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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金手指苏醒 ...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被吓了个后仰,一屁股跌坐在地;而当朝太子雪白的脸涨了个通红,正弯腰捶树,笑得很有节奏感。
      不过我无暇欣赏太子笑出的节奏美,我用吓傻了的表情把他稳住,其实脑子已经开始飞速运转:
      太子虽说听到了水声,却并未眼见为实,若我咬定做的是别的事,响的是别的水,或许能将他诓骗过去——除非他执意要凑近了闻一闻。
      于是我爬起来讪讪道:“这位公子也是来浇树的吗?”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太子倒是个笑点低的,可别笑出个好歹来。

      我继续狡辩:“哈哈哈,刚才路过这颗大树,觉得此树硕大无朋,心生喜爱;想起虞朝连月少雨,大树或许缺水,便从前面的荷池里捧了滩水来浇灌。哈哈哈,我平日里没有这样的蠢气,只是刚刚在琼林宴上多喝了几杯,有些醉晕晕的,想到什么便做什么了,刚才还在树后睡着了,哈哈哈,也不知睡了多久,我得赶紧回到宴上……”

      太子仍是呕心沥血地笑。不管他信不信,我都不能留在此处了。我欲先行一步,却遭他拉住了胳膊,挣也挣不脱。他从那连绵不绝的笑声中匀出了一个问题:“你,哈哈哈!你是,哈哈哈哈哈!你是今年的状元?”
      我有些愧答,正在为难之际,冷不防听到谢荀的声音。

      “微臣见过六皇子。”他向太子——六皇子(???)端端地一拜,又面朝我友好地问道:“这位便是叶状元吧,各位大人见你迟迟未归,怕你迷了路,派我来寻一寻。”
      救苦救难的谢荀哟!
      “想必您就是谢大人吧?多谢多谢!在下确实迷了路,让大人们久等了,我这便随你回去。六皇子,草民就告退了。”当着这倒霉皇子的面,我与谢荀装作互不相识。实际上,我跟谢荀的交情,如今只我跟谢荀知道。

      我朝那倒霉皇子作揖时,他还挂着一副笑脸;那张白玉面被月光照着,一双桃花眼似含着水波繁星,正弯弯地瞧我;我先前没有注意到,这倒霉皇子竟是个顶好看的,只是他盯得我实在有些发慌,好在谢荀干净利落地将我带走了。

      我跟在谢荀身后,捕捉到一股很微弱的皂角香,是谢荀头发上的;谢荀平素替我布置家用,其中的洗发皂角便是这种味道;嗅着这股熟悉的清香,我的心情慢慢安定下来。

      如今我初初入宫,务必保持谨慎中的谨慎,小心中的小心;故我对那六皇子虽有满头问号,却不敢贸然道出,只等着谢荀开口打破沉默。
      直走到一僻处,谢荀冷不丁地停下问我:“叶韫,你找到恭房了吧?”
      “……。”鞭尸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
      “嗯?没有吗?”
      不要用这么温柔的声音问我送命题啊!!!
      我虽将谢荀视为半个(衣食)父母,但这种过于丢脸的秘密,我还是要对他保留的。我真假参半地说:
      “没有,没有找到,我憋住了。”
      在谢荀的注视下,我做出一副君子坦荡的模样,忽然他低笑:“走罢,我领你去。”

      我跟着谢荀装模作样地去了一趟恭房,就回了琼林宴。
      路上我向他打听六皇子,谢荀不甚了解,只道他是个边缘皇子,深居简出,不受待见。
      我便对六皇子生出些如珠蒙尘的怜惜。回想起刚才,他在月下笑的真如皎皎明珠;除开吓我那一跳,他对我并无多余的为难,想来也是个好孩子。
      琼林宴上,以周将军为代表的一众大臣挨个地问我恭得可好,我满头黑线地与他们周旋,暗叹虞京果真没几个正经朝臣。
      虞朝最狐狸的一批人一起灌我的酒,尽管谢荀替我挡了许多,我还是喝断片儿了。
      不过有谢荀在身边,我是不怕醉的。

      我不知道何时醉晕了过去;昏昏沉沉地睁开眼,我正枕着谢荀的一双腿,而谢荀端坐在皇上赐我的马车上;我便用袖子擦去嘴角和谢荀衣服上的口水,又沉沉睡去。
      半梦半醒间,谢荀又似在同我说话,又似在自言自语,我大多听不真切,却有一句被我听的一清二楚,我睁开了眼睛。

      我看见谢荀正坐在床边低头看我,眸光沉沉,全没有往昔的温煦;我怕是撞破了他的心事,便装作一无所知地闭上眼,梦呓似的嗯了一声。我在脑中想入非非,谢荀却再没有说话,不知道他是何时离开的,我不久便入了一个绮梦。

      梦里,我还在大树下,面前的六皇子眼含星河,嘴含朱丹,正笑得碎玉投珠;这时,谢荀身披月辉地走来,往六皇子乌黑的发间别了一朵娇艳的牡丹,无限柔情地说:“六皇子,是有一副好容貌。”
      我正想看六皇子作何反应,一侧头,一张近在咫尺的白玉面庞,艳鬼似的将我盯着……
      “啊!!!”
      惊醒后,我看天色已经大亮。

      按例,琼林宴第二天,举子朝臣在家休养,不得相互走动打扰。后面七天鼓励结交往来:前四天,举子可拿着在琼林宴上获得的请帖,依次拜访各位大人;后三天,一般是举子同窗之间的礼尚往来。到第九日,皇帝会亲封登科三甲的官位;第十日,新晋的举子们正式入朝围观。
      总之,今天不用上班,不用应酬,不用读书。

      我舒服地在床上翻滚了几圈,想起谢荀昨夜无意间吐露的少年心事:
      “六皇子,是有一副好容貌。”
      唔……不错,单从外貌上,两人般配得不能再般配了;只是不知那六皇子的性格,合不合适谢荀,最重要是够不够开明勇敢,与那谢荀做一对苦命鸳鸯——因为两人身份的束缚,必然是要吃些苦头才能成就眷属的……
      想着想着,我又睡死过去。

      这次,我梦到一个清艳绝尘的美人儿。
      单论长相,这美人儿跟我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但论气质……且不说我女扮男装五年,女儿家的姿态不剩半点;即便我偶尔恢复女装,也绝没有那样出尘的美貌。
      这美人儿,该就是我这副身体的原主人。

      五年前我刚穿越过来,还是相府十四岁的嫡女严鸢沅。丞相府门庭若市,我古代名义上的父亲名满天下,桃李成蹊;他用自己的俸禄为天下寒士盖了广厦千间,在虞京传为美谈。他是皇上御赐的第一丞相,是天下读书人共同的老师,也是一位很好很好的父亲。
      一年后,我会有一个更响亮的名号:碎尸丞相的孽女。

      五年前的虞朝,是令天下读书人闻之丧胆的状元冢。不小心考上状元的人,第二天就会沦为满城的碎尸。
      放榜第二天,全京城的孩童不敢看地上的石头——那或许是新科状元的眼珠子。
      长达十七年里,虞朝皇帝每年都要命人在全城收集新科状元的尸首安葬。蹊跷的是,十七位状元的右手,从未被找到过。
      直到四年前,第十八位状元李继的出现。

      李继是严丞相门徒之一。当天,李继得知自己高中状元,顿觉天崩地裂,失魂落魄地到相府求救,却阴差阳错地掉入相府的一间暗室。这间暗室的半空,白骨森森或献血淋淋地吊着死人手,不多不少,刚好十七只。
      消息迅速传开,举国惊怒。上至高官,下至寒士,一刻不停地请求将相府满门抄斩,以绝后患。
      于是一夜过后,伫立百年的严府成了一片焦灰,严家一百零三人,只剩一位死里逃生的嫡小姐。

      我没有想到,谢荀会冒死来救我。
      谢荀的父亲当年还是翰林学士,我刚到相府那一年,谢学士隔三差五就要携谢荀来相府走动。当年谢荀十七岁,尚无功名和官职,他只凭一副俊雅清艳的少年貌,便成了虞京城所有闺秀的梦想。
      那一年,我凭借相府嫡女的优势,近水楼台地成了谢荀在虞京最大的颜粉。谢荀每次来相府,我都很高兴;然而谢荀每次见了我,他的母语就会变成无语——我也不想花痴得很明显啊,可是他长得真的很绝诶。

      被救出相府后,我跟谢荀说,严丞相绝无可能是状元碎尸案的真凶,我想入仕查案,亲手为父亲沉冤昭雪。于是他将我摇身一变,我就成了父母双亡的落魄公子,用继承来的家产买了近郊的一间雅舍,做考取功名的准备。从科考小白到文举状元,我是谢荀一手栽培起来的。

      在虞朝六年,我没有收到这副身体原主人的任何感应。直到琼林宴前一晚,我在梦中听见一个声音:“榭亭阁,明日戌时,去见太子。”
      醒来后,我就隐隐感觉到,我可能有金手指了!
      琼林宴第二天做的这场梦,让我更加肯定:严鸢沅,我的金手指,苏醒了!
      梦里,严美人儿的声音跟提醒我去榭亭阁的声音一模一样。我本想向她倾诉昨夜杀出的六皇子导致的失败,却发现自己开不了口,只听她说:
      “赵学士是个可亲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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