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05、心魔蛊4 ...
-
「殿下真当以为我毫无防备?」寒宵嘲弄道:「我来之前早已服下剧毒,如果我不及时回去服下解药,殿下得到的只是一具尸体,我知道的秘密,也会一同烟消云散,这恐怕,不是殿下乐见的结果。」
「宝娘子有勇有谋,孤身一人独闯王府,本王很是欣赏,就容你说说,你打算如何救我。」
寒宵目凝寒光,先卖关子道:「巫主已经盯上你了。」
「你怎样知道,」清河王锐目一闪,「你也是喋血巫?」
寒宵大方承认,「没错。」
清河王蹙眉,不满道:「宝娘子大发慈悲,提早通知我被她追杀一事,就是你所说的办法?」
寒宵悠悠地道:「如果清河王府如同式干殿般固若金汤,密不透风,挡住巫主一时的攻势,倒也不难,否则,下一次可要穿丧服来拜见殿下了。」
清河王眸中升起阴云,僵硬的表情如变戏法般瞬间一转,嬉笑道:「本王交友广阔,凭的就是大方两字,宝娘子是我的旧识,想要甚么,开口跟我要就是了,别客气。」
寒宵红艳的唇瓣缓缓张开,直言道:「我想成为下一任巫主。」
清河王不禁侧目。
「帮我扳倒巫主,也是为你自己除去后顾之忧。」
他慎思细想,喋血巫无故投诚,如何冠冕堂皇的理由也显得可疑,「你为何要背叛现任巫主?」
寒宵轻蔑的目光射在他身上,反问:「殿下身为皇族宗室,尽享荣华富贵,又是为了甚么,一直步步为营,拉拢收卖朝臣小吏?」
清河王挑眉不语。
寒宵步步进逼,「当我成为巫主,掌控喋血银之后,自然不会忘记殿下的功劳,你我一同合作,朝上朝下无人能敌,难道不是一件津津乐事吗?」
清河王以一贯轻佻的语气道:「宝娘子送我这份大礼,我该如何报答你才好?」
寒宵简洁地要求:「帮我擒回于杰。」
「当初不是你抓走他的吗?」
「于杰是巫主的下一步棋。」
清河王嗔道:「宝娘子真看得起我,我一个没有实权要职的闲人,怕是有心无力。」
寒宵浅浅一笑,「擒回于杰后,我就告诉你巫主的一切计划。」
「那你可以先告诉我,那封信,是不是于杰亲笔?」
寒宵回得直接:「不是。」
清河王双眼一亮,「是于夫人吗?」
「是于夫人,也是巫主。」
清河王凝目,心中了然。
寒宵道:「我已经给出满腔诚意,就看殿下愿不愿意与我携手。」
无论她是真叛还是假叛,总能从她口中套出有用的消息,清河王殷懃地为她斟酒,「宝娘子的胭脂,我先收下了。」
寒宵盯着酒杯,戴回帷帽,冷冷道:「今日之事,若有第三人知晓,就别怪我心狠。」
清河王叫住站起来准备离去的美人,「你还没有告诉我于杰在那?」
寒宵幽幽地道:「广平王府。」
六
离开客栈来到新的府第,影雪总是左探右望,侍从婢女出出入入,就是没有见过府第的主人。
她们居住的房间舒适雅致,待遇比在于府时更好,下人也是恭恭敬敬,娘子前娘子后的称呼她。
巫主被全城通缉,她也不好出府乱走,她往厨房顺了一些糕点,边吃边逛,表面上气派的大宅,细看之下残残破破,院子里的杂草没人清理,任意乱生,她离开石路,越走越偏,杂草堆也越来越高,猖狂的蔓藤沿墙壁一路漫延,攀上一座看似癈置的小楼。
日久失修的阁楼门前挂了一把带锈迹的铜锁,影雪玩心一起,拔下发簪朝洞口快速转动两下,铜锁随即解开。
她缓缓推门,好奇地步进楼中。
没有预期的霉味,地上更是一尘不染,她环顾四周简单的陈设,洗脸盆中有水,木案上有碗筷,床榻上有被褥,像是有人居住其中。
颈间突然发凉,有人用刀架在她脖子上,喉间发出嘶哑的叫声,「谁。」
影雪吓得浑身打震,手中的糕点大半跌落地上。
男人声线像野兽的吼叫,难听得很,勉强才能意会到一个谁字,影雪只知来者不善,急急认错道歉:「我……我以为没有人才偷偷进来的,打扰到你真不好意思,啊……壮士饶命啊,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贪玩,别杀我别杀我。」
男人目光扫向一地的糕点,缓缓松开手,眼神仍是充满警觉,再问:「谁。」
影雪连忙跳开一大步,远离怪人,回头瞧见他喉咙一圈哑红的醒目刀痕,顿时明白他是喉咙受伤,声音才会如此古怪。
「我是跟随我家巫主来的,巫主可是府第主人请来的贵宾,」怪人脸上烙有一个饼图腾,脸和手都晒得黑红,她估摸着是府第主人私养的奴隶,壮了壮胆道:「你……你可不能随随便便就把我杀了,巫主不会放过你的。」
男人听到巫主两字,收起刀,露出一个不屑跟一个小姑娘计较的眼神,催道:「走。」
「走就走,」她瞄向地上的糕点,心疼了一下,「全都让给你了。」
影雪两三步跑出楼阁,回头看见怪人把门关上,四周回复寂静。
她吐舌头道:「阴阴深深的,我以后才不过来呢。」
一
秦怀霜能感觉到,近日式干殿的气氛莫名紧张肃静。
往日与她相谈甚欢的宫女们,见她走近,无一不退避三舍,恭谨的态度带着诡异的疏离。
角门旁,赵欢亲自掌?一名宫女。
受了数不清的拍打后,宫女脸颊一片瘀红,忍着眼眶的泪水求道:「是奴婢一时胡涂,奴婢再也不敢了,求常侍大人开恩。」
「陛下没有割你舌头已是隆恩,还敢求我留下?式干殿不容长舌妇,你再不走,连掖庭狱也容不下你。」
宫女叩头谢恩,抽泣着离去。
秦怀霜正好目睹这一幕,上前问道:「赵常侍,她犯了甚么过错?」式干殿里的宫人皆由赵欢精挑细选,知礼守仪,她来了多月,鲜有看见宫人被严惩。
赵欢轻描淡写地道:「宫中有宫中的法度,咱家只是按规矩办事而已。」
秦怀霜转念一想,提议道:「今日御书房的差事可否由奴婢代劳。」
赵欢心知她的意图,叹道:「秦大夫,陛下心情不佳,宽慰尚可,打探则免。」
秦怀霜点头道谢。
她一进去,元烈果然黑着一张脸。
他没有说话,任她安静地磨墨、添水。
一个时辰过去,元烈专心批阅奏折,她也专心偷看奏章内容。
秦怀霜瞄得兴起,刚偷看到谣言两字,元烈突然合上奏折。
他拿着奏折,转头问:「站累了吧?」
「不累。」她刚刚发现端倪就要赶她走?
「陪朕坐一会。」元烈握住她的手,顺势拉进怀里。
坐在他腿上,秦怀霜挪动身子想离开这个暧昧的姿势,「陛下,这是御书房。」
元烈嘴角勾起一道坏笑,「是朕的御书房,难得佳人投怀送抱,朕可不能辜负你一番心意。」
秦怀霜凝目望他,伸手抚向他消瘦的脸颊,问道:「陛下,你在担心甚么?」
人就在他怀中,可他总是提心吊胆,这回的谣言,如同上一次的冤案,再一次污蔑她,试图从他手中夺走她。
元烈执起她的手,轻抚掌心结焦的伤痕道:「朕会护着你。」
秦怀霜轻皱眉头,更是铁了心想寻得因由,身后却传来撕纸的声音。
是刚才那份奏折被撕成碎片的声音。
「你就安心留在式干殿,一切有朕。」元烈轻托她下巴,换上戏谑的笑容道:「别想其他,专心当朕的小抱枕。」
心痛他总是用戏弄掩盖不安,秦怀霜轻声道:「陛下近日睡得不好,奴婢去备一些宁神安眠的汤药。」
赵欢在门外禀道:「陛下,北海王求见。」
秦怀霜乘机退至一旁施礼退下,眼角余光偷偷扫过地上的纸碎,迈步离开。
赵欢见他久无回应,再道:「陛下,北海王求见。」
从恍惚中回过神,元烈宣道:「传。」
北海王抬手施礼,「参见陛下。」
「免礼。」
他直言道:「镇远军中近日流传,陛下宫中奴婢乃是红妆阎罗的谣言,臣深恐不安。」
元烈面容冷傲,沉声道:「北海叔,你是镇远军的领军,朕不管你用上何种铁血手段,造谣生事者,以军法论处,不必另行请示。」
北海王神色渐现疲态,眉间透出有心无力之感,「恕臣直言,若要以军法处决煽动造谣之人,恐怕要杀尽镇远军才可息谣。」
元烈脸上一惊。
北海王道:「红妆阎罗不是一般的杀手,她是江湖上擅长以毒暗杀的喋血银巫主,该名宫女先是毒杀太医,后又私逃出宫,挟持人质,陛下留她在身边,已经引起镇远军的猜疑,认为陛下要仿效齐国广陵长公主,利用喋血巫滥杀异己,不止镇远军,朝中也是人心惶惶,」他深叹一声,「请陛下当机立断,尽快处置她,才能清除陛下包庇杀手的嫌疑。」