拿出那一张一百块，对着阳光看了半天才发现这张钱真的是假的，一下子一双饱经风霜的眼都泛起泪光，恶狠狠地瞪着男人。
“你赶紧放开，这钱我不要了……”男人这才怕了，讨饶地看着陆照，希望他能放过自己。
陆照扫了一眼老人手里的钱，“这钱假得还挺真的。”男人赶紧解释，“这钱也是别人给我的，我当时也是被骗了。”
“下次还骗吗？”陆照冷冰冰地盯着他。
“不敢了不敢了。”男人摇头。
“最好是真的不敢，不然下次来伸张正义的就不是我，而是警察了。”说完，他一把把男人的手甩开。
“和爷爷道歉。”
“对不住，对不住，老爷子，我也是没办法了，我不该拿□□骗你的——”
“说完了就滚。”陆照从旁边踹他一脚。
那男人赶紧走了，一眼都不敢回头看。
老人对陆照千恩万谢，一定要拿两根小胡萝卜给他，说很甜，让他当水果吃，他无奈只能收下。
为了不迟到，他一路跑到班上，坐下的时候才觉得自己有些脱力，喉咙干得冒火，后脑勺也一刺一刺地疼起来。
他把包子和胡萝卜都给同桌了，自己往桌上一趴感觉自己快要死掉了。早读老师来了，走到他旁边问了下他的情况，也就让他休息了。
好不容易熬完上午的课，同桌就劝他请假回家休息，得到他同意之后就去帮他找了季潮星。
季潮星听到陆照的同学说他身体不舒服还有点惊讶，毕竟陆照已经好久没生过病了，只能想着是不是昨晚开窗吹了太久的风着凉了。
他收好书包，起身跟着那个同学去了陆照的班上。
他明显没什么精神，眨眼的速度都比平时慢，眼皮都透着红。
季潮星走到他的位置边上，摸了摸他的额头，比对了一下自己的温度，觉得他应该是发烧了。
“陆照，你收拾一下东西，我去和我们两个的老师请假，我带你回家。”
“嗯……”
陆照的呼吸很重，声音闷闷的，伸手拽了拽他的衣袖，又轻轻捏他手腕。
“你要快点回来。”
季潮星和老师请完假回来的时候，陆照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虽然已经下课了，但周围的人都很自觉的没发出声音，各自整理好东西陆续离开教室。季潮星就把自己的书包放下，和陆照的同桌示意了一下借了他的座位写作业，等他醒。
等到教室里的人都走完去吃饭了，估计他再睡更醒不过来，季潮星才去叫他，“陆照，醒醒，我们回家了。”
陆照觉得自己漂浮在海上，在风暴中被浪打得忽上忽下，头晕目眩间几乎要吐，然后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在叫他的名字。
他迷迷瞪瞪地睁眼，“你怎么也在船上？”
“我不在船上，你也不在，现在午休了，你们班人都吃饭去了，我把假请好了，陪你一起回去。”
“你也请假了？”陆照有些愧疚自己耽误自家小学霸学习了。
“嗯，我和我班主任说家里没人照顾你，下午的课我自己已经学过做过题了，他就给我开假条了。”
“真的没关系吗？”陆照还是有些担心，他本来脑子就不清醒，现在特别容易钻牛角尖。
“你还不相信我吗？走了。”他把陆照的书包也背起来了，然后要陆照把胳膊搭在自己身上，“我们等下先去小区的药店买点药，家里的不确定过期没有，还要和妈妈打个电话，让她不要担心。”
听他把一切都安排好了，陆照就把身体一部分重量压在他身上，继续当游魂了。
好不容易回到家，两个人都是一身汗，季潮星帮着两个人把鞋脱了，又找了拖鞋穿上，这才扶着陆照把他安顿在床上。
“你自己把汗湿的衣服换了，湿衣服丢在床边，等下我给你收。”季潮星接了杯水，喝了一大口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我给你把药掰好，赶紧吃了药睡觉。”
陆照换好衣服，把药吞了，就着季潮星的手喝水，没喝两口还呛了一下，咳得上气不接下气，只觉得自己本就昏沉的头脑更不清醒了。
他把脚上的拖鞋蹬掉，看着季潮星立在床边，觉得被居高临下看着的感觉不太爽，用力一带就把季潮星也拉着坐在了床上，然后顺势一把抱住，将脑袋埋进季潮星的颈窝。
季潮星被陆照圈在怀里，着实是懵了，被他露在外面的皮肤烫了一下，又觉得不只是露出来的，他整个人都在往外散着热气，像是冬天待在有浴霸的浴室里一样温暖而带点滞闷；他的呼吸也很烫，和微长的发丝一起扎着季潮星的脖颈，湿漉漉地留下细密的痒。
他觉得自己的手缩在陆照的身前无处安放了，手臂微微接触到少年人正在飞速成长的身体，能感觉到他的骨骼似乎都要挣脱出去，在“搁楞搁楞”地发出人耳听不到的声响；而记忆中单薄的胸膛也充气一样膨起，有了肌肉的弧度——
他挣动了一会儿，觉得自己的手背感受到了陆照躯体下的力量，胸肌在他的的手背上弹了两下，他的脸一下子涨红，居然在这种亲密接触中感受到了自己和陆照相处时久违的害羞。
“我手没地方放了，你松一下。”他微微皱着眉瞪人，以此来掩盖自己心中的别扭。
陆照发烧时的脑回路明显和正常人不一样，他“唔”了一声，抬起自己的手臂给了季潮星把手伸出来的空间，然后一动不动地等着季潮星动作，见他一直没有动作还“哼”了一声要他把手放进来。
季潮星震惊地看着他，自己明明不是这个意思，但显然现在不顺着陆照的心意来他就不会罢休，只能迟疑地将手伸过去，搂住了他的背。
等他一放好，陆照马上把自己的胳膊又圈上了，紧紧地夹住了季潮星的胳膊，像是恶龙守着他的宝藏一样不肯撒手。
季潮星就着这个姿势轻轻地拍着陆照，“快睡吧……”
陆照哑着声音应了，扯着季潮星要他和自己一起睡。他本来打算等陆照睡了之后去写题，但这样确实也不好走开，他回忆了一下这周的学习进度，叹了口气，觉得自己还是有挥霍一个下午的资本的，也就顺着这个力度和陆照一起倒在床上。
他推开陆照，微微直起身子将被子抻开，仔细裹在陆照身上，见陆照不情愿地哼哼唧唧，觉得实在可爱，但手机还在包里，他就用放在旁边的平板录了一段视频，打算明天让陆照自己看看。
拍完之后他钻回陆照怀里，又顺手给病号掖了掖脖子那块的被子，听到陆照的呼吸声渐渐平稳，觉得自己也有些困了。
他眨了眨眼睛，悄悄地将手移了上去钻出被子，做了自己一直想做的事，摸了下陆照的头发。
发丝从他的指尖穿过时，他心想，生病的陆照，真的很黏人。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生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