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蘅藜

2、②

　　这件事发生的极其突然。
　　这是玄逸宗举办的一次天下雄英会，原定代久鉴十三宗出面的是曾关离大弟子纪黎，结果被纪黎翘掉了，无奈下只得叫瞿世尧上场，这时瞿世尧才拜师六月余日，双方便约为点到为止。
　　瞿世尧是有自信会赢的，毕竟他有两世记忆，这世有得曾关离倾心指导，莫说是个结丹中期，就算是金丹初期亦可搏一搏。
　　结果那对手是个不了解纪黎的人，自认为是纪黎目中无人 ，自大可恨。便是招招下死手，口出秽言。观战长辈见瞿世尧这小生竟能招架如此之久也就都没出手阻止，结果好巧不巧，那结丹道人正说中瞿世尧的逆鳞，竟被狂怒的瞿世尧一掌拍得半死。
　　台下人自是听不到这秽语，就纷纷指责瞿世尧，瞿世尧一气之下乘风而去，消失在暮色里。

　　“原来在这，可让我好找。”瞿世尧可真没想到纪黎会来找他，吃惊了好一会儿。
　　“听说你切磋把人打个半死？”纪黎也爬上断崖，挨着瞿世尧坐下。
　　“师兄也认为是我的错吗。”瞿世尧告诉自己不要期待什么，但是还是情不自禁的看向纪黎。
　　“如果我也这么认为，那还来找你干嘛？”纪黎好笑的揉瞿世尧的头，“打个架而已，又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事，苦着个脸干嘛？”
　　这是他第一次被理解。“是师父让你来找我的吗。”
　　“哈？想啥呢，我们家那个倒霉师父什么个德性你不清楚？”纪黎居然真的笑出了声，“你师兄我夜观天象，感觉你最近心事有点重啊，少年。”
　　瞿世尧吃了一惊，“有吗？”他对自己的伪装还是有信心的。他毕竟是个活了两世的人，多少会有点不把纪黎放在眼里的，更多的是不愿意去依靠什么人。
　　“有一个名师却未成一个高徒……这种人代表着什么呢？”瞿世尧只想随便问一个问题打发走纪黎。
　　纪黎听后居然收起了笑，转头打量着瞿世尧。
　　瞿世尧第一次从这个吊儿郎当的师兄的神色中看到了认真。
　　“代表着你对他有偏见。”纪黎说。
　　不是代表着这个人天资不高，也不是代表着这个人懒惰愚昧，而是……是代表着你对他有偏见。这是“你”甚至是“你们”的问题，而“他”只是未成高徒而已。
　　这是瞿世尧第一次听到这种答案。
　　“我知道，做曾关离的徒弟会有很大的压力，但我没想到你的包袱会这么重。小朋友，一个人的成才除了与个人的天赋努力有关之外，与导师的教导，情感处理甚至环境因素也是有挂钩的。”纪黎安抚的拍这瞿世尧的后背，“曾关离不是个非常好的师父，因为他自身也是感情缺失的‘怪物’。我正在教他如何与徒弟沟通，所以，你才算得上是他的正式徒弟，你也应该客观的知道他还不够好，至此减少对他的嫌弃。”
　　他是第一个敢说天下第一的修者曾关离是不合格的人。
　　“可是有这种看法的人不多，师兄。”这是瞿世尧第一次心甘情愿的称呼纪黎。
　　“这仅仅是因为你触及到了他们的利益，当恶意的人群遍布可见的时候，清醒和理智就成了恶。”纪黎从瞿世尧的表情中看到了动容，这个年少老成的师弟的脸上本极少有表情，但只要有了变化，哪怕只有一点，都是极为明显的。“你也曾被这伪装的正义伤害过吗。”一向不着调的师兄此刻温柔的不像话。
　　“师兄，求解。”
　　“孤单的人且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不要理他，再待几年你且看他。至于你嘛……受了委屈就来与我是说，师兄把他们狗头都打掉。”
　　纪黎这个分类，竟是把瞿世尧和孤单分开了。
　　“可是师兄……以前没有有你啊。”便仅是忍他、让他就很难熬了。
　　“你现在有了啊。”纪黎似是话里有话，“活在当下啊，少年。”纪黎说完，正欲离开。
　　是啊，我已经有了新的人生，又何必为了当下的了一时不快而毁了后半程。瞿世尧也站起来，追上纪黎，“师兄，去哪儿？”
　　“玄逸宗啊。”
　　“我也去。”
　　听到这里纪黎愣了一下，不过很快也就会过神来，“行，你也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