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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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两位教授的福，吃了几天素的陈言坐在了宛园的一家私房菜馆里。
其实倒也不是没钱，只是陈言习惯了每个月存点钱，有时候一个月开的单子多就吃好点，单子少就过紧巴点。
他上大学之前去打了个暑假工，在太阳下风吹日晒了整整两个月挣了七八千块钱，结果这钱放家里还没捂热被他养父偷拿了一大半买了一堆酒回来，陈言那时候也没办法，大一上的时候全身上下就一千块钱，学费还是办的助学贷款。
那时候可真是吃了上顿没下顿，最捉襟见拙的时候走在商业街买瓶水都拿不出钱来。
他在学校里面的饭店给人端过盘子，在学校外面的理发店给人洗过头，在商业街的奶茶店卖过奶茶才硬生生挺了过来。
那以后陈言深刻意识到了金钱的可贵性，每个月都得往卡里面存点钱心里才舒服。
本科四年到研三，陈言现在存了一点小钱在身上，只是节约的生活方式一直没改，也没什么其他原因，就是习惯了。
热气腾腾的菜被端了上来，刘教授喜辣，桌上的菜也跟着他的喜好来，红彤彤一片。
陈言给两位老师一人倒了杯茶水，吃饭的时候下意识把桌上清淡的一两个菜推到了暨卓深面前。
暨教授一向偏爱清淡的东西，只是他从来不说，只有细心观察才能发现这人的筷子从来不会在辣椒上面停留。
刘教授吃得满面红光，满头大汗，自然没有注意到学生移菜的小动作，只有暨卓深轻呷了一口清茶，看了两眼移完菜就在埋头苦吃的陈言。
刘教授选的私房菜馆味道自不必说，陈言光是看摆盘就看得食指大动，挑了块璧山鲜兔，辣得陈言嘴巴瞬间红了一片。
“暨院，我可把我的好学生交给你了。”
计算机学院就在生科学院下面一层楼，刘教授离开电梯的时候故意说得夸张幽默，暨卓深轻轻点了个头就把点电梯给合上了。
他看了一眼被辣成香肠嘴的陈言，“吃不得辣干嘛还吃那么多？”
“川菜也挺爽的。”
陈言挠挠头，虽然确实有点辣，但架不住有点上瘾。
暨卓深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卓深。”
进办公室的遇见了一位穿着红色吊带裙的大波浪美女，大概三十岁左右，陈言来了生科院这么多次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位妆容精致的女老师。
学院的美女老师都排得上名号，哪怕是陈言这样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也认识个大概，但这一位他敢肯定自己确确实实是第一次遇见。
“曼珠。”
这句昵称似乎有些亲密，往日里暨卓深称呼同事大多礼貌客气，姓氏后加一个老师即可，今日面对这位女士却显得温和亲近。
陈言心中警铃大作，看着两个并肩走在前面亲密交谈的人又泄了口气。
暨教授单身了二十几年，在儿子长大成人后找个体己人照顾自己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陈言能风风火火的当着所有人面出柜，却不敢越过界限将暨教授拉进同性恋的圈子来。
他一直觉得暨卓深天生就该是意气风发的大人物。
他与暨教授面前横亘的不仅仅是身份和家世，还有跨不过的辈分和年龄，陈言记得自己以前也非常潇洒自由，现在却甘愿为一个背影留在象牙塔里好几年。
逃不过是情字，让人挣不脱又不甘心。
“这是你的学生？”
毛曼珠跟着暨卓深进了办公室才反应过来后面还跟着个帅气的高大学生。
“是刘教授的学生，我找他来帮我个忙，你先在沙发上坐坐。”
暨卓深打开了电脑，调出程序给陈言交代相关要求，平日里沉重稳重的学生却拿着一叠资料出了神。
“陈言？”
“啊，我在。”
暨教授深深看了他一眼，无奈道：“我说的你都听到了吗？”
“嗯，记住了。”
将手里的资料装进书包，“我半个月后给您。”
“嗯。”
短暂的沉默了一会儿，陈言目光扫过坐在沙发上翻看暨教授书籍的女士，捏着背包肩带道：“暨老师，我先走了。”
暨卓深嗯了一声，看着穿着白体恤的学生出了办公室，临走前还不忘细心的带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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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暨向阳有女朋友了你们知道不？”
今天难得有半天休息时间，陈言和大学本地朋友约着吃了顿饭，席间大家提到暨向阳大名时陈言怔了一下，研三的生活不算轻松，每天事情多得人头皮发麻，要不是大家cue到，陈言都快把这位潇洒的好兄弟忘到九霄云外了。
只是大家提到暨向阳，陈言又不可避免的想起暨卓深来。
他叹了口气，闷了半杯酒下肚。
殊不知在座的几位朋友看见他失落的神情互相交换了个神色，最开始提到暨向阳的那位同学乖乖的保持了沉默不再说话。
暨教授不搞什么贵族教育那一套，暨向阳从小就是在市里最普通的公立学校长大的，陈言和暨向阳小学就在一个班，只是真正熟悉起来还是在初中，
暨向阳小时候脾气软，放学被校霸拦着让教保护费，路过的陈言看不过去，三言两语不合和校霸本人打了起来。
他是个不要命的，校霸带着两个小弟都没从他身上讨到半点好处，四个人个人都挂了一身彩，不知道是校霸混得差还是怎么回事，总之他后来没带着人再找两个人麻烦。
暨向阳就是那个时候和陈言变成好朋友的。
陈言家里穷，几件洗褪色的衣服反反复复穿，成绩也差得一塌糊涂，坐在教室后面不是睡觉就是下五子棋。
暨向阳脾气虽然软，但到底是暨教授的亲儿子，学习成绩一直是数一数二的。
他每天像个唐僧一样劝陈言读书，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最主要的是他告诉陈言，“你爸爸对你那么差，你要是没考起高中，那不是便宜他，让他有更多的钱去买酒了吗？”
陈言想说这点学费也买不了几瓶酒，但中考的时候运气好，数学选择题全部蒙对了，刚好过了那一年的分数线，跟着暨向阳报了一个高中，可能是缘分，两个人又被分到了一个班级。
暨教授在A大任教，暨向阳高中毕业后丝毫没有犹豫就报了A大。
陈言也没有犹豫。
他昼夜不知的学了两年，从倒数第一名到年级前十，就是冲着暨教授的学校去的。
不知不觉，暨向阳已经毕业了，陈言还在读书，就为了时不时能在学校遇见暨卓深，哪怕是替他做几个文件，修修电脑故障也行。
只是陈言不知道，身边人不知道他的心思，陈言出柜出得太张扬，又半是巧合半是缘分的跟着暨向阳从小学读到了高中，所有人自动脑补了一出他对暨向阳爱而不得的苦情剧场。
不然怎么解释陈言在本科期间对暨教授那么殷勤，三天两头往生科学院给人暨教授整理文件。
肯定是为了讨好未来岳父啊？
还有人说陈言高三之所以会出柜肯定是遇到了喜欢的人，要是没喜欢的人他怎么非得在高三出柜？
反正流言猜来猜去都系在了他形影不离的好兄弟暨向阳身上。
作为流言当事人之一的暨向阳觉得大家说得有点道理，他是个真正的直男，对同性恋倒没什么意见，只是下意识在日常相处中与陈言拉开了一点距离，企图靠疏远陈言来缓解掉那些不正常的情愫。
这是一个阴差阳错的误会，只把陈言蒙在了鼓里。
“行了，言哥，少喝点吧，等会还得回学校？”
祝瑶看陈言越喝越上头，有些看不过去的夺了他面前的酒瓶子，陈言握杯的手空了一下，搓了把脸。
“不好意思，最近学习压力有点大。”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不让你喝酒是怕你等会难受。”
“对对对，言哥，没想到你这大学霸也会有压力啊。”
陈言这句话一出，众人更觉得他是在为自己的情场失意找借口了，谁不知道陈言当年可是靠着专业第一的成绩被保研进入刘化教授门下的，当初那么累都没见他喊一声累，现在马上毕业了怎么反倒撑不住了？
没道理啊。
只是没人揭穿陈言的伪装，毕竟陈言也从来没承认过自己喜欢暨向阳，所有人都当他是好面子。
都是真朋友，不至于这点面子都不给人兜住呀。
“言哥，学校该关门了吧？”
吃完饭几个明天要上班的人撤得迅速，留陈言一个轻松点的学生送住在附近的祝瑶回家。
祝瑶租的房子离这不算远，步行也就十几分钟，两个人索性借着晚风慢悠悠走过去。
陈言点头，“嗯，我等会随便找个地方住。”
祝瑶嗯了一声，确认陈言意识清醒，“身份证带了吗？”
“哦豁，还真忘了.....”
两个人站在街头面面相觑，祝瑶砸砸嘴，“算了，您也别送我了，等会我在附近给你找个酒店开个房吧。”
“行。”
陈言也不推辞，没带身份证，大半夜的也不好打扰别人，眼前也就只有这个办法能让他避免在大街睡一晚上了。
“哦对了，你什么时候搬过来？我好给房东说。”
祝瑶原本是和别人合租的一套两室一厅的小公寓，那个室友工作出了点问题，前段时间收拾好东西回老家了，正好陈言毕业后准备在外面租套房子，她干脆邀请陈言过来和她合租了。
反正言哥是个24K纯GAY，她一直把人当GAY蜜，自觉没什么好避讳的。
这可苦了纯1陈言，他确实是个GAY没错，可是与异性一起住到底有些不合适，他那边婉拒了很多次，架不住祝瑶攻势激烈又卖惨说交不起房租才松了口。
“等我生日过了再过来吧。”
不急，陈言心想。
“那行，到时候你提前说，我好收拾一下屋子。”
“嗯好。”
两个人就这样进了一家亮堂的酒店。
“你好，我办理一下入住。”
祝瑶在与前台交流，没注意到身侧的陈言呼吸紧了。
原本有些醉醺醺的人像被泼了一盆凉水瞬间清醒过来，他看着暨卓深从楼梯上一步步走下来，那双偏灰色的眼睛紧盯着自己，皮鞋踩着阶梯的响亮声音一步步踏进他心里。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